《蝸居》下蟻族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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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高智,但懷才不遇;我們努力,卻總得不到賞識;我們上進,總找不到一條適合自己的路……」艱難跋涉中的「蟻族」瀰散著濃重的失落和被社會邊緣化的恐慌。散盡家財、寒窗苦讀的平民子弟大學畢業後前途何在?


「蝸居族」尚有狹小但獨立的住房,而年輕學子們還可能處境更慘——「蟻居」。近期也爆紅全國的《蟻族:大學畢業生聚居村實錄》一書,確切地描述了大學畢業生們的困窘,他們像螞蟻一樣在城市郊區過著群居生活,幾個人租一間狹小房間,每個床位月租約三百元,每天擠幾小時的公交車去上班。月薪一千多元。



為求生存,大學畢業生如螞蟻一樣在城市郊區過著群居生活,幾個人租一間狹小房間,甚至沒水沒電。(Getty Images)

他們多出身於農村,沒有父母的社會關係作為後盾:「我們高智,但懷才不遇;我們努力,卻總得不到賞識;我們上進,總找不到一條適合自己的路……」艱難跋涉中的「蟻族」瀰散著濃重的失落和被社會邊緣化的恐慌。

他們是繼三大弱勢群體(農民、農民工、下崗職工)之後的第四大弱勢群體,前途渺茫。

身為典型八十後的《蟻族》作者、北京大學博士後及對外經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的副教授廉思看到《蝸居》後感慨萬千。在他看來,《蝸居》無疑是對《蟻族》一書的影像詮釋,也是現在大部份大學畢業生真實的生存狀態。

大學生們的絕望

「看了《蝸居》,大學生們絕望地哭了。」有網友說:「一口氣看完了,無語,無奈,無聲,無息,真實再現了八十後的生存狀態。」

王瑤最近為工作的事苦惱,投簡歷、買正裝、跑宣講會、參加筆試面試……折騰了好幾個月,但還是沒能弄到一個offer(聘書)。

而與此同時,同樣在找工作的室友李琳卻像保研生一樣過上了「豬一樣的生活」。李琳大三暑假時去一家單位實習,業務上遇到問題時常向部門主任請教,而主任也總是十分熱情地關心指點她。實習結束後,兩人男女朋友關係正式公開,李琳的工作也就順理成章解決了。

說起李琳的戀情,王瑤的語氣有點不忿:「他倆跟《蝸居》裡演得一模一樣!」但王瑤又隱隱有點羡慕她:「社會就是這麼現實,名牌大學畢業又怎麼樣?在偌大的城市中連一粒沙都不如。」

全國「蟻族」至少七百萬

這些由農村考入城市的大學畢業生,在沒有找到工作的情況下留在學校所在城市者,據復旦大學謝百三教授說,大致在九成以上。

《蟻族》作者廉思對這一群體進行過兩年調查,他披露,在北京郊區唐家嶺與小月河等處,住著約十萬之眾的大學畢業生,他們「年齡集中在二十二至二十九歲之間,月平均收入低於兩千元,主要從事保險推銷、餐飲服務等臨時性工作」。

這些人大多是高頻率地變化工作,有的處於半失業狀態;為了節省住宿開支,不得不數人合租房屋,甚至男女合住。他們這個年齡段正是性需求旺盛期,但是性行為的環境極差,有時一簾之隔就是兩對情侶各行其事。

「十萬之眾」由於居住擁擠,每天忙碌但收入奇低,被稱為「蟻族」。據中國教育部估計,二零零九年大學應屆畢業生就業率從前一年的70%陡降至35.6%,但加星號者的數字與實踐情況差別很大。沒有找到工作,但戶口掛靠在人才中心的,也被教育部算成了已就業,網民戲稱:被就業。

據《爭鳴》雜誌日前報導,二零零九年畢業的大學生能夠得到相對穩定工作的只有三百萬人,陷入「蟻族」狀態至少有五百萬人。

較為嚴謹的觀點認為:如果將「北京機會多」這樣的因素擴展,即全國一線城市均納入考慮範圍,「蟻族」人數不少於六百萬;如果再將「群居」因素放鬆,那麼以低收入、半失業常發生為指標來看,全國「蟻族」至少有七百萬人。

