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創意經典:好奇猴喬治(Curious George)

瑪琳‧韋曼蓋勒 譯/林士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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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一九四○年,漢斯和瑪格麗特‧雷伊夫婦為了躲避納粹的迫害,騎上腳踏車,身上僅帶著珍貴的手稿,倉促逃離歐洲。途中他們遇到臨檢,官員看過手稿之後決定放行,他說:「如果是間諜,絕對寫不出這麼優秀的故事。」最後他們來到美國,並於隔年出版《好奇猴喬治》。此後六十年間,這隻頑皮愛冒險惹事的小猴子不僅風靡美國,也翻譯成多國語言,擄獲全世界讀者的心。好奇喬治還成為家喻戶曉的電視卡通人物,更躍上大銀幕,推出動畫電影。一九八九年,好奇喬治基金會成立,致力資助兒童計畫以及推動動物福利、保育以及防治虐待等工作。

童話故事總是以一句天真無邪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揭開序幕,其中有些壞人卻成了文學典故中最可怕、令人聞之色變的經典:譬如白雪公主的壞皇后,糖果屋的惡毒巫婆,以及小紅帽的大野狼等等。可是,有部經典現代童話,書中沒有任何讓純真的童話世界蒙上陰影的反派角色,或許是因為作者本身經歷太多恐懼,才不願讓這些晦澀的回憶污染了他們的純潔作品。

漢斯‧奧古斯都‧雷伊(Hans Augusto Reyersbach, “H.A.” Rey)出生於德國,小時候在哈根貝克動物園(Hagenbeck Zoo)附近長大。他自小就喜歡動物和繪畫,常常在動物園畫動物,度過無數個午後。漢斯十幾歲時被徵召入伍,戰火斑駁的青春和純真無慮的童年形成強烈對比。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他隨著所屬的德軍步兵團駐守法俄;後來因為德軍戰敗,他也回到一蹶不振的德國。

回國之後,漢斯先在慕尼黑和漢堡唸大學,後來成為石版畫家,專門為馬戲團製作海報;他終於有機會再度拾起畫筆,為心愛的動物作畫。一九二○年代初期,有一次他參加女友的家宴,意外撞見她的小妹瑪格麗特(Margret Elisabeth Waldstein)順著樓梯欄杆一溜而下。當時兩人都不知道,他們的命運巨輪已經悄然開始轉動。

一九二四年,德國陷入惡性通貨膨脹,漢斯決定離開家鄉,出外另謀生計。他帶著素描本、畫筆以及煙斗上路,前往巴西。這位身高六呎二吋,膚色白皙的外國人,頭上戴著大草帽以免毒辣的豔陽曬傷日漸稀疏的頭皮,在巴西成為獨特的身影。漢斯在亞馬遜河地區銷售水槽和浴缸,拜工作之賜,他又得以觀察猴子,不同的是,這次他和動物之間少了柵欄隔閡。於是,他重拾小時候樂此不疲的興趣,為猴子描摹了無數張寫生。

一九三五年,他和當年溜下欄杆的女孩重逢,原來瑪格麗特為了躲避反猶太行動的迫害,也逃到巴西。兩人有許多共通點:同樣來自德國,有相同宗教信仰,也同樣熱愛動物以及藝術。他們很快就在一起了。瑪格麗特說服漢斯放棄業務員工作,兩人在裡約合力開了當地第一間廣告代理行;漢斯同時替一間名為霍夫曼‧羅氏的廣告公司繪製地圖、海報、插畫食譜及設計寄給客戶的聖誕卡片等。漢斯和瑪格麗特婚後養了兩隻調皮搗蛋的小長尾猴,總是把家裡搞得天翻地覆。由於兩人的姓名對巴西人而言不容易發音,為了方便起見,瑪格麗特把名字簡稱成瑪格;漢斯‧雷伊斯爾巴克則成了雷伊。

漢斯和瑪格到巴黎度了兩週蜜月,深深愛上這座浪漫花都,於是兩人決定搬到巴黎。他們住在蒙馬特的飯店裡,最喜歡沿著塞納河畔悠閒散步,平常除了上咖啡館,當然更不會錯過巴黎的動物園。來歐途中,他們的兩隻小猴不幸死去,所以兩人又另外養了兩隻烏龜,取名克勞德以及克勞迪斯。

為了謀生,漢斯為報紙畫漫畫賺取收入。他的作品非常有趣,終於在一九三九年,引起法國當地出版商的注意並主動接洽,表示願意出版他的畫作,於是漢斯就在法國發行了第一本童書《拉菲與九隻猴子》(Raffy and the Nine Monkeys)。書中首次出現的主角,就是漢斯依照當年在德國動物園所見小猴子調皮搗蛋的模樣所描繪出來的,他為這隻猴子取名菲菲(Fifi)。這隻頑皮的小猴子推出後廣受兒童歡迎,這時漢斯和瑪格這對默契十足的夫妻發現,原來他們創造了一個法國小孩最喜歡的卡通人物。因此,漢斯決定以這隻小猴子和他的冒險故事,更精確地說,以他的不幸遭遇為主題,著手寫另一本書。

