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晴:文革紅黑俱受毒害 後悔批父親砸教授

「黑五類」反思文革披露身世 懵懂少年成黨文化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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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6年06月10日訊】(大紀元記者駱亞報導)悉尼人權活動家潘晴在文革研討會上,首度公開自己也曾批判牛棚中的父親和向批鬥會上的楊伯伯扔石頭,並為此道歉。他深刻反思,不管你在那場運動中是黑五類還是紅五類,你都是黨文化的受毒害者和犧牲品。

一生為中共賣命 因家庭成分被劃為「賤民」遭迫害

6月4日,悉尼支持中國民主化平台舉辦了紀念文革50週年研討會,潘晴在會上作了題為「文革中的『黑五類』」的演講。他通過家庭的變故和自身成長經歷,為反思文革的必要性提供了一個有血有肉的生動實例。

潘晴介紹說,大家知道的地富反壞右,這是老的「黑五類」,文革的時候又出來新的大帽子,叫作叛徒、內姦、公賊、特務、走資派,其實它遠遠不止這些「黑五類」,「公安六條」它明確規定是23種人,包括甚麼階級異己份子、反革命修正主義份子,反動技術權威等等。他把符合「公安六條」標準的人,都歸為一種叫「政治賤民」。

在中共統治的紅色恐怖時期,潘晴這個名門望族的後人,被劃定為「政治賤民」,飽受摧殘。

文革那一年潘晴才11歲,他的父親潘文瀾當時在北京煤炭部工作,是煤礦工人報的總編。文革開始後,1967年煤炭部癱瘓,部長張霖之在辦公室自殺,潘文瀾因此被發配到江蘇徐州,潘晴與家人跟隨前往。

在歷史上,徐州出了兩個很有名的人物:劉邦和項羽。「楚漢之爭」和「四面楚歌」都發生在徐州,作為歷史上的兵家必爭之地,當地的民風非常強悍。徐州被捲入文革之中,武鬥非常嚴重。

悉尼文革50週年研討會.(駱亞/大紀元)
悉尼文革50週年研討會.(駱亞/大紀元)

潘晴全家到了徐州後,接踵而來的是被抄家、批鬥、關進牛棚。潘晴說:「我父親被關進牛棚的理由很簡單,被稱為混入黨內的階級異己份子。就是因為他是華僑資本家子女,我祖父是旅日華僑。第二條罪名叫反革命修正主義文人,就因為他是報社總編,另一條罪名是批倒批臭的當權派,最後還有一條叫裡通外國的特務,因為他是海外華僑子弟,所以就是特務」。

潘晴的外祖父是范熙壬,字任卿,號耘勤(1878-1938),是北宋范仲淹的第32代裔孫,曾是晚清和民國時期的政治人物,參加了過「公車上書」,辛亥革命之後,在民初元年當選為國會議員,參與製憲,出任過非常國會主席。

中共奪取政權後,根據經濟狀況,對全國人口進行劃分階級成分。

潘晴的母親因為被劃定為「大官僚、大​​軍閥、​​大地主、大資產階級反動家庭」的出身成分,在文革當中被扣上「現行反革命」的政治帽子,一直關在那裡。潘晴說:「她之所以沒有死,是因為她被徹底逼瘋了。她的幾個同事跳樓的跳樓、被打死的打死,全都被迫害死了。」

四十年代後期,潘晴的父親在上海主編一份報紙,受當時的政治思潮影響,參與了中共的「白區」工作。潘晴說:「父親的入黨介紹人是周恩來的機要秘書,他一生為黨賣命。甚至當祖父在日本去世後,父親左得都拒絕去日本領遺產,要跟資本家的家庭劃清界線。但就這樣,父親因母親的身份,還是在文革中被鬥、被迫害非常嚴重,關了六年才出來。放出來時還年輕卻已經是滿頭白髮,並且肋骨被打斷二根,兩手臂也是粉碎性骨折,隨後不久就去世了。」

年幼時遭毒打 中共暴政將恐懼植入心靈深處

潘晴的父母被關押後,他們弟兄三人開始了流浪生活,經常遭到潑糞,挨打是家常便飯。當時的徐州武鬥非常厲害,各種武鬥打人、抄家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他說:「67年的時候我12歲遭受過一次毒打。參與毒打就是那些以靠近黨組織積極入黨、入團的,在文革當中以非常極左面目出現的人。這些人拿著柳條棍專門武鬥用打,並用高幫皮鞋一腳將我踹出去,當場就昏死過去了。到黎明天亮時,我朋友的弟弟來找我,就趴在我身上哭。」

