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漢堡辦公室裡,第一次看到《從搖籃到搖籃》一書的英文版。這本書是由特殊材質製成,不是一般紙漿,所以不需砍樹。油墨可以在高溫下融解,裡面不含任何流到地下會造成污染的化學物質。紙張本身可以再製為另一本書,但是性質完全不會降低,不像一般的再生紙,紙張品質遠不及原生紙。由於是由樹脂與無機物綜合製成,這是一本不會「溼」的書,「你可以在澡缸裡看這本書,不怕油墨糊掉。」布朗嘉笑說。擁有這種紙張專利的美國公司Melcher Media,甚至把這種書叫做「durabooks」。比一般書重,紙面特別光滑,油墨清晰,更加可讀。
由德國回台灣的飛機上,我就迫不及待把這本書看完了。有好幾次,我必須把書闔起來,站起來在狹窄的飛機走道上來回踱步,反覆思考其中振奮人心的提議。
其中有一段是這樣的:「清潔劑,千篇一律只是以美國或歐洲的水質來考慮。在設計的時候只考慮能起泡、有效除污去垢、殺死細菌、不管是硬水還是軟水,使用的是自然水還是泉水,還是流向有魚生存的小溪的河水,也不管最終是否要排放到污水處理廠。製造廠只是加入更多的化學去污劑,來消除不同環境下的差異。設想一下,如果清潔劑能夠清洗掉油膩的茶鍋沉積了一天的油污,那麼這種清潔劑與光滑的魚鱗、與植物的蠟質表皮相接觸時,會產生什麼狀況?」
布朗嘉要我們開始想:萊茵河需要什麼樣的清潔劑?不只是人需要什麼樣的清潔劑。他要我們問一個問題,「我們怎樣才能永遠愛所有物種的後代,而不是僅僅只有我們自己的?」
一旦把產品放在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背景下來思考,工業家就可以想出一千種不同的創新,而且對世界有益,「將包裝材料設計成可以直接在河岸上分解,給土壤提供養分,或者安全的被當作燃料來燃燒?設計成具有蓮花效應(荷葉上不沾任何東西),不需要用肥皂來清洗的衣物?」布朗嘉的理想是產品能自身進化、轉型,並且每個方面都設計成能滋養一個多采多姿的世界。
我很驚訝的發現,在台灣並沒有很多人聽過這本書,更沒有人看過用可以無限回收的紙做成的書。這次布朗嘉到台北來,我當面問他,這種紙張最好的用途是什麼,他回答「報紙」。每天新聞看完後,不太有保留的價值,第二天可以把油墨洗掉,或是透過簡單的化學處理重新下載新的內容。這真的是一本不能不看的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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