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忌:A10姑娘「叛國投敵」始末(下)

——「依法治國」的一面多棱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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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5年11月28日訊】

當權者的鬼蜮伎倆

10個姑娘從此成了親密無間的姊妹,也成了日後「叛國投敵」的集團分子。

羅小芳5人向黑河地區黨、政領導寫的申訴,是工間休息時在4人的掩護下操作的,仍被武裝看守韓志強發現沒收了去。這位看守並沒有交給大隊長邢士敏,第二天悄悄對羅小芳說:「現在全國人民都要求為天安門悼念周總理的事件平反,聽說省裡已經派人下來調查。邢士敏不是個東西,我過兩天休假,幫你們送上去。」

此時,她們建議5個痛不欲生的姑娘也寫了份申訴,並控告邢士敏的惡行,請李樹林醫生帶出去郵寄。

羅小芳5人的申訴,被轉到了區委書記兼區長王中月的夫人尹春嬌手中。尹春嬌立即把4個副團長召集到一家賓舘的小餐廳裡啇議對策。啇議過程和結果,茲抄錄副團長萬山紅後來的書面供詞如下:

「……尹春嬌說,決不能給她們平反,她們出來後,肯定要說我們打擊「四‧五」民主運動的積極分子。承認她們是革命的,我們就成了反革命了。現在,地區有些人陰謀搶班奪權,王書記、李副書記他們一下台,我們也馬上完蛋。所以,兩位書記讓我們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由黨委形成文件下發,同時也發給她們,讓她們死了這條心。大家都同意尹春嬌的意見,由我起草文件。

「文件主要內容是說,當時的「四人幫」是我們黨的領導,是中央副主席、政治局常委,反對他們,當然就是反對黨,是地地道道的反革命分子,破壞了毛主席的偉大戰略部署。還說,天安門事件是我黨定的性,任何人也翻不了,參加天安門反革命事件的人,仍然是反革命分子,不要抱什麼幻想……。

「寫好後給尹春嬌,她看了很滿意,讓我趕快給王中月書記送去。我說,他是你丈夫,你給他就是。她說,讓別人看見不好。王書記看了後,說我還真有些馬列主義水平,綱和線上得都很好,以後到宣傳部當部長吧。

「後來,尹春嬌很高興地給我打電話,說羅小芳她們越獄逃跑了。她們這一逃跑,性質就變了,隨時都可能被打死。地區已經派部隊去搜捕,從後面一追,她們准往邊境跑,只要一進入禁區,邊防部隊立即開火,一個也活不了!」

5個「裡通外國」姑娘的申訴,被轉請地區黨委副書記李杉處理。當初,正是這位李副書記竭力主張逮捕法辦她們。「四人幫」打倒後,政治形勢一亱之間逆轉,平反冤案從被打倒的老幹部延伸到民眾。他立即想到,5個裡通外國分子的問題完全出於分析推理,沒有任何扎實有力的證據,為她們平反,等於給地區黨委各位領導臉上抹黑,威望聲譽大打折扣。怎麼辦呢?翻譯許文源後來道出了真相:

「……本人被強迫充當德語翻譯,按照地區領導李杉的授意,編造事先擬好、與事實不符的證詞,給5位女同志定罪。因為我當時剛借調到地區辦公室工作,李杉暗示,如果和黨委保持一致,馬上正式調來,就可以享受幹部的各種待遇。我出於私心,幹了件很後悔的事。」

李副書記示意許文源造假後,把邢士敏招來訓斥:「看管不嚴,竟然不知道在押犯人寫申訴翻案,還控告了你們。」邢士敏咬牙切齒:「操她奶奶!騎驢看唱本——走著瞧。」黑河地區的七、八月是多雨季節。連續三天的傾盆大雨,地面水深盈尺,勞改農場的犯人出不了工,都呆在監舍裡。這天,電閃雷鳴,10個女犯監舍的圍牆坍塌了一角。晚上,牆院裡的電燈和架在場部辦公室屋頂上的探照燈突然熄滅,崗樓裡的武裝看守也沒了蹤影。