經過這次迫害,潘晴的內心對這個暴政充滿恐懼,他說:「這是無所不在的恐懼。通過殺人,通過鎮反,通過不斷歷次政治運動,通過文革當中的各種鬥爭,就說它要把恐懼深植在每個人身上。那是切膚之痛。」

文革全民洗腦 每個人的心靈都被扭曲

自從1949年中共奪取政權之後,經過歷次政治運動和殺人,中國有頭腦的、有智慧的或者有脊樑骨的幾乎消滅殆盡。

潘晴說:「儘管我父親是華僑資本家出身,母親是全中華民國國會主席的女兒,沒有用,他們的腦子也同樣被共產黨洗腦給同化了,更不要說年輕的一代人。」

他在這次研討會上提到:「如果說施暴者只有紅五類還不全面,我非常痛心向大家報告一件事實,就是在文革中心靈被扭曲、全面洗腦的是everyone(每一個人),一個都沒逃掉,包括黑五類。」

「我是黑五類我被迫害的時候,我會仇視共產黨嗎?第一個你不會,第二個你不敢。我那個時候恨我父親、恨我母親,為甚麼恨?我為甚麼出生這樣一個家庭,我為甚麼淪為政治賤民?」

潘晴說:「我自己在被批鬥被迫害,但是我仇恨我的父母。文革當中那時候我父親被關了六年,出來就死了。我無數次的發言批鬥我父親,為甚麼?每次批鬥的時候我都要反省自己家庭出身,要批判自己階級根源。」

他回憶說:「我記得印象最深的時候,就是我們在遭受毒打的時候,在打人的身影當中,我看到了一個人我終生不會忘記,他是我同學的哥哥,我跟他很熟,他父親當時是華東煤礦設計院的,當時也被打死了,他當時為了向黨組織表忠表現的非常積極,下手比誰都狠。在文革當中,不要以為只有紅五類才打人,那些黑五類為了表現他們要生存、他們要活下來,他們要表現出比其他人更革命。這是我想說明一點,我本人是深受這種黨文化的影響。」

終生自責 向被批鬥的楊伯伯扔了一塊小石頭

潘晴介紹,這些年自己內心藏著一個秘密,欠一個道歉,同時這也是他人生覺醒的開始。他母親調到徐州後在華東煤礦設計院檔案室工作,檔案室的主任是留美回來的楊教授,他在文革當中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潘晴的母親的頂頭上司,老爺子人很好。

文革最後一年,楊教授掛著大牌子站在桌子挨批鬥,那時潘晴也在那圍觀,他不由自主的到路邊撿了一塊小石頭,向楊教授扔過去了。潘晴說:「我居然拿小石頭去砸他,偏偏就砸到了他腳,他突然間看我一眼,那一眼我一輩子不會忘記,我突然整個人傻掉了,我怎麼也會拿……楊伯伯後來看我的那一眼我記到今天,從那以後我就陷入非常深刻的內疚自責。」

他說,不管黑五類、紅五類,對我來講,我對自己只有一個定義,我能夠活過那個年代,就是幸運。在那個年代,像我這樣被打死的打死、被槍斃的,甚麼都有。我想說明,文革對中國人的人性摧殘是全面的。

潘晴坦率的承認,自己啟蒙很晚,「啟蒙我的是牢獄犯,老反革命份子給我啟蒙,也就是人類的良知、人類對社會的正確認知是需要傳承的。當時那個時候,中共集權文化深入一切,深入每一個人的思想靈魂之下,對中國人全面的洗腦、全面的奴役,令全國處於癲狂的狀態,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說:「如果文革不得到非常深刻的、全面的反思和反省的話,這樣的悲劇它會一再重演,因為中國人在思想上從來沒有檢視到在那樣的罪惡制度下,我們每一個過來人,都多多少少負有對那一場社會災難的責任,連我一個狗崽子飽受迫害的人我也砸過小石頭,我也做過惡。」

他進一步剖析,「就那一個小石頭代表甚麼呢?代表我在那個極權文化下,我被他們徹底的裹挾。儘管我的小石頭的扔過去之後,反過來我被打的遍體鱗傷,我自己也不同情自己。今天我非常的難過,我想楊伯伯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上,今天我第一次講這件事情,我作一個懺悔。」

最後潘晴表示:「我們經歷了那場殘酷運動,不管在那場運動中你扮演甚麼角色,你從思想上、你從靈魂上,都是那場極權主義專製文化的犧牲品,我向楊伯伯表示懺悔,謝謝大家。」#

責任編輯:李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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