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牙:現在我們還能如何救濟盧雪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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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8月5日訊】終於看到了吉林藝術學院對盧雪松事件的聲明,這個在將盧雪松停課之後一直拒絕和她對話,拒絕出示任何書面憑據的學院,在她將事件公佈在互聯網上之後,終於說話了。

  我想他們是被迫的──如果不是盧雪松的文章在互聯網和紙媒上引起國防軍關注的話,我想他們恐怕根本不會開口。

  將事件公開化肯定不符合他們的願望,當事件只在內部發生,只有他們VS盧雪松,一幫有權力的人VS一個孤立的年輕教師,這種力量對比讓他們掌握足夠勝算。所以,他們甚至完全拒絕和盧雪松對話,對她做甚麼解釋:一手遮天,你能如何?他們甚至一直拒絕給盧雪松一紙文字,那豈不就有可能成為把柄,成為盧雪松反擊的依據?

  失算在於,他們沒能完全控制盧雪松的聲音,相反,卻把她逼到了互聯網上。我想,當盧雪松將她給$委書記的信上網,她的目的肯定不只是要一個個人間的分享,她肯定在期待著,盼望著,來自不確定的廣大範圍內的公眾救濟,輿論的和實際的。

  最熱烈,最迅速地給予她救濟的是艾曉明,在孫志剛案和黃靜案之後,艾曉明又一次做了第一個站出來的人。她用「保衛靈魂自由的姿態」為盧雪松點題,用比盧雪松更凌厲的口吻譴責告密者和學校,她用自己的親身經歷支持盧雪松的授課內容。在文章的最後一段,艾曉明寫道:「假如你是一位學士,希望你來報考我們比較文學專業的碩士;假如你是一位碩士,希望你來報考我們的博士。假如你是一位博士,希望你來申請我們中山大學比較文學專業的教職,我們需要你的加盟,並為有你這樣的教師而自豪。儘管我的權力不足以決定這一切,但我願意說出我的心裏話,表示對你的支持。」

  ──我想這一段實際上是艾曉明全文的點睛之筆,因為她表示了用實際行動慷慨救濟盧雪松的承諾,道義的支持和實際的幫助結合起來才更有力量。艾曉明的表現再次證明了她自己──一個用激情點燃正義,用勇氣擔當正義的知識份子。

  (看到艾曉明的文章之後,我做的第一件是就是給她寫一封短信,告訴她,我謝謝她。在這個絕大多數人都甘心或被迫陰沉、冷漠的社會裏,她令我感動,敬佩,令我感到自己作為一個仍不願向恐懼徹底屈服的弱小者,一個為盧雪松的遭遇而兔死狐悲的局外人,仍可懷有希望,而且並不孤獨,為了這個,我感謝她。)

  儘管有些緩慢,但在這兩篇文章的感召下,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捲入了對這一事件的關注。這一事件作為公權力的濫用,讓我們想起孫志剛案,作為大學的黑箱不公,讓我們想起甘朱事件,而這兩件事都通過互聯網和紙媒得到了公眾救濟:對收容審查審查制度的憤怒拷問終於導致了它的覆滅,甘懷德雖然最終沒能上成博士,但他得到了足夠的輿論支持,包括北大法學院自己的老師的公開支持,而朱蘇力則聲名掃地。

  然而,吉林藝術學院拋出了他們的聲明,這個聲明一下子把事件的性質引向了另外一個方向:盧雪松是一個(前)$$$信徒;她向學生宣傳$$$的反$言論。她此前的文章是在隱瞞真相,造謠惑眾。

  這一下,看起來,我們對這件事情的認識一下子就要發生逆轉。啊,$$$,啊,反$,因為這些而被停課,還有甚麼可說的?

  好像,不再是言論自由問題,現在盧雪松的罪名已經無可辯解。

  好像,這事件再也無法公開討論,誰都知道,$$$和反$,這是中國的言論空間絕對不能容忍討論的話題。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盧雪松只是一個前$$$學員。吉林藝術學院說她從1997年開始練習$$$,當時這種功絕對不是不合法的。她已經在2002年書面保證不再練習$ $$,而學校也沒有給她任何懲罰,讓她繼續教書。這說明,盧雪松的$$$學員經歷,是一個三年前已經過去的問題,只要她現在沒有傳播$$$的思想,組織$ $$的活動,鼓動其他人加入$$$,她的這個經歷就和她現在的遭遇沒有任何關係。

  實際上,提出這個已經不是問題的問題,最大的作用就是將盧雪松污名化:一個前$$$學員!在$$$學員的集體形象已經被徹底扭曲,在大多數人一想起這個名稱,就想起瘋狂、變態、愚昧、反人倫這些字眼的時候,亮出她的這個過去的身份,無異於給她烙上紅字,她將令人們避之唯恐不及,她將失去道義上的優勢,而對她的迫害,不管是不是和真的和她的$$$經歷有關,都能顯得理直氣壯。

  其次,提出這個身份,還能有效地阻擋對停課事件的調查和討論。因為,連$$$這三個字都是被完全禁止出現的,任何一個紙媒,都不可能在「盧雪松是一個$$$」的公開前提下對她的遭遇展開調查和討論,而BBS,也一向被禁止發表任何有關$$$的帖子。

  ──如果你是個帶著$$$紅字的人,那麼,你就將理所當然地成為一個輿論中的死人,一個不存在。你甚至不會有機會辯駁說你從來不是$$$,或者你早已不再練$$$,或者你所受的迫害與$$$無關。

