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12年01月09日訊】12月10日，俄羅斯爆發大規模示威，遍及全俄60多個城市，在首都莫斯科，示威民眾達5至10萬人（官方稱2.5萬人）；在第二大城市聖彼得堡，即普京發跡地，示威民眾也有1萬人；在其他城鎮，如烏拉爾工業基地和葉卡捷琳堡，示威人數也分別達5000和4000人；而在國際上，分佈廣泛的俄羅斯僑民，也同步在幾十個城市示威，聲援國內民眾。兩週之後，12月24日，俄羅斯各地舉行了更大規模的示威，全俄100多個城市的民眾，不畏嚴寒，紛紛走上街頭。
大規模示威：俄羅斯不要普京
如此大規模的示威，是普京執政12年來的首兩波。此前，挾高民意支持並以鐵腕當政的普京，完全主宰局面，偶爾出現的抗議場面，人數少得可憐，幾個人，幾十人，至多幾百人，且立即遭俄警粗暴阻止和逮捕。12年裡，俄國反對派潰不成軍，眼睜睜看著普京所在的執政黨「統一俄羅斯」，一黨獨大。
抗議選舉舞弊，呼喚「一個沒有普京的俄羅斯」，是示威主題。12月4日，俄羅斯舉行了新一屆議會（杜馬）選舉，據官方統計，選舉結果，普京的「統一俄羅斯」得票率為49.3%，將在450個議席中獲238席；共產黨、公正俄羅斯、自由民主黨，則將分別獲得92、64和56個席位。
「統一俄羅斯」雖繼續保下第一大黨地位，但與上兩屆相比，得票率和席位大減三分之一。問題還在於，這次大選，執政黨被反對派和民眾廣泛指控為舞弊。據專家估算，如果排除舞弊，「統一俄羅斯」的得票率不會超過25％。這是俄羅斯民意的逆轉，對「統一俄羅斯」說不，就是對普京說不。
普京發跡，藉助民族主義情緒
普京的發跡，源於他對車臣獨立運動的無情鎮壓。當時，已經完成民主化的俄羅斯，面臨車臣獨立、及由此可能觸發的骨牌效應。被葉利欽任命為總理的普京，藉助俄羅斯民眾高漲的民族主義情緒，重兵出擊車臣，摧毀車臣獨立運動。普京一時被俄羅斯民眾頌為「民族英雄」。隨後卸任的葉利欽，指認普京為總統繼承人，經選舉，普京高票當選。
葉利欽擔心捲土重來的共產黨（雖然已修改黨章，認同民主制），選中普京，是指望後者能保持俄羅斯民主與統一的平衡。孰料，普京當政後，更著重於俄羅斯的統一，而弱化俄羅斯的民主。他以反分裂為由，取消了地方首腦直選；又以穩定為由，讓政府重新介入新聞、干預司法；更以克格勃手段，監控和對付反對派。普京當政期間，不斷有敢言記者遭謀殺，僅2007年，就有8名記者遭謀殺，而其中，只有一起被警方「破案」。
普京振興俄國經濟，個人魅力傾倒眾生
普京政績，主要在於振興俄羅斯經濟，藉助世界原由價格上漲和善用俄羅斯豐富資源，從2000年到2010年，俄羅斯經濟產值，從2000億美元，躍升至1.5萬億美元，升幅達7倍以上，按中國的說法，翻了三番！俄羅斯人均工資更增長了10倍。如此亮麗的成績單，也使普京的民意支持率居高不下，長達12年，在國際上堪稱罕見。
為維持高支持率，普京還另有手段。出身高級克格勃的普京，不斷向公眾秀出駕戰機、開坦克、騎摩托車、練柔道、深海潛水等段子，打造硬漢、鐵漢、全能形象。普京的魅力，傾倒眾生，據統計，普京獲得的最高支持率，來自俄羅斯四十歲以上的女性選民。
