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前景

經濟成長的三T模式(3)

理查.佛羅里達(Richard Flori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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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紐約地區是世界歷史上最具動力的經濟體。這塊區域的經濟在過去幾個世紀以來持續發展,而且轉變過很多次,而下曼哈頓一直是這些經濟轉型的樞紐。在殖民時代之前,該地區已發展成重要的貿易及交易中心。

到了十八、十九世紀,它成為了產業創新、技術和工業生產的主要中心。隨著二十世紀(以及大型組織時代)到來,該地區再度發展成企業總部、高階商業服務(特別是金融)的中心。

在每個時代中,區域經濟的大轉變都呈現在地景與建築環境的大改變。這種情形在下曼哈頓最為明顯,它從貿易中心轉變為製造中心,再轉變為組織時代的最高層峰代表,最後轉變為居領導地位的世界金融中心。這個區域在過去,尤其是其樞紐,已經成為經濟史上每個新時代成長發展的先驅。

紐約一直是每個新時代的觀念、技術、組織流程及人才的重要搖籃。隨著時代演變,前一時代的功能從都市核心逐漸分移出去,由新功能取代,如同過去的農業和製造業及晚近的大型組織及其功能的情況一樣。這種過程今天似乎再度重演了。

下曼哈頓區及大紐約地區的潛力無窮。由於九一一的悲劇,紐約有機會成為二十一世紀創意中心的典範。這個城市在過去居領導地位,也一直是組織時代的世界首都。

紐約現在的轉變驚人,已足以作為創意時代的先驅──這並不容易,因為許多卓越的城市(或社會),一旦「卓越」的具備條件改變,就從此一蹶不振。

但隨著創意時代推進,更多的挑戰橫阻在前方。舉例來說,前方道路的險阻是:整個美國的經濟和社會分裂逐漸擴大。

這樣的分裂還會持續擴大,還是愈來愈多的人會進入創意經濟中?是只有那百分之三十的人,還是會有更多的人可享受到在工作上運用創意所帶來的好處?創意經濟將會是有人性、真正有生產力的經濟。走這條路需要什麼步驟?紐約就是最容易找到答案的地方。

第九章 開放性問題

在我全國及全世界的演講中,常有人問這個問題:在《創意新貴》出版後,你發現了什麼?我的回答很簡單:很多。

但這裡我會大略敘述我認為最重要的問題,這些隨著創意經濟出現的問題,也阻礙了更具創意的社會興起,而那正是一個會提升、實現更廣泛個人潛力的社會。

首先,雖然創意經濟製造出許多創新、帶來財富及高生產力的遠景,但僅靠創意經濟本身不但無法實現,也無法解決今日社會面臨的諸多社會問題。我認為創意時代最顯著的「外在效應」(externalities)或許跟逐漸產生的社會不公、經濟不均有關。

不到三分之一的工作人口(創意階級)從業於創意經濟部門,這代表另外三分之二的人不是。更令人沮喪的是,不均的情況在主要的創意地區更加嚴重。凱文‧史托拉瑞克的不均度指數,比較了創意部門與製造部門從業人口的收入差距〔參見我的文章〈新美國夢〉(The New American Dream),二○○三年三月號《華盛頓月刊》(Washington Monthly)〕。

我們的發現清楚顯示,不均的情況在舊金山、北卡羅萊納三角研究園區、華盛頓特區及奧斯丁最為嚴重。但收入差距懸殊絕非創意時代唯一的重大社會問題,創意經濟也產生其他相關的外在效應:

‧房屋負擔沈重:隨著創意經濟在波士頓、紐約等地區生根茁壯後,就給當地帶來沉重的房屋負擔壓力,迫使藝術家及其他創意人士搬出他們的社區。這讓創意經濟中富者與貧者間的社會、經濟不平等更加惡化。