天黑前,監舍鐵門的瞭望孔擲進一個紙團,她們藉著昏暗的天光打開,上寫「不要逃跑」4字,猜測是韓志強寫的。接著又發現鐵門沒有上鎖,一推即開。姑娘們議論了許久才入睡,夢中被一陣劇烈持續的槍聲驚醒,嚇得惶惶然再無睡意。第二天早上得知,一頭拉飲水車的騾子因馬棚倒塌受驚,掙脫韁繩逃出,被打成馬蜂窩。姑娘們這才恍然大悟是邢士敏設下的殺人滅口圈套。邢士敏的陰謀提醒她們,逃跑或許是一條生路。

絕望中的拚死一搏

未被殺人滅口,日後生死難卜?與其坐以待斃,莫如拚死一搏。她們決定逃出去,揣著黑河地區黨委駁回申訴的紅頭文件,直接到黑龍江省委嗚冤。如途中被追上就跳崖、沒河,反正都是一死。於是極積準備,尋找機會。

10月29日這天,她們的勞動改造是收割高粱。北面是沼澤地,十分當心被推入沼澤中,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烈日當空,4個看守泡在河水裡避暑,對10個重點監管分子吼道:「喂!去一個人燒開水。」

昨天是張湘君去燒,今天仍是她,不慌不忙走到500多米遠的草棚裡,先把積攢許久的止痛片、安定、利眠寧、安泰樂等藥物全部倒進水壸裡,這才點燃柴禾。待到藥物溶化,不管其燒開與否,滅了火回來繼續割高粱。

4個看守估計水凉,赤身裸體走進草棚解渴。姑娘們憂心忡忡,不知藥物是否湊效?張湘君說:「我去看一下,不行,討水喝;行了,舉起鐮刀揮舞,你們趕快跑。」

4個看守已昏昏睡去,張湘君急忙走出草棚,高舉鐮刀發出信號,9個姑娘在高粱的掩護下向前方一片茂密的樹林逃去。這時,走來巡視的邢士敏手持衝鋒槍阻住張湘君的去路,把她揪進草棚。看到4個一絲不掛的同夥,憤憤罵道,「媽的,你們玩完了讓老子涮鍋!」

轉面邪笑著對紅顏女囚張湘君說:「快把衣裳脫了讓老子涮一下。」

邊說邊脫下制服和大簷帽,只剩下套頭衫。

張湘君暗暗著急,一邊思忖對策,一邊慢條斯理脫了只剩內褲。邢士敏催促「脫光!脫光!」

張湘君說「你為什麼不脫光?」

邢士敏「哦」了一聲,當他雙手交叉把套頭衫撩起矇住臉時,張湘君迅速抓起鐮刀,一下把他那「怒髮衝冠」的命根子砍下大半截,痛得翻身倒地,殺豬般叫喊著左右翻滾。張湘君穿上衣服,把看守們的衝鋒槍丟進河裡,狂奔追上同伴時,看到一大群女政治犯也跟隨著逃跑,跑到樹林中一數,20個,都要去黑龍江省委嗚冤。「囚犯傷害看守,搶劫武器越獄逃跑」

事件,震驚地區黨委!這時,省委派下來清理「四人幫」主政時期冤案的工作組成員楊帆,正在調閱5個天安門反革命分子的審訊筆錄——

問:羅小芳,是你把這張反革命傳單貼在天安門廣場人民英雄紀念碑上的嗎?
答:是我貼的。

問:你這是反革命性質!直接把矛頭指向黨中央,指向社會主義,指向無產階級專政。知不知道?
答:不知道。

問:你再重複一遍傳單內容?
答:把革命的發生歸咎於少數煽動者的那種迷信時代,早已過去了。現在每個人都知道,任何地方發生革命暴動,總是有一種社會要求為其背景……,如果企圖用暴力來壓制這種要求,那只能使它愈來愈強烈,直到最後把它的枷鎖打碎……。

