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強:《歷歷在目》七‧小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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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8年01月11日訊】土改末期,說是給地主活路,給我們家分回十畝田地──這是按貧農擁有土地的標準分配的。

得說一說,我們家在土改前也是不多不少只有十畝田地,是我父親在南洋打工儲錢,用真金白銀買的。換句話說,就是依人家的土改政策而論,算我家原有的土地數量,我們也該是貧農。因此,把我們打成地主,是毫無道理的。唉,道理,是由人家自定的,人家說的一套有理,做的另一套也是有理,總之是有理;你算啥,要說啥道理?不由你說!平民百姓沒有說理的權利!這就是人家的規矩。幾十年來沒變,人家至今還是這麼處大小事的!

這分來的十畝田地,與原有的十畝田地相比,當然是變遠田了,當然是變瘦田了。地主嘛,「階級敵人」嘛,這麼待你該算好的了!

犂耙耕牛都被沒收去了,我們用甚麼去耕作這十畝田地?我父親只好尋來兩張殘舊不堪的鋤頭,配上木柄,用以挖田;再找來一塊木板,兩端鑽孔,套上長繩索,又在板中間釘上尺把兩尺長的柄子,便就一個人在後邊撐著木柄推,一個人在前邊抓著繩索拉,以其木板當耙來耙田;就這樣,用簡單的工具,用人力來耕作。用牛用犂耙來耕田,已是艱苦的、落後的耕作方法了,而我們得全用人力、靠那簡陋工具來耕作,且是十畝田地,其艱難、辛苦,就可想而知了。

我們用鋤頭一鋤一鋤的挖田之後,我便是充牛在木板前邊拉,我父親當耙手在木板後邊推,一幼一老,在偌大的水田中,一步一揮汗,步步苦掙扎,把一塊一塊的田泥耙鬆耙散,做著這比原始更原始的勞作。

用這種方法,種了一年兩造的田。由於未能深耕細作,加上沒錢買肥料施放,故而禾苗長得不好,收的穀子不多,又要給政府交田賦,只好繼續的餓肚子。

我母親娘家的表哥,叫梁啟漢的,是貧農成份,知道我們的苦況;第二年,他冒著被扣上同情、支助「階級敵人」罪的險,與人租了一隻小水牛給我們,雪中送炭,指望解決我們的困境。

我們全家都感激梁啟漢;小水牛也就成了我們家的珍寶。

我負責放牧小水牛,總是把牠放到青草長得最好的地方,讓牠吃上嫩草;我也不辭勞苦,到山裡頭採集嫩樹葉,一把一把的捧出來,讓牠吃現成的;中午,我帶牠到水溝裡浸水,幫牠擦身,捉牛虱;晚上,我摸黑到牛欄去看牠,陪牠,在旁邊燒起一堆篝火,用以為牠驅趕蚊蟲;我待牠不是牛,而是一位親密的好朋友。

小水牛也很有靈性;牠看見我,就會左轉右轉,表現得很興奮;我靠上去,牠會用長嘴巴,往我身上輕輕的擦,彷佛要說甚麼似的;牠對我,顯然也是有感情的。

我不會對牛彈琴,但我仍然常常撫摸著小水牛的頭,喃喃自語道,你快長大呀,長大了好幫我家耕田呀!

按農村習慣,牛得長出四齒,才算成年,才可勞役。可憐小水牛,還未長到四齒時,我母親已經給牠套上犂,為我們耕田了。母親一鞭一鞭的抽打牠的背脊,鞭鞭到肉,牠身軀就躬做一團,四腳蹬直的把犂往前拉,步步艱辛;牠其實像我一樣的年幼,也像我一樣的瘦弱,力氣不足啊!我們苦,牠也苦!

看小水牛辛勞,我的心就痛。每當我的母親解下犂,我立即拉牠去浸水,幫牠擦身,洗去牠身上的泥巴,然後再找好吃的給牠吃。我盡心盡力的照顧牠。

兩年後,小水牛的神態像成年牛了,但身體並不長大長壯,還是停留在原樣子上,還是一隻小水牛。牠顯然是過早地服勞役,傷了內在了。牠為我們付出太多、太沉重了!

牛主人要收小水牛回去了。我們拉起牠,送牠回老家去。牠以乎也心知有異,特專注的望著我,又頻頻回頭去望牠住過的牛欄,戀戀不捨般的。我感觸良多,淚水涔涔的流,為牠而流,也為我而流!

中國的農人與牛有密切的關係,全靠牛耕作。而我,在那艱苦年代,竟是與小水牛結下一段特殊的、終生難忘的情誼。

小水牛走後,耕作又成了問題了。#

--轉自《北京之春》

責任編輯: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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