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雖然快一年多了﹐但是寫「六十四卦對人生的啟示」也只寫到第十四卦「火天
大有」﹐和我預計的進度落後了很多。推其原因﹐不外是在經文和卦象之間產生了
一種阻隔。筆者寫「六十四卦對人生的啟示」只有二個目的﹔(1)從卦名去啟發人生。
(2)希望人人都能看得懂和懂得經文的暗示。所以我儘量的用白話文去解說﹐每一個
卦的卦辭﹑象辭﹑大象辭﹐和每一個爻辭及小象辭﹐而不做逐字逐句牽強附會的解
說。「來註易經」是一本非常了不起的「周易」註譯﹐是明朝「來知德」先生所註﹐
此書雖然對我研究「周易」起了極大的啟發和提示﹐但我個人總覺得﹐他在註譯某
些經文上似乎有些牽強。我想可能他認為經文上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由「卦
象」中影射出來的﹐所以當他註譯經文時﹐為了去配合卦象﹐他用上了「錯卦」﹑
「綜卦」﹑「上下互換」及「中爻卦」(中爻卦是由每一個卦的第二爻﹐第三爻﹐第
四爻﹐第五爻四個爻所組成﹐二三四3個爻為內卦﹐三四五3個爻為外卦)。但我不得
不佩服﹐當他在解釋經文時﹐能把「錯卦」及「綜卦」使用得如此神妙。但是他在
使用「中爻卦」時﹐有時會顯得有些牽強﹐而且沒有一個定規﹐完全是因經文的需
要而硬湊上去的。也就是說﹐在每一個卦的第二爻﹐第三爻﹐第四爻﹐第五爻﹐可
因爻辭情節的需要﹐固不論是第幾爻而使用「中爻卦」﹐目的就是想用卦象去湊合
爻辭。「來知德」先生以為經文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由卦象的象意產生出來的﹐
他的這種想法也同樣發生在我們的身上﹐當然我也不能例外。可是有一天﹐當我正
在為「風天小畜」的卦辭﹕「小畜﹐亨。密雲不雨﹐自我西郊」的出處(為什麼要如
此寫﹐又是如何從卦象中參悟出來的)而大傷腦筋時﹐突然聽到妻子的一聲嘆息(妻
子看我又在為經文煩惱﹐因體惜我而嘆息)﹐才突然使我大撤大悟﹐因而使我對經文
字句的出處想法有了極大的改變。筆者認為﹐「易經」經文的每一個字句絕對不可
能都是從卦象中參悟出來的﹐有些經文是寫經文的人﹐因為他們個人的人生遭遇﹐
加上當時環境的逼迫﹐再加上卦象的暗示而產生的一種感嘆﹔或是寫經文的人對一
種意思敘述的延長。如果我們堅持經文中的字句完全是從卦象中影射出來的話﹐那
我們就會步上「漢」朝「虞翻」﹑「京房」二位先生的後塵。這二位先生為了解釋
經文﹐用盡了各種方法去把經文和卦象強湊在一起﹐結果他們用上了「卦變」﹑
「錯綜」﹑「中爻」﹐到後來因為仍不夠用﹐索性連「半象」也用上了(什麼是半象﹖
一個三爻卦﹐上下二爻重複的共用中間的一個爻﹐而得到的二個新卦)﹐而且又發明
了很多物象﹐一個卦的象徵物太多了﹐到後來就會產生了令人難以擇取的弊病。
魏晉時期「王弼」的「得意在忘象」﹐他認為象出于意﹐而不是立象儘意﹐他雖一
掃煩瑣的漢代經學﹐但他的註釋老莊之味太重﹐所以在解釋經文之時有失偏頗。我
個人認為對「得意在忘象」這句話真正的解釋應該是﹕「如果經文已經從卦象卦象﹑
卦德﹑卦義之中得到了啟示﹐就應該暫時的把其它的物象忘掉﹐不用再深究下去﹐
而不是完全不用卦象」。同時在沒有文字之前只有卦象﹐所以一定是意生於象﹐我
想「王弼」怎可能會本末倒置的說﹕「象生於意﹐得意在忘象」﹖況且「易占」是
常常要用到卦象才能預測某些事物的﹐光靠卦爻辭對某些事物的預測是不能儘其功
的。最後筆者要說的是﹕「不可堅持地認為經文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由卦象參悟
出來的﹐更不可完全去排斥卦象﹐可「得意暫忘象」﹐不可「得意全忘象」」。
在2007年9月9日中午﹐為住在臺北的小舅子能不能來參加我小女兒的婚禮起了一卦﹐
時間是在12﹕22﹐得到的本卦是「澤水困」九四﹐九四爻的伏卦是「水火既濟」﹐
之卦為「坎為水」。我曾說過「之卦」的解釋和判斷一定要重視由什麼卦爻(本卦)而
來﹐同時要重視卦象。這個「澤水困」九四爻﹐因爻變而成「坎為水」的判斷﹐如
果一不小心所得到的判斷就會有完全相反的結果﹐所以「易占」並不是丟丟銅錢﹐
翻翻書就能找到正確的解答的﹐一定要注重「之卦」的由來。照常理來看﹐這次小
舅子應該是不能來美國參加我小女兒的婚禮的。但從我的「易占」經驗來判斷﹐小
舅子應該是會來的(後來小舅子在10月18日到達美國)﹐我的理由是﹕「澤水困」的
九四爻一變﹐「澤水困」的外卦「兌」因爻變而成「坎」﹐「兌」的水是不流動的
水﹐故兌象為塞。「坎」的水是流動的水﹐故「坎」象為通。由塞而通﹐所以我才
判斷﹐小舅子將會順利來美國。要注意的是﹐凡由「本卦」因爻變而成的之卦「坎
為水」﹐並不是皆可視為「通」來解釋﹐完全要看「本卦」及本卦的第幾個變爻而
定。
2007年9月6日「W」先生想知道﹐正在進行的官司輸贏﹐我起卦的時間是在中午12﹕
50。得到的本卦為「山火賁」六五﹐六五爻的伏卦是「水山蹇」﹐之卦為「風火家
人」。六五爻的爻辭是﹕「賁于丘園﹐束帛戔戔﹐吝終吉」。我綜合了伏卦及之卦
的卦意之後﹐我對「W」先生說﹕「不要怕。繼續和對方打下去﹐勞力不會白費的…」。
後來10月5日「W」先生對我說「沈先生﹐對方同意和我在庭外和解了…」。我說﹕
「打官司能夠在庭外和解是最好的」。訟卦曰﹕「終兇﹐訟不可成也」﹐「以訟受
服﹐亦不足敬也」。
沈家銓 (Chia C. 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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