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繪生活(200) 在理想和現實間流晃

作者﹕文、圖/邱榮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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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文章的配圖是一張景緻優雅的中國庭園——「南園」。記得有天報上圖文並茂的介紹了一處有如世外桃源般的「人文客棧」,雖從未謀面,但思緒一下飄渺起來,彷彿也跟著景色神遊。我一向喜歡寓有東方色彩的景物,尤其喜歡紅屋瓦舍的典雅建築和小橋流水相映成趣的造景,感覺時光倒流,瞬間讓人回到過去。

回想過去,自己童年時代特別喜歡亂塗鴨,儘管家境清苦經常吃不飽,依然可以畫個不停!紙筆帶來的非凡快樂,讓我忘記飢餓的痛苦。念初中那年,父親剛好調職到桃園機場,不在家裡吃住,獨居在部隊分配的的宿舍裡;因為家裡煮得少了,我上學經常沒便當可帶,因為前一晚的飯菜都被弟妹們吃光了,只好帶一點點錢去上學,去學校福利社買便宜的麵包果腹。所以從彼時開始,我心無大志的只希望將來長大能天天飽餐、不再餓肚子,就是我最大的願望!

讀高中時,由於先後2年暑假到電子公司和紡織工廠短期打工,讓我認清一個事實:普通高中畢業必須讀大學,學習一技之長,才能在職場上有更好的工作機會。可是想當初就是因為討厭商職學校的商業文書科目,也很排斥農校與工校畢業後必須常常計算數字,才會選擇念普通高中的。

看看眷村裡左鄰右舍的大姐姐們,高中畢業沒有繼續升學的,不是早早嫁人選擇了婚姻,便是每天搭乘免費的交通車到電子公司去上班。說真的,這2條路都不是我喜歡的;選擇「畫畫」才是我的人生目標!幸好到最後我念了夜校,終於自食其力、半工半讀念完了喜歡的科系。

藝專美工科畢業後,求職的道路很順利,再加上念書那幾年我半工半讀,學會了不少職場應對與專業技巧,所以不論到哪裡上班都覺得如魚得水,怡然自得的非常享受工作帶給我的樂趣和成就感。直到婚後,2個孩子相繼來報到,我的工作更加繁重,也必須像大多數的職業婦女ㄧ樣,在自我理想與家庭生活間,疲於奔命的擺盪!

每當夜深人靜、家人入夢的夜晚,我獨坐在工作間的製圖桌前,畫著喜歡的兼差圖稿,偶爾不禁悲從中來——這樣忙碌的日子要到何時才會結束?!畫畫和設計圖稿都是我自己選擇和喜歡的,我只是不甘願就這樣放棄別人找我畫的機會了;除了有可觀的稿費之外,更有讓自己腦力激盪學習的機會!每一件作品都能開發出自我潛能,擴展引申出不同風格的圖稿,是「設計」最讓人著迷的地方,真正玩設計的人是樂在其中的!

其實,大半的職業婦女都在工作理想和現實生活中艱難的流晃著,「養兒育女」又是婚姻裡必須承受的煎熬。社會不論如何變遷、科技也不管如何日新月異,婚姻的本質是絕不會變的︰女性不論有多棒的工作?多高的薪水收入?回到家裡「份內工作」一樣不會少!

倒是拜科枝之賜,方便好用的家電用品日新月異,確實幫職業婦女分憂解勞了許多繁瑣的家事。或許說古今中外幾許雷同吧!往往成就一家人的,都是身為母親的女性!所以到底該如何繼續尋覓自己的理想生活?又能同時兼顧好全家人的現實生活?這幾乎是我這些年來經常思考的一件事情。

20年前,我和先生2人先後離開各自的職場〈公司倒閉與工廠外移〉,幾經考慮回鄉創業,先在娘家眷村賣冷凍水餃。鄉下人早睡早起,清晨6 點到9點是早市的營業時間,我推著先生包好的冷凍餃子,用釣魚的小冰箱保鮮,放在承租的小店內,一邊銷售著過去服務的公司經營的家飾品,一邊在客人上門挑選時,也開口推銷手工餃子。

當早市收攤後,一週有2天下午我在坊間補習班教繪畫,不但服務他人、教學相長,使自己的繪畫熱忱得以持續,又能賺取生活費貼補家用,讓我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有更多的價值 。

先生有著北方大漢的直爽性情,經常喜怒形於色,讓我有時不知如何溝通;回想過去創業初期,他獨自一人備料、清洗、切碎、拌餡,用手工包餃子,在大熱天裡利用眷村搭建的邊屋工作,當時「西曬」很熱,沒有冷氣只好吹電扇;我們夫妻2人的相處模式一直是尊重各自的專長和喜好,也互不侵犯彼此的領域,看見他汗流浹背的身影,就算有心幫忙也不知道該如何插手?心疼還是無法開口。

慢慢的,一個偶然的機緣讓我們開始在黃昏市場擺個小麵攤,初期2人經常為了經營理念不合彼此生悶氣,衝突的機會有增無減讓我懊惱傷心!之後一陣子,女兒病了,我必須陪她住院,就在那一段陪床期間,我開始重拾畫筆,在紙筆間尋覓到我遺忘許久的「繪畫之樂」,覺得這樣走來何嘗不是老天爺對我的眷顧!提醒我在現實生活「湯湯水水」的麵舖當中,還可以用理想生活的彩筆描繪我喜歡的美好事物,而且永遠都有這樣的權利與自由,可以在理想與現實之間,主動尋求著心靈的平衡出口。@

責任編輯:林芳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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