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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秀 :讀《西遊記》的思與趣(19)

李青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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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猴王孫悟空依照玉皇大帝傳旨,當上了御馬監的弼馬溫,就勤勤懇懇地日夜照料這些天馬,把它們養得肉肥膘滿。美猴王料想這弼馬溫是個很大的官,看到不同職責的其他官員也成為自己手下,更感到挺心滿意足。美猴王到任半個多月後,參加接風酒席,藉著眾監官為他賀喜的氣氛,想多了解弼馬溫是什麼官銜。大家實不相瞞,說弼馬溫沒有品從,而且是最低最小的官,如有疏漏,還會受懲。這下猴王聽明白了,弼馬溫不過就是個看馬養馬的。回想過去稱王稱祖的風光,他覺得如今受到嚴重藐視,立即甩手不幹,頭也不回地打出天門。

離開天庭的美猴王翻個筋斗雲,一會兒工夫就回到花果山,看見四健將和各洞妖王正在忙著操演兵卒,執行自己離開前的叮囑。猴王高喊一聲:「小的們!老孫來了!」猴群順著聲音轉身看見大王回來,都迎上去叩頭。猴王高登寶座,舉辦接風酒席。猴兒們很欣喜,問猴王十幾年不見,一定是受到上界榮遷了?美猴王覺得很奇怪,他出門不過才半個多月呀!眾猴說天上的時間飛逝,身在其中不易察覺,天上待一天,人間已過去很長很長的時間。

猴兒們追問大王被封上什麼官了,美猴王擺擺手,簡直開不了口,說真羞人。然後講述玉帝不會用人,以貌取人封他做什麼弼馬溫,其實就是個養馬的,沒有品級。他新到任不懂,今天剛問明白,就推倒案桌,不要官銜回來了。眾猴覺得回來真對,說大王在花果山當王,養尊處優,快快樂樂,怎能去當個馬夫呢?美猴王獲得理解,準備與大夥兒痛飲解悶。

兩個獨角鬼王在猴王正喝得高興的時候,來到水簾洞門外求見。得到美猴王許可,他們跑進來跪拜在地,表示希望效忠美猴王,為他授得天籙而慶賀,並獻上赭黃袍一件。美猴王喜上眉梢,一下子既多了效犬馬之勞的部下,又有更顯尊位的赭黃袍, 在大夥按順序朝拜時,他宣布將鬼王封為前總督先鋒。

鬼王謝恩後,問大王在天上這麼久,授得什麼官職嗎?美猴王孫悟空說玉帝輕賢,讓他做什麼弼馬溫。鬼王無需悟空解釋,已知道弼馬溫是和馬打交道的,啟奏說大王神通廣大,幹嘛給人養馬呢?不如做個「齊天大聖」,有何不可?美猴王孫悟空覺得真是個好建議,喜不自勝。他希望新名號被更多人所知曉,於是吩咐四健將儘快製作個立竿旌旗,寫上「齊天大聖」四個大字。並且,美猴王要求大夥今後只能稱他為齊天大聖,「大王」這個不夠氣派又缺乏特色的稱呼,就不許再叫了。他還希望花果山中其他山洞的妖王都收到這個傳告。

兩個能說會道的獨角鬼,很快贏得美猴王孫悟空的賞識。他們看起來懂得替孫悟空著想,維護他的利益,與此同時,也助長了孫悟空為我獨尊、心高氣傲的心理。孫悟空剛回到花果山,認為玉帝是以貌取人,見他長得不夠一表人才,所以沒有封他為高官。他還能從自己的短處理解,可能因為形象不夠儀表堂堂,至少趕不上實際的才能,所以被低估了。

當孫悟空穿上了獨角鬼獻上的赭黃袍,黃袍加身,自我價值感飛速提升,再介紹當弼馬溫的緣由時,則說玉帝輕賢。他乾脆直接把自己歸入賢才的行列,意思是沒有理由該受到輕視的。這種逐漸拔高自己的心理狀態,正符合了獨角鬼的建議:大王做個「齊天大聖」,有何不可?於是,孫悟空從自稱賢才又徑自越到聖人的高度,意指是同天一樣高大的聖人。這說明,顯示的心理一旦被滋養起來,容易飛速發展成狂妄自大。他們還沒意識到,自己給自己封個名號,掛個牌子,好像能叫什麼成什麼,並不代表名至實歸。這麼爭取來的,或許僅是個名聲。

弼馬溫孫悟空離開天庭的第二天,玉皇大帝設早朝,見到御馬監監丞、監副啟奏說,新任弼馬溫孫悟空因嫌官小,竟然回下界了。增長天王也領著眾天丁啟奏說,弼馬溫不知為何出了天門。玉帝聽了,傳旨讓天兵擒拿此怪。這時,班部中的托塔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都主動請旨,要收降這個妖怪。於是,玉帝滿意地封托塔天王李靖為降魔大元帥,哪吒三太子為三壇海會大神,他們馬上起軍來到花果山。

充當先鋒的巨靈神裝束整齊,掄著宣花斧衝著水簾洞外那些掄槍舞劍的狼蟲虎豹喝斥,叫他們報告弼馬溫:上天大將奉玉帝旨意來收伏他,快點出來受降,他和部下才能免於傷殘。洞口的妖怪神情慌張地跑進洞里,把剛剛天將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美猴王孫悟空無所畏懼,怎甘願受降,叫他們取來披掛。於是,戴上紫金冠、披上黃金甲、穿上步雲鞋、握著如意金箍棒的美猴王孫悟空,率領大夥出門迎戰。#

責任編輯:王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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