‧區域發展不均:創意經濟造成創意階級與非創意階級的人口分布不均與收入不均,兩者結合加遽了區域發展不均,而且不均程度乃是南北戰爭以來最顯著的一次。

‧都市蔓生擴張及生態破壞:創意經濟的成功產生發展的壓力,危及環境和生態系統。這也破壞了這些地方最吸引人的自然景觀和生活品質。

‧壓力焦慮高昇:少了大型機構和社會支持架構,創意經濟把壓力與焦慮直接加諸於個人身上。我與精神病學家肯尼斯‧湯普森(Kenneth Thompson)及羅伯‧費格洛亞(Robert Figueroa)的共同研究發現,在創意指數高的地區,壓力和焦慮也明顯較高(不論收入是高或低或屬於哪種階級)。

‧政治極化:創意經濟引起顯著的政治與社會對立極化(polarization),按照對方的經濟地位、文化背景及政治傾向去區別劃分別人與自己。許多人覺得創意階級的人傲慢自大、追求享樂和放縱自己,這些感覺更加劇這種誇大的劃分。這種分裂深入美國的社會結構,使其對全球創意經濟所帶來的問題及挑戰難有前瞻性的因應之道。

和最後一點相關的是,創意經濟是否真的全球化已經愈來愈清楚。這是我在《創意階級的外逃》(The Flight of the Creative Class)處理的問題。雖然很多人認為美國擁有難以挑戰的優勢,但實際情況卻比一般人以為的脆弱。

當然,美國仍有許多具競爭力的資產。在過去一個世紀,美國建立了世界上最有力量、最有活力的經濟。美國的成功憑靠的是:發展嶄新的產業部門,維持自由開放的社會,投資科學及文化創意,最重要的是,吸引全球各地有活力、有才智的人才進入。

攸關全球競爭優勢的關鍵,不再是產品或服務的交易或者資金的掌握,而是利用國內人才創意能量及吸引全球創意人的能力。根據最近的調查研究顯示,加拿大的多倫多、溫哥華,澳洲的雪梨、墨爾本,歐洲從都柏林、倫敦到赫爾辛基、阿姆斯特丹及哥本哈根等等,很多地區都已足以和美國主要的創意中心一較長短。

在另一方面,美國卻似乎在開倒車,不但削減研究、教育、藝術文化的經費,甚至還限制科學資訊流通,也不讓外國科學家及工程師進入。

吸引人才是一個動態且須不斷更新調整的過程。一不注意,全球新的創意經濟中心可能就快速崛起,目前的領先者立即喪失地位。看看奧斯丁或西雅圖這些地方如何快速崛起,成為美國領先地區,同樣的事情也可能發生在全球的層級上──事實上是正在發生。

此外,創意經濟的興起也開始引起社會及文化價值觀的轉變。密西根大學(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羅納‧英格哈特(Ronald Inglehart)認為,這種轉變是從重視核心家庭、物質財利這種傳統價值觀,轉變為重視生活品質、自我展現、個人自由這種「後物質主義者」(post-materialist)的價值觀。

其他國家都已逐漸從傳統轉變為後物質主義價值觀,美國卻是分裂為二。美國有些地區愈來愈傳統,傳統產業、家庭價值、成長遲緩、忿忿不平主導了當地社會。有些地區則較傾向後物質主義、世界主義──呈現出年輕、新潮、快速、富有,但在許多人眼中是卻膚淺、自我中心、追求享樂。

這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讀不同的報紙,看不同的電視節目,投票給不同的候選人,從事不同的工作,幾乎所有想得到的議題,雙方看法都是南轅北轍。每一邊的人都把自己看得很美好,而把對方看成是少數一群意圖把自己價值觀強加諸別人的虛偽分子。

假若任由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將會導致美國變成一個不但在經濟上,在文化、社會、政治各方面也分裂對立的國家。

正如前面所提,這種分裂會使美國幾乎不可能解決任何需仰賴合作的經濟、社會重大問題。更糟的是,這也意謂著「無法包容」(intolerance)有了堅強的政治基礎,將使得美國想維持對全球人才的吸引力益形困難。

或許最重要的是,在創意時代裡,能夠產生創意、創新或創業結果的國家或地區,未必就具有長久持續的競爭優勢。要維持長久的競爭優勢,關鍵不僅在於創新、創意能力,還有吸收能力。最能夠吸收創新、創意的國家或地區,是開放多元、能夠把前述創意經濟的外在效應轉化的國家或地區。

