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大年初一是我50歲的生日。然而,這一次過年,我心裏絲毫沒有慶新年的感覺,更沒有慶生日的感覺。望著點燃的蠟燭在蛋糕上閃爍,我的口似乎吹不出氣來,深怕這一吹勾起大家心裏的傷痛。
從我懂事以來,除夕夜是我們一家團聚、最為開心的一天,因為年除夕是父親的生日。以往的除夕夜,我們兄弟姐妹及孩子們一定盛裝打扮,出席父親預定的酒樓。父親最重視這一年一次的團聚,每一次幾乎是大半年前便已大費周章的尋找酒樓、預定酒席。我們也瞭解父親的心意—新年是一家團聚的最重要時刻,因此我們做兒女的無論如何都會出席。
宴後,三妹為父親獻上親手製作的蛋糕。我們則圍成一圈,為爸爸唱生日歌。大家總愛玩鬧,連續以四種語言唱生日歌。父親則必耐心的等待我們胡鬧完畢,才動手切蛋糕。我想在父親的心裏,他依舊把我們這些50歲的兒女當成是小孩看待。接著是父母親派紅包給兒女、孫子們,我自己也從爸媽的手中接過紅包。最後是合拍全家福照片。小小的家庭,20多人把家裏搞得熱鬧非凡……
今年的除夕夜,我們依然去酒樓。四種語言的生日歌似乎還在腦海中縈繞著,但那種歡樂感覺,也隨爸的逝世而消失了。今年大家都穿素色的衣服出席。大家的笑容背後,難掩內心的傷痛。說話也都小心翼翼,深怕一句不恰當的話語會引起一場一觸即發的悲傷。尤其在年邁的母親面前,我們更要強顏歡笑,深怕在她的傷口上再劃一刀。父親的離開,受傷最重的無疑是母親。
我的內心好矛盾。表現得越是若無其事,則越感不安;自責自己不孝。表面上對爸的離開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只是假象。以往的除夕夜一幕幕的回憶在腦海裡一一地呈現,我的內心在淌血。但為了媽,只好硬撐……
爸,您永遠都活在我們心中。只希望這種思念的傷痛,能隨著時間逐漸變淡。但爸的養育之恩情,我們會沒齒難忘。爸,這一年的新年和生日是我一生都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