  而且,沒有一個人能再借用公權力救濟你:艾老師,現在,你還能公開宣佈歡迎一個$$$學員報考你的研究生嘛?你所在的中大中文系,能接受一個$$$學員做它的老師嘛?
  因為是一個據說的、前、$$$學員,你就將萬劫不覆,這就是盧雪松即將的遭遇。

  ──他們很想證明盧雪松是一個現行的$$$。盧雪松與學生私下討論的《$$$》,是一組$$$組織撰寫的作品,退$行動,是$$$組織發起的行動。這好像可以證明盧雪松現在還和$$$有關係,而且還反$。不過,在《》和退$行動所掀起的海外熱潮中,參與者絕不僅限於$$$,就連在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佈會上的中組部,都沒有把退$行動和$$$聯繫起來。而且,盧雪松介紹的只是那些和反$有關的言論,而不是關於$$$的其他甚麼。

  突破網絡封鎖,看過各種各樣海外「反$」言論的大陸人恐怕有成千上萬,私下裡說過「反$」言論的也何止千萬。盧雪松招來麻煩只是因為,她私下討論的對象是幾個懦弱愚蠢,可能還想利用對她的舉報換取些個人私利的學生,也就是說,她搞錯了談話的對象。

  我敢打個賭:那幾個懲罰盧雪松的卑鄙小人,在他們的這一輩子裡,百分之百地也和幾乎所有的成年中國人一樣說過$$$的壞話,我想他們捫心自問,絕對沒有勇氣說,他們是從來絕對,私下或公開,永遠心口如一地信奉這個$的偉光正的。

  這就是中國社會的虛偽和殘酷:明明已經取消了思想犯,但卻永遠有人因言獲罪,你和其他人一樣對某種已成常識的事實心知肚明,這並沒有關係,有關係的是你一定要懂得場合,懂得在甚麼場合下用謊言自我掩飾,或者在謊言面前保持沉默。如果你不小心成了說穿皇帝新裝的那個人,儘管人人都知道你並沒有說甚麼假話,那你也得一定受到懲罰。

  後極權時代,他們已經箝制不了人們的思想,現在他們要箝制的是思想的表達。他們逼迫每個人虛偽,然後單方面強行宣佈大家的思想一致。當然,他們也自欺欺人:只要你不公開說,他們就當你的思想不存在。

  可恥之處在於,他們並不明示給你界限,相反,他們保持這界限的黑暗,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隨時自由行動,不受約束。他們從來都是殺一儆百,因為他們不敢懲治大部份人,但卻要通過對少數人的懲治,讓大多數人主動止步。他們將犧牲者和大多數人隔絕開來,誘使大多數人以為自己和犧牲者無關,而自己只要將那黑暗的規則內化,事先自我檢查就可安全。

  他們的統治手段已經不再是武裝高壓,而是恐懼,播種在每個人的心田。

  一個人消失了,你所知道的只是他被安上的堂皇罪名和他的結果,你不被允許知道他到底做了甚麼,以及討論他是否罪刑相當。這個人的消失不會對社會生活造成任何影響:他會很快被洗得乾乾淨淨,即使是關於他的內部傳達,也是雖然殺氣騰騰,卻含含糊糊。

  比如說,前一段時間,有一個社會科學院的研究員(不是鄭家棟)消失了。如果不留心,你不會注意到他的消失,最滑稽的是,這個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本來是幾乎每天都要在央視新聞頻道的一個節目裡出現的,他不見了,節目照做,只是換了另外的人。

  他被洗掉了,像此前的其他人一樣。這樣的人太多,我們已經逐漸麻木,不再憤怒,不再驚訝,因為,我們已經將這一切正常化。

  這就是最可怕的:恐懼將我們隔絕,讓我們變得猥瑣,自私,苟且。我們能做的就是趕緊把這些人忘掉,安撫自己的膽怯,或者,學習點看似深明世理的犬儒之道藉以沾沾自喜,又或者,玩弄點網上網下甚麼別的花樣,假裝我們還能自由呼吸──反正,在他們不感興趣的地方,就幾乎沒甚麼規則。

  我們就這樣失去了力量,成了恐懼的奴隸。

  現在,我們是否又要忘記盧雪松,因為吉林藝術學院已經給了她一個足夠堂皇的、足夠讓我們害怕的罪名?

  可我們能再給自己的恐懼以甚麼樣的理由?如果對她的輿論救濟戛然而至,那正說明,我們正在公然進入又一場集體的自我欺騙。

  時間永是流逝,街市依舊太平,然而,其實我們每個人身後都拖曳著沉重的恐懼,以及越來越多的犧牲者的身影。我想凡是讀過盧雪松幾篇文字的人,都難能不被她的文采,她的思想和她的勇氣所打動,現在,我們如何能再違背自己的直覺,假裝相信她是罪有應得?

  儘管盧雪松一直將自己定位得十分低微,並且再三聲稱她不關心政治,但我還是要說,她所實踐的正是一種個人的政治,她所遭受的懲罰就是一種政治迫害。

  她最初的話仍然是給每個人的鏡子:

  「出於良知與我做人的準則,在大多數人平庸地選擇了苟且時,我選擇了讓靈魂自由地站起來。無疑這是一種冒險,但靈魂安寧,我無悔。」

現在,我們還能如何救濟盧雪松?

讀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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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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