「蟻族」都是平民子弟

據調查,「蟻族」群體中,絕大多數是縣城居民及農村家庭的孩子,其中農村孩子占60%以上。簡單說:他們都是平民子弟。

一位學生在回答自己為何畢業後不回老家時說,他學的專業是國際金融、電腦編程,如果回到縣城,連做個農民的能力都沒有了。

「蟻族」無城市戶口、無固定單位、無固定工資、無三險一金,基本上城裡人能享有的福利他們都沒有。

網友mqk對於「蟻族」現象評論說:「太可憐了,四年大學生涯,花去了爸媽的一生積蓄,工作前途渺茫,渾渾噩噩過三十而立的年紀,一事無成,再拖下去,一輩子過去,這就是當代大學生的人生軌跡,可憐這一代的孩子們啊!」

「蟻族」們大多有自己的夢想,比如希望在三年內有車,五年內有房等。儘管這些夢想是他們最大的精神支撐,但按目前的情況來看,能夠圓夢並搬離聚居村的人可謂鳳毛麟角。

這些人也難以找到專業工作,電子資訊專業學生當「店小二」、旅遊服務專業學生「賣保險」。簡單地說:學非所用、用不對口,是「蟻族」最顯著特徵之一。

「就業就是比爹」

雖然分數面前人人平等,年輕人參加高考,只要能考高分,就能夠被一所好大學錄取。但畢業後,要找到一個好工作,在目前中國這樣的社會裡,沒有門道,沒有後門,沒有人脈,再有才能,恐怕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中國權威的教育資料諮詢公司麥可思(MyCOS)的一份調查顯示,城裡的學生比農村的學生好就業,在最難就業的大學生中來自邊遠農村與老少邊窮地區者相對比較多。第一財經頻道《頭腦風暴》節目主持人袁岳坦承:就業就是比爹。

該調查說,無論在哪類高校,農民與農民工的子女的錄取高考均分是最高的,在分數上還不能與社會其他階層公平競爭。這說明農民與農民工子女的雙重弱勢,即教育資源與高校錄取的弱勢。

「通過親朋好友得到招聘資訊」是國家與社會管理者、私營企業主、企業經理人員、辦事人員家庭的畢業生求職成功的最主要渠道。而農民、農民工、城鄉無業、失業人員家庭的畢業生都是通過「參加大學組織的招聘會」來找到工作。

平民子弟身分與各層權貴子弟在就業機會方面的天壤之別,讓「蟻族」倍感社會不公帶來的屈辱。比如,國有銀行與郵政、電信、保險等單位的「線上招工」,無一例外地拒絕非家屬子弟參加考試。

求職難 前所未有

在校方舉辦的招聘會上,競爭都十分激烈。十一月二十八日,天津舉行招聘會,崗位少、要求高,甚至幼稚園和小學明確表示只招碩士研究生。一位應屆畢業生稱:現場競爭可以用慘烈來形容。

今年,大學生甚至跟民工搶飯碗,工資比民工還低。河南鄭州的一位大學生母親鄭利對美國之音說,她兒子去年畢業。他一個宿舍的八個人中,到現在大部份人都在打零工。

鄭利在談到一個貧困生現況時既心疼,又無奈。她說:「上學時他貸了三萬多塊錢,現在還沒還上。他工資有一千兩百多塊。這還是最好的呢。因畢業證沒拿到,所以每個月要還貸七八百塊錢。現在他和幾個朋友在市郊區租一個破房子,月租兩、三百。孩子們都非常、非常地苦。」而南方民工現在的月工資都達一千五百元。




中國大學生就業難已不再是新聞。調查指出,目前全中國共有數百萬受過高等教育的「蟻族」,畢業後平均月薪不足人民幣兩千元。(Getty Images)

最近,中國國家公務員考試報考人數創歷史紀錄:通過資格審查人數一百三十五萬,去年八十萬,而二零零三年只有八點七萬人。更驚人的是,對於最熱門職位,四千多人爭一個職位。

去年新華網十二月二十七日報導,到十月底,全國高校畢業生就業率達到83%。但這個資料很難為民眾接受。社會普遍反映,大學生現在已淪落到民工都不如的境地。如果說前幾年,大學生還在挑揀工作是不是對口,工資是不是滿意,現在大多數大學生只要有個能餬口的工作就行。

