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人揭中共全面審查時代鮮為人知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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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8年09月12日訊】「去年報社開年會,老領導說話:『感謝大家把質量降下來了,讓我們又安全地度過了一年,沒有被停刊。』」

「前段時間拿到個料是涉及軍隊和地產的,幾十個億,領導下意識反應就是,這個題我們不能碰,讓給《財新》吧,這是內地唯一一家還敢言的媒體。不過半年過去了,稿子也沒發出來。」

「現在最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底線』在哪裡,底線到底有多低。」

「現在週刊從三、四十人到十幾人。離開的原因很多,很多人是想不開,也有很多人是想開了。」

……. 

港媒《端傳媒》近日訪問了20多位來自傳統紙媒、網媒、自媒體的大陸媒體人,用口述方式講述了中共的全面審查時代下,中共審查和打壓媒體的鮮為人知的細節。

據《端傳媒》的報導,2013年的「南方週末新年獻詞事件」可以視為「審查時代」起點。緊接著,中共打擊微博舊大V、扶植新大V、收編商業大佬。之後,被官媒稱作「三個十條」的「微信十條」,「帳號十條」,「約談十條」先後出台。

2016年,中共對網絡安全也有了專項法律管制。2016年11月8日,中共人大審議通過了《網絡安全法》,2017年5月8日,新版《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管理規定》出台,兩者都於2017年6月1日開始實施,此後一大批娛樂類帳號被依據新法規關停。

以下,本文節選了《端傳媒》訪問的20多位大陸媒體人的部分個案,受訪者來自不同媒體領域,專長領域從時政、財經到娛樂,他們的口述內容呈現了中共審查媒體的方方面面。 

1、綜合性新聞網絡媒體編輯,從業經歷:6年

以前去新聞現場都是過2、3天會收到禁令;後來在去現場的路上就會收到禁令,但還是會去把採訪做了,萬一之後還能發出來;但是現在根本不會去現場了,因為絕不可能有機會發出來。

現在宣傳部下的通知,是全網一概通用的。在沒有做成互聯網媒體之前,是地方相關部門管我們,但是互聯網後,就變成了全國性的媒體,不僅會收到中央層級的禁令、本地的禁令,還有外地宣傳部門及網信辦的禁令。

現在就是做自我審查,有些選題一看就會被斃掉的,也不會往上報。

2、日報財經記者,從業經歷:3年

我負責抄過一段時間的禁令,禁令每天都會有,需要傳達的必須用筆寫下來,拿回去給值班的領導。用筆抄的原因是,不能在網上傳播。

抄寫這些密件是要簽字的,如果報社沒有遵守禁令,就要追究責任,是可以追查到誰抄了禁令。 密件越短,事越重要。

除了禁止報導的內容,還有鼓勵。我記得這些鼓勵報導的文件包括:《厲害了!我的國》,央視紀錄片《砥礪向前,不忘初心》。

3、時政期刊資深編輯,從業經歷:18年

現在最可怕的,是我們不知道「底線」在哪裡,底線到底有多低。

大量的微信公眾號、門戶網站都在打擦邊球,只是沒有人抓你。但如果他想抓,他就是「合法合規」的。而且這兩年,越收越緊。

4、微信公眾號編輯,600萬訂閲量。從業經歷:6年

官方有個系統會自動審查你的文稿,這個系統有個功能是「敏感詞觸發」。沒有人知道敏感詞的詞庫有多大。我們常常遇到這個情況:一直告訴你「觸發敏感詞」,你就不停地改,不停地刪,直到稿子能發出去為止,完全是靠自我審查。

比如稿子裡面涉及「傳銷」,我都要想很久,所以改成了「騙局」,就把自己閹割。

5、時政期刊資深編輯,從業經歷:18年

對新聞管控的法規非常細,要追究起來就沒有哪家媒體的操作是完全不「違規」的,所以這讓每個新聞從業人員都有「原罪」,都是違法的。你看哪家公眾號被封號了,有敢去法院告的?而且違法這件事變得「不可測」,你不知道自己違反了哪一條。