問:老實交待,你的後台是誰?
答:馬克思、恩格斯。

問:胡說!
答:你看看《馬克思恩格斯逃集》第一集第500—501頁,你身後書架上就有。

問:你這是戲弄無產階級專政機關。
答:你們無產階級專政機關,怎麼連馬克思、恩格斯這話都不知道!(簽字、捺手印)

問:張嵐,你憑什麼說中國處在崩潰邊緣?這不是明目張膽否定社會主義,為反革命復辟製造輿論?
答:我們現在工資發不出來,啇店裡貨架空空,連食鹽也得憑票購買。到處停產停工,光靠報紙吹牛過日子,這不是到了崩潰邊緣,難道是繁榮景像?當官的以權牟私,貪污腐化,投機倒把……。你別吼,老百姓一個月有20天吃玉米棒子,你今天回去也得吃「鋼絲面」,你要是弄一袋白面來,算你有門子。

問:誰跟你談這些!這是我們的一點不足,比舊社會強百倍,你不承認嗎?
答:我沒說社會主義不好,是說中央有那麼幾個人,一會兒借「尊法反儒」要打倒周總理;一會兒搞「反擊右傾翻案風」打倒鄧小平。他們非得把中國弄散架,建立獨裁的法西斯專政。

問:你說的中央那麼幾個人,是誰?
答:王洪文、張春橋、江青、姚文元。(簽字、捺手印)……楊帆是從部隊臨時抽調到地方工作的副團級軍人,看完5個姑娘的審訊筆錄後,大惑不解:就憑這樣的問題判重刑勞改?「四人幫」已經打倒,被迫害的老幹部都平反了,她們怎麼還在關押勞改?他決定親自到農場落實一下。這時,地區黨委向他通報農場30個女犯「傷害看守,搶劫槍支,越獄逃跑!」命令他立即去接管農場,追捕逃犯;授權他「必要時可以擊斃一切在逃人犯」。

楊帆一到農場立即率領韓志強、李小兵、劉軍、趙楓、陸定山、馬中義6個武裝看守,駕車跟蹤追捕,追到一片茂密的樹林邊,棄車步行搜索。途中,一向對「和尚打傘——無法無天」的邢士敏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的韓志強、李小兵、趙楓向他反映了邢士敏及其4個黨羽輪姦女犯、陰謀殺人滅口的暴虐無道行為。楊帆深信不疑,他到農場伊始就了解到邢士敏的傷情,心中一直納悶:為什麼單單傷害他那傳宗接代的隱秘部位?此時恍然大悟,這個勞改農場暗無天日,犯人逃跑,事出有因。

傍晚時分,他們追上30個逃犯,眾口一詞,都要去省委鳴冤。楊帆仔細聽取了她們的陳述,看了羅小芳揣著的那份黑河地區黨委駁回申訴的紅頭文件,與6個看守商議許久,決定繞道內蒙,把她們直接押送到哈爾濱上訪,同時向省委反映這個農場存在的嚴重腐敗問題。由於行走在邊境線上,引起了蘇、美、蒙、越等國的誤會而採取了相應的軍事措施……。中央軍委直接命令鄰近的7794防區部隊急速攔截,將37人一網打盡……。

治國之本是治吏

10個姑娘「叛國投敵」被抓回來前,一往情深的西德人已聘了個德籍華人來到黑河做漢語翻譯,要請律師與政府對簿公堂。律師,那是資本主義社會的玩意兒,我中華人民共和國1980年8月的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才通過了《律師暫行條例》,此時掘地三尺也沒處尋找。但他們找到了已離開黑河,在哈爾濱外貿局工作的德語翻譯許文源,寫下了當初被迫造假的證明。他們持之向黑龍江省委申訴,同時請求沃爾沃公司出面,與黑河政府交涉並致信北京外交部。地區黨委召開常委會(日期為11月1日,記錄人張彪)研究決議:「5個女翻譯因不堪忍受長期的輪姦,被誘惑逃跑,應予立即釋放。西徳人要把她們移民出去,那才好呢,手續由我們負責辦,讓她們早點走,走的越遠越好。」

對5個天安門反革命分子的決議是:「混在革命隊伍裡的階級敵人,妄圖借民主運動撈點政治資本。她們傷害武裝人員,拉攏看守下水,和他們一起叛逃,影響極壞,必須盡快處置,穩定邊境局勢。」

