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看人生:解開溝通的死結

黃金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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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有位家長跟我說過這樣的話:「她和先生一星期講話的時間不會超過十分鐘。」我當時立即回應說:「這未免說得太誇張了吧?」她解釋說:「先生是軍人,平常上班沒回家,週六、日回家時,整天看電視,夫妻很少說話。」我當時開出的處方是:可以在假日泡茶或煮咖啡,做雙向溝通;或者週六、日固定時間到公園或咖啡廳聊天。

這位家長進一步說:「這些方法她早就嘗試過,問題在夫妻溝通經常出現打結。」甚麼是夫妻溝通打結?心理學有一派理論,通常稱為P-A-C理論,專門分析人際溝通的問題。

P-A-C理論中:P代表父母(parent);A代表成人(adult);C代表兒童(child)。該理論認定:每個人的人格中都有這三個部分。父母通常代表威權、命令、教條、專橫;成人代表理智、判斷、抉擇;兒童代表天真、浪漫、歡愉、享樂、幻想。

人際溝通時,每個人會根據不同情境,從父母、成人或兒童發出訊息。健康的人格的人,這三個狀態是流動的,不會固著於那一個狀態。在人際溝通時,通常由成人發出訊息,在必要時候會由父母發出訊息,有時候也可能由兒童部分發出訊息。如果一個人固定由某一部份發出訊息,那就是病態人格。

一兩年前,台灣電視上出現一位叫做許X美女士,她在螢光幕前所有的表現,都是從「兒童」出發。依我估計:她都已經上了三、四十歲的年紀,但是說起話來,總是幼稚、天真、不切實際、不著邊際,舉止也令人噴飯,惹得眾人不屑、嘲笑的眼光。依照P-A-C理論來說,她的人格是固著在「兒童」的狀態。

底下用幾個例子說明溝通打結的情況:

從前我在台東服務,經常要搭金馬號汽車往來高雄和台東,有一次我的身旁坐著一位年輕女子。我一眼望去,她滿臉長著很大又帶膿的青春痘,這對女孩子而言,無疑是莫大的傷痛!剛巧我女兒以前也長過相同的青春痘,被一位中醫師治療痊癒。我曾將藥方抄錄下來。我想這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於是我打開沈默的僵局,開口說:「小姐,請問您住台東嗎?」沒想到她的回答是:「我住哪裡,與你何干!」這就是溝通打結。

我們之間溝通打結的原因,在於我的人際溝通技巧笨拙。一般而言,當我們面對陌生人時,溝通進程通常要經過三個階段:首先是說一些「陳腔濫調」的話,譬如「今天天氣很好」、「車子裡好悶熱!」等等,這是溝通的前奏;接著才能進到「事實交換」,如「你家住哪裡?」「你這件衣服哪兒買的?好漂亮!」最後當兩人取得互信之後,才能進入「交換意見、觀念、想法、態度」階段。

我們兩位之間溝通打結的原因是:因為我省去溝通的前奏,直接進入交換意見階段,勾起對方的自我防衛系統。

至於這對夫婦溝通打結的原因,很可能是因為先生是軍人,在部隊當長官久了,習慣用父母的狀態發出訊息。

我曾試想:他們之間談話:太太對先生說:「我們到咖啡廳喝咖啡,重溫往日溫馨時光好嗎?」丈夫生氣的說:「部隊裡的事情讓我煩死了,哪有心情喝咖啡?要喝咖啡你自己去!」這種情況的對話,就是溝通打結。

正常的溝通應該是順暢的,P-A-C理論把溝通順暢的情況稱之為平行式溝通。

有一個笑話很能表現溝通順暢、不打結的狀況:一位兒童向爸爸要求說:「我要抱抱!」;爸爸說:「你長這麼大了!還要我抱抱?」小孩很不服氣的說:「媽媽長那麼大!為甚麼還要爸爸抱抱?」這種溝通是平行的,沒有打結,溝通可以順利進行。

戀愛時光的男女溝通,往往是「兒童」對「兒童」的溝通,但是溝通狀態也是平行的,也就是溝通順暢。

男生問:「我們去咖啡廳喝咖啡好嗎?」
女生:「只要你喜歡,任憑天涯海角,我都跟隨你!」
男生回應說:「是啊!我也是耶,我可以發誓:海可枯、石可爛,此情不渝!」
女生應和:「真希望我們終此一生,活在這樣的浪漫、幸福溫馨的日子裡!」

P-A-C理論幫助我們檢視我們日常與人溝通的狀態,以修正並避免溝通打結,在溝通的世界裡暢行無阻。

底下我用一篇高度濃縮的網路文章,來闡釋P-A-C理論如何幫助我們自我省察:

周末午後,無故被點名訓話,心情一下跌落谷底。上了公車,仍為自己的際遇不平而怨天尤人。想著他人憑著家世背景,一進公司便在眾人之上,我為公司賣命多年,仍只是別人的出氣筒。

下車前,剛巧找不到零錢,只好拿出千元大鈔,顫抖著手準備投入「恕不找零」的投幣口 。突然.一位婆婆丟進十五元,告訴司機:「兩票」,便拉著我下車。

下車後,我才知道婆婆搭車免費,零錢只是隨時為有緣人準備。而且今天也為了我提早兩站下車,只因看我臉色不佳,想陪我一下而已。

後來我發現她走路不太方便,竟然為了一個陌生人,辛苦地多走一段路,我的淚水滑落,自己的任性造成了別人的不便,原來自己也處處給別人惹麻煩哪!

原文的作者(他)被上司責罵:上司對部屬責罵是父母對兒童的溝通,他的回話自然是成人對成人的溝通,溝通因此打結。所以只能聽訓、沒有回話或解釋的餘地,為此產生一肚子怨氣,並轉成怨天尤人。

他和那位婆婆的溝通是成人對成人平行式的溝通,因為溝通順暢,他可以得到真實的資訊(婆婆搭車免費,隨時備零錢幫助他人。阿婆走路不便,為了他提早兩站下車。)讓他從「怪罪別人」,轉成「向內自我反省」。

在我一生有無數次當過各種口試委員,口試中我習慣用「釣魚」方式,檢核受試者是否經常埋怨他人?我的想法是「魯人多怨」。溝通能力越差,溝通打結的情況自然越多,憤懣、怨天尤人的行為也會相對增加。如果能改進溝通方式成為平行式溝通,越容易瞭解真相,並且時常向內自省,那麼怪罪別人或無辜的老天爺的情況就會大幅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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