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一個人的戰爭

——成田機場採訪馮正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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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1日訊】馮正虎持中國護照,說中國話,家在中國上海。可是,他回不了中國。表面上沒有原因。據世界各大媒體報導,現年55歲的馮正虎,從今年6月至今,先後8次從日本回國均被中國海關拒絕。

收到成田機場的採訪許可電話,匆忙的趕到機場已經是下午兩點半,接待我的是成田機場廣報部的末吉透先生,在填好相關的表格後,佩備一個特別通行證,跟隨著末吉先生快速進入落機大樓後門,期間經過多個專用關口。

在成田機場內跟著末吉透先生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好萊塢的電影《幸福終點站》。喜歡湯姆‧漢克斯的觀眾大概都看過他演的這部灰色幽默片。斯洛文尼亞人維克多(湯姆‧漢克斯飾),為了逃避祖國的戰亂,帶著簡單的行李飛往美國。當他到達終點站紐約肯尼迪機場準備進入美國時,卻被攔了下來。原來,他的祖國發生了政變,而且還成了美國的敵對國!

維克多的護照和身份證件都失去了效用,他被扣在了機場——既不能出機場,又不能回國。一夜之間,維克多成了沒國沒家的人,成了國際政治變化的犧牲品。站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國家,看著來來往往陌生的臉,維克多不禁感到迷茫。無奈之下,他只能睡在機場大廳的椅子上,在衛生間裡洗澡,為路過的乘客服務掙點小錢吃飯。

馮正虎的國家沒有發生戰爭,中國也沒有變成日本的敵對國。但今年6月他從日本回上海被拒絕入境,後來又連續7次回國被拒。最近一次是11月4日,他被上海警方強行押上前往日本的班機,送回日本。可老馮在抵達成田機場後,馮正虎宣佈放棄日本簽證,拒絕進入日本。

他開始了自己的戰爭,一場堅持公民回國、回家的權力的戰爭,身穿寫有中日兩種抗議文字的白背心,在機場靜坐。他說會無限期堅持爭取回國權。

成田機場的馮正虎「公關主任」

前一天晚上就採訪事宜跟成田機場聯絡,由於手續問題費了不少周折,末吉先生多次歉意地表示,機場出入手續是整個國家要求最嚴格的地方。對於馮正虎的處境,他同樣歉意的表示,不準帶給馮先生任何東西,不論吃穿用讀物,一概不許。即使我多次的追問為何,末吉先生還是面帶難色的道歉。末吉先生是本次馮正虎事件的對應媒體的「公關代表」,約莫四十多歲高高瘦瘦的個子,給人感覺誠實而靦腆。

很快到達旅客落機必經的通道,大約三點左右,沒有落機乘客經過的通道,略顯空曠,我們在一個可以眺望飛機降落的通道側面停下,末吉先生說這塊兒是給媒體採訪專用地。說著不遠處,馮先生也朝著這面大步的走過來。第一次見到馮先生,較照片上略顯憔悴跟疲倦,但精神看上去還不錯。

馮先生頗有點東道主的樣子指著他走過來的方向說,那頭兒不遠處就是我的「住所」。雖說是首次見面,畢竟都是華人自然有種親切的感覺。

面對自己的處境,一開始馮先生還頗不在乎地說:「我現在沒什麼最大困難,開始的時候,吃飯是最大的困難。即使生活上不方便、處在最艱難的事情,對我這個曾經在國內承受過很多很多苦難的人來說,是可以克服的。」但談到精神上的折磨,他有些激動:「其實這些表面的吃不好睡不好沒有精神上的折磨是可以承受的。但我知道精神上的這種折磨,遠遠比物質上的痛苦,一個高級知識份子,在這裡像個乞丐一樣,是一種羞辱的感覺。中國人講:士可殺,不可辱,我必須要承受住這種羞辱的感覺,因為我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讓更多人明白,也更能讓中國政府喚醒它的對中國人權的一個尊重。」


穿上回國衫的馮正虎在成田機場(攝影:任子慧/新紀元)

穿上回國衫的馮正虎在成田機場(攝影:任子慧/新紀元)


穿上回國衫的馮正虎在成田機場(攝影:任子慧/新紀元)


回國權益 咬著不放

馮正虎至今仍然在戰鬥,戰場是日本成田國際機場第一空港入境審查大廳。十幾天來馮正虎就像老斯片中的維克多,晚上睡長椅,飲用衛生間自來水,無法洗澡。11月8號之前甚至只能喝水,沒有食物可吃。