現在做新聞,知道什麼才是本質,但不能寫。要假裝不知道背後有大佬,就寫表面現象。

過去這幾年,時政不能做、後來財經不能做、現在娛樂也不能做,因為會被定性為「三俗」,違反核心價值觀。 

6、時政期刊資深編輯,從業經歷:18年

過去媒體都是追求「猛料」,現在都是看到猛料繞著走。

前段時間拿到個料是涉及軍隊和地產的,幾十個億,領導下意識反應就是,這個題我們不能碰,讓給《財新》吧,這是內地唯一一家還敢言的媒體。不過半年過去了,稿子也沒發出來。

內地有真正的敢言的媒體,但之前也都是打「死老虎」。現在連「死老虎」都不敢打了,部級以上的領導報導都有禁令。

去年報社開年會,老領導說話:「感謝大家把質量降下來了,讓我們又安全地度過了一年,沒有被停刊。」這哪是真心的呀,多絕望啊,這個時代。

7、中央級紙媒經濟版記者,從業經驗:2年

一兩個月前,河南鄭州滴滴侵害的事情震驚全國,我們策劃了一組深度報導,和河南記者站的同事合作。河南那邊的記者也拿到了更多的「料」。

稿子刊印的前一晚,我在報社待到深夜把稿子上版,副總編簽字,我才離開回家。第二天一早起床,用手機看了下網站,稿子消失了。最後知道是總編把稿子拿下來的,但沒有給原因。

我是非常震驚的,我兩年前入職媒體的生態環境已經很差,但總以為經濟版會好一點。可是現在對企業,尤其是偏社會的經濟新聞,審查要求也愈來愈多。

8、全國性商業週刊,商業記者,從業經歷:4年

在商業報導中,正常的邏輯應該是,從社會熱點中找商業角度。而為了避免社會敏感,把邏輯調過來,從商業熱點中,找社會角度。

人員的流失也很嚴重。現在週刊從三四十人到十幾人。離開的原因很多,很多人是想不開,也有很多人是想開了。

有時候我們的作品就這樣消失了,比如發在微信公眾號的文章,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主編就說趕快做個截圖,死了就真沒了。 

9、時政人物雜誌,攝影記者,從業經歷:5年

2016年,做了一期胡耀邦的封面,差點停刊。之後雜誌開始被清算,並保證不碰這些政治選題。

到2016年下半年,雜誌全面轉向娛樂,變成娛樂媒體。連微信公眾號的名字也改了,變成純娛樂的公號,寫很火的明星。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今年上面批評你們太娛樂了。自暴自棄也不讓。

10、門戶網站,娛樂新聞編輯,從業經歷:10年

我印象中娛樂新聞的管控從王寶強離婚開始的,從來沒有見過具體的禁令,只有些口頭傳達。王寶強的離婚案負能量太強……

涉及政治的娛樂新聞是有明令禁止的,比如崔永元,因為涉及國家稅收問題;去年很火的反腐劇《人民的名義》,播到後半期的時候,輿論的焦點都在腐敗上,在報導上就要求降溫。《我不是藥神》也是,凡是輿論引向政府的都不行。

11、短視頻網站,視頻編輯,從業經歷:3年

我是2016年加入公司做時政新聞,後來因為一個短視頻的新聞事故,觸碰了某些政治敏感新聞,就徹底轉向娛樂。

一開始做短視頻報導,會陷入一種流量的狂歡。很多視頻被點擊幾百萬、上千萬,甚至上億的都有。然後就容易沾沾自喜。但其實這件事情到底怎樣了呢?它就是個熱點,一陣風就沒了。做得越久,就越感受到這種狂歡後的虛無。

最開始,也做過轟動的報導,涼山孤兒、未成年人工廠等等。但是一開始做調查新聞,就「掰掰」了,互聯網媒體沒有採訪權,禁止新聞短視頻網站,所以後來只能做些社會邊角料的報導。為流量考慮,做9歲少女懷孕,後來這種也不讓做,因為屬於「三俗」新聞。

接著就只能做小伙到火場救人,公交車司機急剎車救人這種「暖心」的報導。但「暖心」是這個社會的真相嗎?

我不滿意對獵奇新聞的消費,一味地追求流量,也不滿意對「官媒」的「跪舔」,覺得一切越來越沒意義後,我最終只能選擇離職。#

責任編輯:林詩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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