雷伊夫婦意外的發現促成了《猴子菲菲的冒險》(暫譯)(The Adventures of Fifi)問世。漢斯在封面上畫了菲菲坐在動物園樹上,手裡握著綁住紅色氣球的細繩。他用黑色墨水簽下一行小字:「H.A. 雷伊──一九四○一月於巴黎。」可是出版這本書的計畫,半途卻因為戰事再起而被迫中斷。當時敵軍即將佔領法國,漢斯和瑪格兩人都是德裔猶太人,自知一旦被俘虜就會被送到集中營。於是,兩人決定逃亡。如同往常,漢斯打包了素描本、畫筆以及煙斗,這次還多了童書的草稿。漢斯筆下這隻麻煩小猴的天真童趣,與他們此行逃離歐洲所蒙受無以想像的恐懼陰霾,形成巨大強烈的對比。

當時他們沒有車,火車又早已停駛,所以只好用單車作為移動工具。漢斯和瑪格到了車行,發現只剩一台雙人自行車,但瑪格卻不會騎。車行老闆見到他們處境,竟趁火打劫,將地上零散的自行車零件以一千六百塊法郎,幾乎是一個月房租的高價賣出。漢斯利用這些零件組裝了兩台克難自行車。一九四○六月,雷伊夫婦加入五百萬難民的洶湧人潮,趕在納粹入侵前逃離法國。逃難過程中,燠熱的暑氣和紛亂讓雷伊兩人吃盡苦頭,但德軍敵機盤據上空,轟隆聲響迴盪不絕,迫使他們不得不加緊腳步前進。有時候,夜裡他們就睡在馬廄的乾草堆上與牛共眠;有時候睡學校地板,或借宿當地餐廳。最後,漢斯和瑪格終於順利來到奧爾良(Orleans),搭上前往西班牙的列車,最後抵達葡萄牙,乘安哥拉號返回巴西。
一回到裡約,雷伊夫妻就決定搬到美國。可能是為了投靠親戚──瑪格有個姊姊住在紐約;又或者是因為兩人在德國和巴黎都經歷了政治迫害,美國局勢可能安全穩定些。所以,漢斯又再度打包了行囊。

十月十四日這一天,距離他們拖著腳踏車逃離巴黎之後已經過了四個月,雷伊夫婦懷中帶著小猴子菲菲,一起看到了自由女神像。雖然此時兩人身無分文,也沒有工作,但他們認為,只要身旁有彼此相伴以及一技在手,就足以開創美好的開始。一年之後,雷伊的童書獲得霍頓‧米夫林出版社(Houghton Mifflin)編輯的青睞;這位編輯名叫葛莉絲(Grace Hogarth),漢斯在她任職查特與溫達斯(Chatto & Windus)出版社的童書編輯時,早已和她熟識。她也是因為二次大戰的緣故而逃到美國。

後來出版的這本書讓漢斯與瑪格名利雙收,不只在美國,甚至世界各地都聲名大噪。如同當年的漢斯‧雷伊斯爾巴克和瑪格麗特‧渥爾斯坦,小猴子菲菲也改了名:他從此改稱為「好奇猴喬治」(Curious George)。「好奇」這個字是用來形容他那對凡事充滿興趣、喜愛探索求知的個性,以及最令人好奇的來源。

《白鯨記》以「叫我以實瑪利」(Call me Ishmael)三字名言作為故事開場;《好奇猴喬治》著名的開頭就是這三個字:「他叫做喬治」(This is George)。前者是成人心中不朽的名著,後者則是孩子童年永遠的最愛。瑪格解釋喬治的吸引力何以歷久不衰,她說:「喬治可以完成小孩子做不到的事。他可以吊在天上的風箏上,可以幫動物逃離柵欄,在農場開心奔跑;他可以做到所有孩子都想做的事。」瑪格最後說,她和漢斯兩人就是看著這個始終留在身邊的孩子,才得到靈感。「喬治,我真替你感到驕傲。」「我猜今天全世界都以你的表現為榮。」在《好奇猴喬治:得獎章啦!》書中,帶著大黃帽的男子對喬治這樣說。雷伊夫婦面對烽火戰亂的恐懼,還能創造出像喬治這樣的文學經典,這份榮耀真正實至名歸。
一九七七年,漢斯逝世,留下終生摯愛的瑪格與喬治。瑪格失去這位深愛將近半世紀,頭戴大草帽的男人,仍一肩挑起重責大任。雖然如今兩人都已離開人世,但他們的精神依舊永遠由兩人共同的心血結晶,喬治,傳承著──這隻好動、令人難以駕馭的好奇猴喬治。

【補充】

瑪格與漢斯熱愛動物,陸續養過烏龜、猴子、短吻鱷、變色龍,蠑螈以及狗(始終是可卡獵犬)。

《好奇猴喬治》曾經以許多不同的名字發行。最早在法國發行,當時用的是菲菲(Fifi);到了英國,出版商為尊敬當時的國王,避免名諱,於是將「喬治」改為佐佐(Zozo),而「好奇(curious)」也被省而不用,因為這個字在倫敦口語中亦指「同性戀」。

漢斯去世之後,瑪格創作不輟,並任教於布蘭迪斯大學(Brandeis University),教授創意寫作。

一九八○年,瑪格開始和沙列克(Alan Shalleck)合作,製作一系列喬治短片,並且於迪士尼頻道播出百集。後來沙列剋死於一場奪門搶案。
《好奇猴喬治》系列前七本書的開頭都是「他叫做喬治。」

摘自 《品牌創意經典》 山嶽文化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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