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郁:《24小時》——一種英雄主義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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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4年07月13日訊】與大多數國產劇不同,美劇一向不憚於碰觸敏感政治題材。如果說國產劇中的政治正確是從現實逃避到古裝劇的世界,美劇的政治正確就是,習慣性將美國政府的陰謀論酣暢淋漓地進行批判。幾乎每一部美劇都是寫實的——當然,這裡的寫實,不僅僅是指的藝術反映現實,更多指的是從編劇和製作的專業化程度上,美劇都會高度地與現實融為一體。這是我最愛美劇的一個重要緣由,就算那些狗血的醫療劇,劇情顛三倒四,堪比瓊瑤阿姨,但是你不得不佩服劇集製作者們在高度還原醫療生態情境,精密呈現醫療場景的努力。那些需要更加專業人員參與製作的犯罪與懸疑劇集,更是集結了各個領域的專業化人士。
  
美劇的長壽一般取決於製作者亦步亦趨與現實話題緊密的程度,尤其是這些年一直長盛不衰的反恐美劇,大熱的《國土安全》也罷,早已完結、又以迷你劇形式重啟的《24小時》也罷,他們能夠在每一季中形成話題效應,與編劇選擇的劇情主題有著很深的關係。《24小時:再活一天》之所以受到熱捧,主要是因為劇情製作者延續了這部美劇前八季的成功模式,多畫面的剪輯手法,敘事時間與現實時間的同步,平行發展與交叉相連的多角度敘事,與現實政治緊密相關的懸疑陰謀,再加上火爆的動作場景,這一切的匯聚都是為了詮釋一種美國式的英雄主義的價值觀。
  
我們迷戀一種美國式的個人英雄主義,妄想總有這樣一個英雄在拯救我們的世界。某種程度上,這些年螢幕上大熱的超級英雄也是這樣一種拯救世界情結作祟。但是超級英雄是在我們的生活之外,而特工更接近於我們的生活。更何況,在大多數的屏幕英雄中,他們都是赤手空拳與強大的體制或者國家對抗。但是在《24小時》中,傑克‧鮑爾(基弗‧薩瑟蘭飾演)這個角色還是與大多數電影中特工有所不同,他被塑造成了一個具有不可動搖的愛國心的英雄特工。換句話說,當《諜影重重》中的傑森‧伯恩開始覺醒,意識自己只是一個殺人機器,他所謂的愛國主義不過是供一班政客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虛幻泡影,他的逃亡就變成了人性與體制的對抗。但是傑克的悲劇在於他無條件相信美國所代表的全球正義,他相信他所有的殺戮都能促進這個國家更加的美好。
  
從這個意義上而言,《24小時》這部美劇所宣揚的英雄主義價值觀就變成了一種悖論性的存在:為了實現和平先要發動戰爭;為了實現正義先要實施犯罪;為了尋找真相需要掩飾謊言;為了目標的正義可以不擇手段,為了製造英雄先要製造恐怖份子;為了國家正義需要犧牲個體。這是一個極大的反諷,國家不總是正義的,尤其是當國家的權力掌握在那些想以權謀私的人手中時。值得提及的是,「國家的非正義」這個觀念幾乎觸及到所以好萊塢電影的主題。這個源自民主體制下的公民對這個國家有著天然的敵視,這種陰謀論的論調源於一種國家總是凌駕於個體之上,它們是對個體生活的僭越,對人權隱私的侵蝕,以及對公共權力的踐踏。聲討和質疑自己的國家就變成了好萊塢電影和一系列當紅美劇的主旋律。當然,這種質疑和聲討並不是為了顛覆,而是為了實現國家的最終正義。

正如《24小時》中每一季都有反派的恐怖份子,他們成為恐怖份子大都是因為美國以民主和正義之名犯下的罪行。在最新的迷你劇中,恐怖份子瑪戈(米歇爾‧菲爾利飾演)劫持了美國的無人機,打算報復在倫敦簽署協議的美國總統,同樣是因為她的丈夫還有許多無辜的孩子在一次無人機的襲擊中喪生,按照官方說法,這是打擊恐怖份子過程當中不可避免的「附帶損害」。這其實是這部最新劇集想要探討的現實問題:即我們如何看待無人機這種「定點清除」戰略打擊方式?近些年美國在中東地區派遣了大量的無人機執行戰爭計劃,儘管在戰術上大獲成功,但同樣引發了人們深深的道德焦慮。
  
政治哲學家邁克爾‧沃爾澤曾經撰寫過《正義和非正義的戰爭》,他在談到中情局的無人機計劃時說:「目標人物應該是數量有限、事先圈定好的一群人,這個名單理應昭告世人併進行公審,但他們並沒有這麼做。他們正不斷地殺人,但當我們要殺人時,我們總得有一些法律依據來證明此人當殺。」換句話說,正如《24小時:再活一天》中所昭示的,中情局的無人機計劃正遊走在「責任的真空帶」,這甚至與傑克為了獲取情報刑訊逼供非常相似。一開始,你會說我們只是針對一小撮策劃反恐事件的幕後黑手。然而,一旦你將刑訊技術合法化,你就會愈加不加區分地濫用刑罰。無人機變成了標準的打擊程序,只要能夠成功打擊反恐目標,無人機的「附帶損害」被認為是合理正當的,就如同傑克為了進入大使館,不惜槍擊普通民眾,製造混亂一樣。我們明明知道這是一種無法原諒的傷害,但是我們會認為為了尋找恐怖份子,這樣的權力濫用是可以原諒的。
  
在恐怖份子看來,他們同樣是為了尋求正義,當正當合法訴求得不到伸張,他們只能通過以牙還牙的方式尋求正義的實現;而在傑克看來,他尋求的正義是國家的永恆正義,無論這個國家在具體執行之中犯下了多少罪行,它都需要被原諒,需要制裁的只有在具體執行中犯下錯誤的人類。這是傑克的正義,為了實現這種正義,為了緝拿恐怖份子,他可以不擇手段,刑訊逼供,無所不用其極。這是《24小時》中的另外一個悖論:正義與手段之間的衝突。為了迅速尋找線索,他需要擱置合法的手段,利用一切可能的殘暴的方式。我們已經領略到了傑克血淋淋的手段,他從一個執法者,最終變成了傷痕纍纍的受害者,一個逃亡者。這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警告,正義的實現從來都有代價,那些不計後果的方式注定會深受其害。
  
傑克是個悲劇性的英雄。這種悲劇在於,他從不追問他所實現的正義代表甚麼。他不是政客,不是國家的統治者,他只是統治者手中的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當需要他的時候,他自然物盡其用,當沒有利用價值時,他只能消失或者被消失。在諾蘭的《蝙蝠俠:黑暗騎士的崛起》中,一個政客說評價戈登警長是一個過氣的戰爭英雄:「但現在是和平年代,我們不需要英雄。」
  
於是英雄被流放,或者被終結了。

(文章來源: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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