5個「階級敵人」於11月16日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反革命條例》第十一條「以反革命為目的偷越國境者,處五年以上徒刑、無期徒刑或死刑」的規定,定性為反革命叛國集團首犯,處以死刑,不得上訴,立即執行。從抓回來到處死,僅11天時間,速度快如百米賽跑!為彰顯無產階級專政的威力,震懾敵人,儆戒傚尤,5人雙手反綁,胸前掛著大書「叛國投敵」的牌子。押赴刑場的囚車從市區主要街道緩緩行進,5個已釋放的「裡通外國」分子看到:羅小芳、趙川柳脖頸上勒著一根鉛絲,深入皮肉;張嵐嘴角流淌著鮮血,滴落到領口內;馮雪娟淚如雨下,濕透衣襟,孫天雪架在木框裡,垂頭框外,似已死亡。5個釋放分子長跪在地上為她們送行,哭得天昏地暗,大雨如注也不知覺!11月27日,北京市公安局發來為5人平反的通知,為時晚矣!

楊帆、韓志強、劉軍、李小兵、趙楓、馬中義、陸定山7人由軍事法庭以背叛祖國,背叛人民,武裝掩護犯人外逃罪,處以死刑,不得上訴,立即執行。

邢士敏、李來福、趙豐年、張富貴、馬仁堂5人由軍事法庭以輪姦、強姦、謀殺罪,處以死刑,不得上訴,立即執行。

西德人在領走5個女翻譯前,向辦公室主任符友孝敬了8,000馬克,登機回國前,把行賄時偷拍的錄相帶郵寄給黑龍江省委。省委派出20人的調查團到黑河查處,幾個主要領導經過一番狗咬狗的檢舉揭發,種種醜惡卑劣行徑徹底敗露,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反革命條例》第十五條「凡犯多種罪者,除判處死刑和無期徒刑者外,應在總和刑以下,多種刑中的最高刑以上酌情定刑」精神:黨委書記兼區長王中月處以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副書記李杉、紀為時,副區長趙西來,武裝部長孫中地4人處以無期徒刑;軍分區政委龔城,勞改局局長殷新民,黨委辦公室主任符友3人處以15年徒刑。

蒼天有眼?無眼?法律有多大的伸縮性?可塑性?且請讀者評說。

「依法治國」無疑是正確的、必要的。但是,任何治國良策和法律法規,無一不有賴於地方各級官員具體操作,準確公正執行,使之正常而切實有效地運轉。由於人事制度的腐敗(本文中,13人的代表團設5個正副團長怪像,僅是冰山一角),絕大部分官員是沐猴而冠,狗尾續貂的偽君子,才能和品德與他們所擔任的職務極不相稱,嬗變為碩鼠,異化為政蠹,勢所必然!腐敗總是上行下效,和尚動得,阿Q也動得。他們憑藉手中實權,玩弄法律、法規於股掌之上,是炮制各種冤假錯案的罪魁禍首,是激化各種矛盾,導致上訪事件層出不窮的始作俑者,是社會不穩定的另類因素。以黑河為鑑,從上到下都有一窩官員興妖作怪,為鬼為蜮,曲解法律,枉殺無辜……。折射出的吏治腐敗,絕非個別、偶然的現象。有識之士認為,治國的根本在於治吏,「打老虎」絕非激濁揚清的唯一靈丹妙藥,治標不治本,等於隔靴搔癢,揚湯止沸。若不刮骨療毒,痛下針砭,「依法治國」只會是水中撈月,望梅止渴。

各種各樣的腐敗中,最為世人詬病的是吏治腐敗。其「生態環境」源於傳承了幾千年、雷打不動的封建集權制度。歷來都因面廣量大,盤根錯節,積弊深重而難以根除,就連康乾盛世的皇帝老子也禁不住感慨:「吏治不清,國無寧日!」

(主要資料來源:內蒙古文化出版社1992年9月出版的《血祭‧黑河》)#

責任編輯:蕭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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