精於權術的普京，逐漸玩過了頭。在當政兩任後，2008年，普京指定其親信梅德韋傑夫出馬選總統，梅氏獲勝後，又轉過來指定普京任總理。期間，梅氏為傀儡，實權仍握在普京手上。普京玩這一招，是要避過憲法規定擔任總統不得超過兩屆的限制，通過四年總理的過渡，再回鍋當總統，並再干兩屆。貪得無厭的普京，還通過梅德韋傑夫和「統一俄羅斯」控制的國會，提前修改憲法，把總統任期從四年改為六年。普京的如意算盤是，至少掌權24年！
執政太久，引發民眾心理厭倦
機關算盡。但普京忽視了民眾的心理承受力。當今世界，大多數國家都明瞭一個基本法則：國家領導人任期，最好不要超過兩屆；否則，縱使你何等能力非凡、何等政績卓著，在位日久，都會引發公眾的心理厭倦、乃至於心理反感；況且，並沒有幾人能完美執政而絲毫不出紕漏。
就連獨裁至今的中共集團，在鄧小平後期，都通過內部規定：黨和國家領導人，任職不超過兩屆。當然，中共的這一內部規定，並非基於中國民眾的厭倦感，而僅僅基於黨內權力圈子的厭倦感。
應該說，普京當政，雖然有某種程度的專制復辟，但俄羅斯民主機制猶存，憲法權威猶在，否則，就不會有其他政黨的參選和獲取議席。普京的問題，主要就在於，他的貪權戀位，引發了民眾的心理厭倦、心理反感。
噓聲革命，俄羅斯迎來社會變革
這種厭倦和反感的表現，是從一次噓聲開始的。今年9月24日，「統一俄羅斯」召開黨代表大會，梅德韋傑夫「提議」，由普京代表該黨參加明年總統競選；普京則「提議」，如果他當選，將提名梅德韋傑夫出任總理。這一赤裸裸的利益交換，招來反對派的痛批。
11月21日，普京突然現身一場格鬥比賽，但，這位「魅力巨星」的出現，並沒有像從前那樣，引來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而是引來全場一片噓聲。尷尬的克里姆林宮，事後把噓聲解釋為觀眾針對格鬥中落敗的美國選手。事實上，在此不久之前，在西伯利亞舉行的一場演唱會上，當主持人宣佈演唱會由「統一俄羅斯」贊助時，現場觀眾就發出一片尖銳的噓聲。
多麼微妙的噓聲！見微知著，一葉知秋，這是一個再明白不過的訊號：俄羅斯厭倦了普京！「噓聲革命」，外界用這個詞來形容俄羅斯萌發的新一輪社會變革。
中國濫授「和平獎「，普京難堪
同月，中國有關機構宣佈，把第二屆「孔子和平獎」授予俄國總理普京。中國左派的這一舉動，不僅反映其意識形態的陳腐落後，而且證明它與當今時代的脫節錯位。
世界輿論評說：「普京聲望，在俄國下滑，卻在中國上升。」普京本人，對此默不作聲，明顯難堪。普京所在的執政黨「統一俄羅斯」，在其網站上斥責：這個所謂「孔子和平獎」，一錢不值！可見，連普京當局都明白，中國的東西，千萬不能沾！所謂「孔子和平獎」，其貨色，大概是「毛澤東獨裁獎」，必然貽笑國際。
12月5日，俄羅斯當局公佈議會選舉結果，當即引發數百人抗議，俄警照常阻止抗議，抓捕民眾，示威領導人納瓦爾內被捕後，被判處15天監禁。12月7日，普京正式登記參選下屆俄羅斯總統，引發社會更大反感。12月10日，終於爆發全俄大規模示威，「普京不要臉」、「普京滾蛋」的憤怒口號，響徹疆域遼闊的俄羅斯上空。
容忍示威，俄國民主基礎健全
值得注意的是，面對全國規模的大示威，俄國當局轉而表現克制，12月10日當天，當局允許了大示威，沒有大規模抓捕，官方媒體也跟進報導。政府也批准了12月24日及隨後的全俄更大規模示威。這證明，俄國民主制度的基本面，依然健全。這一點，與其比鄰的中國，依然形成巨大對照。國際輿論認為，不論俄羅斯官民如何對立，俄國不大可能發生諸如中國「六四」式的血腥鎮壓。