培育新的創意產業、產生更多的創意人,單單這樣是不夠的。一個國家或地區要能發展出創意經濟與創意社會,關鍵在於能不能解決收入不均、房價過高、區域發展不均、人的創意潛力未充分利用等問題。

對此,歷史或許對我們有啟發意義。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大量生產產業的興起,開啟一個創新發明、生產力提升、財富創造的時代。鐵路、鋼鐵、汽車、化工及其他新興產業紛紛出現。

只不過,生產力大幅提高所產生的利益卻分配得非常不平均,大多落在富商巨賈手裡。工廠工人在惡劣(甚至會致命)的工作環境長時間勞累工作,只賺取微薄的工資。城市被燻得烏煙瘴氣,街上到處都是工廠廢棄物,生態環境與居民健康飽受威脅。

初期工業時代的潛力要充分發揮,需讓工業社會可以得到更廣泛的參與與發展。這種社會不是自然出現的,而是從經濟大蕭條(Great Depression)、新政(New Deal),一直到二次大戰後這段期間,透過一連串逐漸發展出來的制度化政治介入,才得以產生。

解決方案有部分是根據凱恩斯對這些介入的立論:政府介入使工資提高,會刺激需求,也就會刺激重要工業部門的成長與發展。

這些計畫透過擴大住宅貸款取得、投資大規模州際高速公路建設、提高教育水準、增加研發投資等等,帶動主要大量生產工業的發展,像是汽車、家電產業等等。同時,這些政策與做法也有效處理了「鍍金時代」(gilded age)以來,完全放任的工業經濟所產生的外在效應。

不可思議的是,他們在並未點燃階級戰爭之火的情況下做到了。與很多歐洲國家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透過薪資與生產績效掛勾、改善工作場所的健康安全、建立老人社會安全保障與貧困社會福利救濟等等做法,這些計畫實際上使勞資關係更為協調。

這種體系讓許許多多的人受惠,同時有效處理它引起的副作用,結果也就促進了工業經濟的擴展。

新興地區或國家在解決當代經濟進退兩難的新困境上,或許占有優勢。這個優勢不是來自預定計畫,而是來自逐漸發展出來,用以解決創意經濟外在效應的能力。固然,美國仍有許多具競爭力的資產,但政治文化與當前的社會極化使其對這些外在效應無能為力。

結果,美國深陷於經濟學家曼庫爾‧奧爾森所講的那種:造成強權停滯衰弱、制度僵化的困境。

那麼,哪裡是我們可以期待的呢?我認為指望印度、中國等這些國家會成為創意時代的支配力量,這種想法並不正確。相反地,歷史似乎正在向一些比較小而美的國家微笑,它們發展出完善的社會融合機制,不但能使社會各階層的創意能力都得到充分利用,還能吸引全球的人才。

雖然創意時代才剛開始出現,要精確預測哪些國家未來會占有長久的經濟競爭優勢還太早,但依我看來,加拿大、瑞典、芬蘭、澳洲、紐西蘭等,這些三T(科技、人才與包容)表現亮眼的國家很有潛力。

這些國家承繼了可產生社會融合的廣泛制度、開放包容的價值觀、刺激創新與創意的能力,以及因應創意經濟之外在效應與緊張對立的能力。

了解這個調適過程與營造有助於調適的社會基礎建設,是我們這個時代的重要開放性問題。這個未有定論的問題,也是我持續研究及下一本書要處理的課題。

而且,它也值得任何有興趣的人去進行更多的研究,因為這不只是一項學術研究計畫,還關係到我們未來能否發展出種種社會組織模式,使經濟發展與所有人的潛能充分發展,兩者得到更好的結合。

而時常經歷社會、經濟變遷的城市便可以作為我們的實驗室,讓我們繼續研究更好的觀念、更好的問題,以及更好的解決辦法。@(本文結束)

摘編自 《創意新貴II:經濟成長的三T模式 》 寶鼎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提供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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