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西藏 奔向自由

德國導演的盤長情結和宇宙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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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藍達

從電影中的意象「盤長結」談起
電影〈遠離西藏〉中,喬安娜爬山時,掉到山谷哩,看到兩個全身已然黑紫的小孩,喬安娜被女孩身上的飾物所吸引,那就是一個「盤長結」。

盤長為八寶中的第八品,佛說回環貫徹一切通明之謂,象徵貫徹天地萬物的本質,能夠達到心物合一、無始無終和永恆不滅最高境界。

來自德國的喬安娜當然不知道這些。她伸手將盤長結取下帶走。而後獲救,卻沒有人相信她說山谷下還有兩個小孩,只有當地嚮導尼泊爾人告訴她,留著吧,它可以保你平安。之後,盤長結一直伴著喬安娜,每個夜晚在床頭,伴著喬安娜的夢靨。

在梅朵就義,喬安娜從監牢裡被放出,中共解放軍再次緊追不捨,她收起地圖,用中國式綁法捲起長髮,繞成髮結,插入髮髻。當時我不解,為何導演如此花時間細節的拍攝喬安娜捲起長髮的片段。原來,那個髮結,就是個盤長結,也是一個下定決心、面對困難、迎向對抗的心靈狀態的象徵。

後來,喬安娜被中共解放軍抓走,在牢裡,軍官告訴她,那是佛教八寶之一,當地人作為護身符。喬安娜越過邊境後,軍官在雪地裡找到掉落地上的盤長結,暗暗的收入左邊口袋。同時對著瞄準喬安娜和小孩身影的軍人說:「算了吧!放了他們。」

繞住人心的盤長結
電影中,每一次盤長結的出現,是一個生命的結束,卻也是另一段生命的開始。是一個終點,也是一個起始。

這個結,也隱喻了編劇兼導演的劇情,環環相扣,道盡宇宙的循環之理。

我一點也不訝異本片能獲得德國電影節觀眾票選的最佳影片,相信德國觀眾看完後,心底深處也都被打上了一個盤長結。

身為觀眾,我的心在1小時又45分鐘的時間中,就這樣被導演的這條線牽引著,彎彎曲曲,繞來繞去,形成了一個盤長結。

身在自由民主台灣的我,與西藏人民的悲苦奮鬥原本是那樣的遙遠,現在卻如此緊緊相連,如同喬安娜的夢靨,形成了一個心結,卡在心胸久久不能忘懷的複雜情結。

德國導演VS. 西藏宇宙觀
「緣分」這個字,在德文,叫做: Schicksalverbindung,這個字拼寫起來很長,其實是兩個字的結合。Schicksal =命運,Verbindung = 連結,所以,緣分也就是人與人之間命運的連結。

*天波
天波,這個老鼠轉投胎的孤兒,他身分卑賤,為了巧克力,跟金童交換服裝,在屋頂上放風箏,而被中共解放軍槍擊。大難不死,額頭上留下了彈孔傷疤。

自在豁達的他,永遠掛著天真自在的笑臉。不曾抱怨自己為何孤苦無依,不曾抱怨為何金童有巧克力吃而我沒有。他既幸運又不幸,電影中的他,一直是金童的替身,要替金童擋一槍子彈,又要苦轉奔波,轉移中共解放軍對金童護衛隊行蹤的緊追不捨。

*塔西
當塔西沉溺於自己所無法挽救的生命而自責(在身上紋刻的鳥是每一個他在山上失去的生命),上天給了他一個重大的使命。也許他真的粗人一個,但因為時代的需求,造就英雄式的他。在山頭他用壯烈的悲歌吸引中共解放軍的注意,慷慨赴義,犧牲自己。

塔西告訴喬安娜,金童另行護送,我們這一行人只是轉移中共解放軍的誘餌。喬安娜不解。塔西說,我們都是被選擇的。

*梅朵
當梅朵第一次找塔西,而塔西拒絕,塔西說,在這種時局下,我能護送過山,若非如此,我啥也不會,什麼也不是。梅朵說,這是來自最高指示,你必須送行最後一次。

正如塔西說,我們為了來生而存在,不為今世。

塔西、天波、梅朵這三個西藏配角,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就是要犧牲自我、保全金童。如梅朵與師姐們,肉身可以毀滅,但暴力迫害也無法摧毀他們對宗教信仰堅定的信念和精神。

西藏人民的宇宙觀 VS. 中共唯物論
這也是唯物且無神論的中共解放軍所無法理解的西藏人的宇宙觀。那是精神凌駕於一切世俗生活或物質利益的宇宙觀、生命觀。

更如中共軍官與喬安娜的對白,軍官的父親是漢人,母親是西藏人,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擁有西藏血統的軍官,卻不懂這些西藏人為什麼活得這麼苦,甚至認為中共殺害活佛是為了幫助西藏人得到解放,從貴族與宗教人士壟斷一切利益中解放他們,得到平等。

什麼是您的宇宙觀?
在電影中,每一次,盤長結的出現,是一個生命的結束,卻也是另一段生命的開始。是一個終點,也是一個起始。

人的生命,生老病死,如同萬物,成住壞滅。花落花開,老死新生,腐爛的枝葉孕育著地底的新芽。

一個循環不絕、周而復始的圓、構成萬物的粒子、分子、電子,構成宇宙天體的星系,每個星系自轉、公轉。其運行的軌跡,有大圓、有小圓,一個交錯一個,繁多的星系,形成銀河系,無數銀河系又形成小宇宙,無數小宇宙又形成大宇宙……無窮無盡……

那,什麼又是您的宇宙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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