俄國執政黨隨後做出一些「妥協」姿態，表示願意在議會中分權，讓其他黨主導一些委員會；屬於「統一俄羅斯」的格雷茲洛宣佈辭去議會主席一職，並不再尋求連任；總統梅德韋傑夫透過國情咨文，宣佈政改方案：簡化政黨註冊手續，恢復地區行政長官直選；普京本人，照常出席電視、廣播、網絡上的例行直播節目，與民眾直接對話。
普京不解民意，思維停留在蘇聯時代
對話中，普京雖然表示尊重示威民眾的權利，並說自己「沒有民眾支持，一天也不留任。」但普京依然為自己「評功擺好」，強調自己主政期間，俄羅斯經濟增長、國力復甦、民眾得到實惠。這種表述，明顯與民眾呼聲脫節，因為，示威主體，是城市中產階級，恰恰就是從普京時代「得到實惠」的最大群體，而現在，他們所需要的，並不是甚麼經濟利益，而是政治權利。
俄羅斯媒體評述：尋求變革的城市中產階級，原本希望從普京的對話中獲得回應，看到一個全新的普京，但令他們失望的是，俄羅斯社會在變化，普京的思維和行為方式仍然停留在過去。
普京曾回擊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對俄國選舉結果的質疑，指控希拉里要挑起俄國民眾抗爭。俄國民眾當時就抨擊：普京思維仍停留在蘇聯時代。示威後的對話中，普京仍指控抗議民眾「受西方指使」，獲得了（西方）金錢獎賞。民眾嘲諷：普京用他自己的行為猜度別人，因為，每當支持普京的青年組織舉行集會，都會向參加者支付小費，或獲得到莫斯科免費旅遊的好處。
普京還把示威民眾稱作「綿羊」，把他們胸前懸掛的白絲帶譏諷為「保險套」。這些說法，進一步激怒了民眾，他們紛紛表示，定要舉行更多示威。中產階級則普遍表示：由此看出普京的智商水平，不過如此！普京不會使用互聯網，早已是引年輕人詬病的話柄之一。
普京的「對話「，非但沒有平息眾怒，反而激起更大反感。聰明反被聰明誤。俄國評論家認為，普京根本就不瞭解俄羅斯民眾的情緒和俄羅斯當前的氣氛。其實，不知民情發展和民心變遷，從來就是獨裁者的盲點和通病。
普京明年仍可能當選，但將強勢不再
在初生的民主國家，通常呈現民族主義與民主思潮的循環。民主潮流洶湧時，民主派容易佔上風；民族主義氾濫時，獨裁者或半獨裁者容易上台；但民主運動會重新回潮，阻遏或終止新的獨裁或半獨裁，該國民主化水平由此上升到一個新台階。這一規律，俄羅斯不會免疫。
展望明年俄國總統大選，更多反對派人物或社會名流，表達或已經登記參選，決意挑戰普京。但因普京時代積累的中央集團制度，制約了反對派的發展，今日，雖湧現眾多反對派，但訴求不一，難以形成集中、統一的力量，未必對普京構成致命威脅。
目前，普京仍在候選人行列中仍處於領先位置，但即便再次當選，其領導地位，也將從強勢蛻化為弱勢。況且，距大選還有兩個多月，反對聲浪強勁，普京支持率持續走低，變數莫測。人們有理由相信，作為一個偉大民族，或遲或早，俄羅斯將建立起成熟、健全而穩固的民主制度，與文明世界同步。而俄羅斯的變遷，又勢必深遠影響它的老鄰居—-中國。
（原載香港《開放》雜誌，2012年1月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