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漁:我們需要信仰的復興?

徐友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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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月3日訊】【按:首先,不是所有被稱為信仰的東西都傳播真理,就像不是所有被稱為教科書的東西都傳播真理一樣;其次,文革時代人們真的很有信仰嗎?難道表現積極、要求進步不是和入黨提干特殊待遇(中共黨員犯罪了可以通過很輕的黨內處罰來免除法律制裁,共黨幹部的特供…)緊密相關嗎?難道被打入階級敵人、落後分子、右派分子等圈子不是意味著物質利益受損、身體和精神折磨甚至生命不保嗎?跟從專制政權的官方意識形態如果也算堅持信仰,那麼大部分人恐怕都可以歸入堅持信仰的聖徒了。物質至上功利至上的動物般的活著,很可能並不是什麼嶄新的特徵,而是陳舊的不能再陳舊的特徵呢。不管怎麼樣,專制意識形態最好不要再復興了,專制文化最好也不要再繁榮了。】

相比於世界上其他民族,中國人可能是最沒有信仰的。當然儀式不見得最少,中國人歷來對趙公元帥的禮拜最勤,對關公的作揖最多,但這算是信仰嗎?其實,不管有多少野狐禪,信的是錢,仰的是利而已。

今天,中國人的信仰狀態是很不正常的,法國人克雷蒙梭有句名言:「一個人30歲之前不信社會主義,說明他沒有心肝;30歲之後還信社會主義,說明他沒有頭腦。」在我們這裡,信社會主義主義的多半是遠遠超過30歲的,往往是七老八十的,尤其是被稱為「老同志」的人,而30歲以下的人不但不信社會主義,什麼主義也不信。可見,現在的人是既沒有心肝,也沒有頭腦。

但是,缺乏信仰似乎是到了我們這個時代才具有的特徵,而且是令人不安的特徵。因為,中國人不久前剛經歷過極度有信仰,信仰得走火入魔的時代。我們可以把1966至1976年稱為「信仰的時代」,一個信仰偏執得既沒有心肝,也沒有頭腦的時代。從那個時代的口號就可以看出信仰的堅定程度和無處不在:「拋頭顱、灑熱血,誓死捍衛XXX」、「靈魂深處爆發革命」、「狠鬥私字一閃念」。事實上,當代信仰的缺失不過是對那個信仰時代的反動,1966至1976年的虛假、盲目、狂熱透支了中國人長時期的信仰。

一位研究文革的外國學者辛格(Martin Singer)說:「對大多數中國青年學生而言,文革代表了一種傷害性的失去政治上的純真。這種純真——以及相伴的樂觀和獻身精神——對於奮力拚搏以告別過去並在現代各國中確立自己地位的國家而言,是很有價值的資源。這種純真只會失去一次……這種純真失落了,這是文革的真正悲劇。」

另一位漢學家石文安(Anne F.Thurston)對文革後果作總結時說:「潛藏在對於文革後果各種反映後面的是一種深刻的失落感——文化和精神價值的失落;地位和榮譽的失落;前途和尊嚴的失落;希望和理想的失落;時間、真理和生命的失落;總之,幾乎一切使生命有價值的東西的失落。」

舊信仰的喪失是好是壞?人們莫衷一是,見仁見智。有人看重舊信仰中虛偽、強制,「以理殺人」的一面,對於「躲避崇高」發出由衷的讚歎;有人高舉信仰的大旗,大聲疾呼要抵制道德的潰敗,堅守理想的高地。前一種人對歷史的經驗有深切體會,但他們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寧當真小人,不做偽君子」這種痞子心態能否成為一個社會的主流信念和主流價值?後一種人只管信仰和理想的有無,不看它們的具體內容,人們有理由懷疑,對他們來說,法西斯時代的統一意志和統一步伐也是一種理想境界。

古往今來,信仰不過是一個時代、一個社會精神、文化、心理樣態的正常表現,但因為我們是從一個反常的時代走過來的,所以我們談及信仰時情況就要複雜一些。我們曾經有過分虛幻的信仰,所以現在有令人憂慮的虛無;我們曾經有對物質享受和經濟利益的極度蔑視,這導致了目前向另一個極端的反彈。人們大概不會忘記,文革中最高領袖的指示是:「我贊成這樣的口號: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文革結束後,年輕人中間討論得最為熱烈的問題是:個人利益、個人前途有沒有合法性?當中國現代化的征程重新啟動時,我們曾經需要對傳統理念「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撥亂反正。但是,我們不應該永遠以那個反常的年代為參照,我們也不應該相信「矯枉必須過正」。

不論作橫向比較還是縱向比較,說當今中國商業力量擴張、物慾膨脹,是不過分的。在個人生活和社會生活中,能與這種力量和慾望相抗衡的信仰的作用,是很難看到的。越來越多的人感覺到並發出呼籲:我們應該找回失去的信仰、歸回失去的精神家園,我們不能滿足於人目前這種只是由利害結成的人際關係!

問題在於,我們過去有什麼樣的信仰,什麼樣的人際關係?那因為不滿現狀而臆想出來伊甸園,究竟存在於什麼地方,哪一個年代?半個多世紀以來,我們曾經經歷的信仰時代,是不折不扣的「政治掛帥」和「階級鬥爭」的時代,是學生鬥爭老師校長,子女揭發家長的時代。不錯,那個時代提倡雷鋒精神,「對同志像春天般溫暖」,但後來人有所不知的是,還有「對敵人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還應該清醒地看到,籠統地反對物慾是偏頗的。那些已經發財還只想進一步發財的人固然很鄙俗,但那些為溫飽問題所困的人頑強的物質追求卻令人同情,對後一種人而言,物質追求不是信仰問題,而是權利問題。在中國,還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在解決信仰問題之前要解決生存問題。

值得注意和令人欣慰的是,在從事工商業活動和有條件沉醉於物質享受的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把信仰放在個人生活的首位。我見過一些社會學調查報告,知道當前中國各地都有一些老闆或白領是基督徒、佛教徒,或者信奉道教、儒教,以及我們不那麼熟悉的其他宗教,這些社會學調查報告還指出,有宗教信仰的人士在從事商業經營活動或工作時,誠信度往往高於一般人。

我們不能指望在中國有一個信仰的復興運動,但可以期望人們會自生自發地追尋和堅守信仰。這樣的信仰者在當前的中國社會只會是少數,但他們像商海中的孤島,像物慾沙漠中星星點點般的綠洲,是我們這個民族的生命之所在,希望之所在。

--轉自:《徐友漁Blog》,2007-09-24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75942ab01000b92.html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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