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530)

第四部第十卷
維克多.雨果(Victor Hu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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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問題的本質(3)

  從這時起出現了塔西佗和尤維納利斯等人,看來似乎遲了一點,這時期明顯地產生了示威運動者。

  如尤維納利斯和塔西佗,同樣如《聖經》時代的以賽亞以及中古時代的但丁,都是個人,可是暴動和起義是群眾,有時是錯誤的,有時是正義的。

  一般的情況,暴動由物質現實所引起,而起義總是一種精神的現象,暴動就如馬贊尼洛(1),而起義是斯巴達克。起義是局限在思想領域裡,而暴動屬於飢餓方面。加斯特(2)冒火了,加斯特未必總是缺理的。在饑荒問題上,暴動,例如比尚賽(3)事件,出發點是正確的,悲壯和正確,為什麼還只是暴動呢?因為它實質上雖然有理,但在形式上是錯誤的。雖有權力,但行動橫蠻,雖然強大,但殘暴不堪,亂打一陣,像一隻瞎了眼的象,在前進中摧殘一切,在後面留下一批老幼婦女的屍體,他們不知不覺犧牲了那些天真無辜者的鮮血。哺養人民是一個好願望,而殘殺他們是一個壞方法。
  (1)馬贊尼洛(Masaniello,1620—1647),托馬佐•安尼洛(Tomaso Aniello)的綽號,漁民,一六四七年那不勒斯反對西班牙統治的人民起義領袖。
  (2)加斯特(Gaster),法國古小說中人物,此詞的意義是肚子或胃。
  (3)比尚賽(Buz□nsais)事件是指法國國王路易十五的一個情婦,挑動國王去領導軍隊。

  一切武裝起義,包括合法的,如八月十日和七月十四日,在開始時都有同樣的混亂。在法定權力被解放以前總有些騷動和糟粕,起義的前奏是暴動,同樣一條河流是由急流開始的,通常起義是歸納到革命的海洋中。有時起義從高山出發,那裡是正義、明智、公理,民權的天地,理想純潔如白雪,經過岩石到岩石的長距離傾瀉,並在它明鏡似的流水中反映了蔚藍的天空之後,就成為壯大的百條巨川,具有勝利的雄壯氣概,突然,起義事業迷失在資產階級的窪地中,像萊茵河那樣流入了沼澤。

  這些都是往事,未來則又不同。普選有這樣可欽佩之處,它原則上消除暴動,當你給起義者以選舉權,你就解除了他們的武裝。戰爭就此消滅了,不論是街壘戰或是國境戰。這就是必然的進步。不問今天的情況如何,和平是明天的事。

  總之,起義不同於暴動,可是真正的資產階級,不能理解這種細微的差別。在他們看來,這一切都是民變,純粹是叛亂,是看門狗的反抗,想咬主人;想咬人就得用鐵鏈鎖起來關在籠子裡,狗用大聲或小聲狂吠著,直到狗頭的形象突然變大的一天,暗中隱約出現了一隻獅子的臉。

  於是資產階級就喊起來:「人民萬歲!」

  經過這樣的解釋,根據歷史的觀點,一八三二年六月的運動是什麼?是暴動?還是起義?

  這是一場起義。

  從這場可怕事變的舞台佈置,我們可能把它說成暴動,但這僅是表面現象,同時我們要具有區分暴動的形式和起義的實質的能力。

  這次一八三二年的事變,在它爆發的速度和它悲慘的熄滅中都表現出無限偉大,就是那些只認為它是暴動的人也不能不以尊重的態度來談論它。在他們看來這僅是一八三○年事件的餘波。他們說,被激動的思想不會在一日之內平靜下去。一切革命不能一刀把它垂直地切斷。在回到平靜時期之前必須經過一段波折,好像高山慢慢達到平原一樣,好比沒有汝拉山區就沒有阿爾卑斯山脈,沒有阿斯圖裡亞斯,就沒有比利牛斯山脈。

  在近代史中,這次感動人心的危局,在巴黎人的記憶中稱之謂「暴動時期」,這肯定是本世紀風暴中最突出的一個時期。

  在言歸正傳之前再來談件事。

  下面我要談的是件活生生的戲劇性的事,歷史家由於缺少時間和機會而把它忽略了,可是,我們要特別指出,在這件事裡有生活,使人忐忑不安和發顫,我們好像以前曾講過,有些細節,好像巨大事變中的一些小枝葉,已在遙遠的歷史裡消失了。在所謂的暴動時期有許多這類瑣事。有些司法部門的調查,由於其他原因而不是為了歷史,沒有把一切都揭發出來,也可能沒有深入瞭解。在已經公佈的眾所周知的一些特殊情況裡,還有些事,或是因為遺忘,或因當事人已死,沒有流傳下來,我們因而來揭露一些。這些宏偉場景中的大多數演員已經不在了,相隔一日,他們已經沉默。而我們在下面要講的,可以說是我們親眼見到的。我們更改了一些人名,因為歷史是敘述而不是揭發,但是我們描寫的是真實的情節。我們寫這本書時的條件只能顯示某一事件的某一方面,當然是一八三二年六月五、六兩天中最沒有被人注意到的情節。我們要做到使讀者在我們揭起暗淡的帷幕後,能約略見到這次可怕的群眾事變的真實面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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