近來,不少地方還出現大學生「零工資就業」現象。去年五月二十四日,貴陽市一家科技公司負責招聘的曾先生表示:「有個求職者主動表示願意三個月不拿工資」,生活費「我爸媽會管我的。」

同時,也有一些用人單位打著「零工資」的要求招聘員工。今年三月,在廣州舉行的一場招聘會上,深圳某研究院明確聲稱「零工資」:招一百五十名學士和碩士作為「儲備幹部」,待遇是提供生活補貼,但沒有工資。

貧窮大學生的淒苦

「蝸居」「蟻族」「啃老族」「被就業」……大學生就業似乎越來越難,「天之驕子」們感到「越來越迷茫」。

廣州某高校女生阿玫(化名),天生麗質,大二上學期當了大款的情婦。阿玫來自單親家庭,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沒有什麼固定職業,長期以來靠給人做臨時工供她上學,活得很辛苦。上大學後,母親拚死拚活掙來的錢只夠交學費,她只能靠自己做兼職,解決日常開銷。

一次,她在當某產品的形象小姐時,碰到了現在的「老闆」,比她大二十幾歲已婚的曾某。在交往過程中,她深深體會到有錢的好處。雖然不愛曾某,但她嚮往那種無憂無慮的優裕生活,母親的經歷讓她深深體會到,一個女人要自立是多麼艱難。阿玫說,殘缺的家庭、艱苦的生活讓她活得很現實。

程明(化名)來自山區,家裡很窮,父母四處借錢供她上大學。後來程明認識了一位當「二奶」的同鄉學姐,當即和一個男的簽了三年合同,做「週末情人」,得到二十萬元,並有了一切日常費用。

程明說,她痛恨貧窮,更害怕貧窮,當時她只想盡快擺脫貧困,拿到錢後,她就按月給家裡寄生活費,騙家裡自己找到一份兼職。但她無法在同學面前坦然處之,搬出去租房住,過得很孤獨。雖然現在是一家外資公司的白領,但她覺得不能真正抬頭做人,十分後悔。

「知識難改變命運」,這是上海海事大學貧困女研究生楊元元自殺前一天的哀歎。十一月二十六日,她在宿舍衛生間用毛巾上吊自殺。楊元元是湖北宜昌人,六歲時父親因病去世,生活貧困而艱難。有網帖指,校方強行攆走借住在女兒宿舍裡的楊元元母親,導致楊元元精神崩潰。

大學生前途何在?

中國大學生的生活就業如此艱難,大學生「過剩」嗎?據二零零五年大陸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顯示,大陸專科及以上學歷人口僅占總人口的5.18%,只及發達國家平均數的四分之一。發達國家從事製造業的高級技術人才高達40%以上,而大陸大學生的比例只有4%左右,相差十倍。

《華爾街日報》日前也提出令人費解的問題:中國還未進入知識時代,大學生就被經濟浪潮甩在了身後,這個群體的路在哪裡?

美國《當代中國問題研究》雜誌主編程曉農認為,中國如果真的經濟起飛,走正常工業化道路,大學生會供不應求,但事實正相反。中國大部份高科技產業是來件組合,只需要工人裝配,以及幫外國主管解釋圖紙的技術員,結果無論是高科技企業、技術密集性企業,還是勞動密集型企業,工程師都沒有用武之地。

中國大陸流傳的一個順口溜,形象地諷刺了中國社會和官場的現狀。「富了投機倒把的,提了吹牛拍馬的,樹了弄虛作假的,苦了奉公守法的。表揚了指鹿為馬的,提拔了溜鬚拍馬的,苦了當牛做馬的,整了單槍匹馬的」。

新畢業的大學生,空懷一腔豪情壯志,到了這樣的社會,過不了多長時間,或者被淘汰,或者同流合污。

而《蝸居》的警示似乎是,如果想要生活好,男的需要當貪官,女的當二奶,老老實實工作可能沒有前途,難以擺脫「蝸居」和「蟻族」。可是,即便當了貪官,還有更大的貪官拿捏著,一不小心就可能翻船。而當二奶,一旦被大奶發現,好日子也到頭了,「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

究竟茹苦含辛而讀書成材的大學生,前途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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