他的處境已引起各界廣泛關注。美國總統奧巴馬訪華前夕,馮正虎發表了歡迎奧巴馬訪華的聲明,並用英語在白背心上寫「中國公民八次回國被拒」和「中國人權」、「回中國」放在行李上。

現在,馮正虎就無法回國一事,已經把中國國家航空公司告上了東京法庭。法庭11月初已經開庭一次,目前正在等待審理階段。

說沒有原因,是中國方面不肯明說,其實許多人都知道:馮正虎是上海訪日學者、知名維權人士,因批評中國當局處理89年「六‧四事件」的手段,因而喪失了上海市政府的工作和上海經濟研究所所長的身份,還被開除黨籍,此後在上海從事維權活動,在利益遭到侵害的眾多上海訪民中很有影響。2001年被以莫須有的罪名判刑,入獄3年。他在日本有生意,持日本入境簽證。

「因為我現在提出是最基本『回家問題』這四個字,也是與生俱來的這種權利,對於這四個字,它應該是沒辦法抵抗的,如果它抵抗就是違背人性的跟所有的民眾對抗。中國政府不讓馮正虎回去,對它們來說連公佈都無法公佈。事實上上海地方每次把你推出來,我是很清楚,它儘管是沒有理由的,只有二句話。」

中國共產黨的恐懼

心目中的上海人通常比較溫和,細聲細語而且遵守規矩。但第一眼看到馮正虎,卻覺得他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上海人。這個有典型中國知識份子外表的上海人,眼睛裡卻有不同的東西,很難描述,是不屈、堅持還是執著?

「我很清楚因為它比較怕的是我這樣知識份子,而且我是利用法律來維護自己權利,用這種方法幫助很多民眾需要政府兌現它自己的法律,這個維權的方法對於地方上的一些官僚可能是覺得非常懼怕,儘管我不是很激進的,沒提出任何激進口號,當然但是我的很實際行動會觸及改變它們的利益,讓更多的人維護自己的權益,那麼這種做法可能是他們非常恐懼的,所以多次把我推在門外。」

現代心理學把人類行為和人格的形成,歸結為少兒時代恐懼的結果。其實,一個集團,甚至如中共這樣貌似龐然大物的東西,其行為也反射出其內在的恐懼。馮正虎對中共的這種恐懼感有特殊的直覺。

「我跟聯合國專員說中國有許多恐懼,我還是願意留在這個國家,我有這個心理承受力的,所以說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回到自己的國家,或者回去了你要碰到很多麻煩,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我選擇了回到這個國家,我不在乎這種恐懼。它已經不是抓過我了嗎?已經綁架我了?沒理了嗎?不能因為綁架我就放棄,畏懼恐懼了,這是我的一種真實的正義之言。」

馮正虎表示,他堅持自己回國的權利,將來,可能還要堅持自己出國的權利:「我進去以後還會出來,不讓我出來,我還會為出國的權利進行奮鬥了。我們不能想將來的事情發生了以後,我們再考慮將來的形勢下怎麼維護我們的權益。很多人他一直想將來,但是他想的是將來很多不好的東西,把自己的信心沒有了。其實將來的事情都沒發生,我們將來美好的事情,其實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觀念的問題,所以為什麼我們那麼多人都忍氣吞聲了,因為他把將來想得太可怕了,他如果換一個角度來思考問題,既然將來都沒發生,你為什麼不把將來想得好一點。」

自由從來都不是一個抽像的概念,而且必須由每個公民爭取,一項一項地突破,最後才有整體社會的自由。中共真正恐懼的,其實正是這個。

馮正虎表示,很多人雖然希望擁有自由但不去努力爭取:「對我來說,叫零的奮鬥,看上去都是零,哪一天前面有個1,所有的零都得數,得有這種精神你才能維護自己的權力,如果我們想沒希望了,一百年也不可能,十年也不可能,那你永遠也不會去努力,當我們認清了方向就會走下去。」

「我們也希望我們當局要變得更聰明一些,學會跟民眾進行妥協。這樣一個社會才能和諧,才能逐步地發展,也就是在整個國際輿論的支持下,它有一個面子,它如果顧忌這個面子,就說明它也有妥協的打算。」

「儘管有很多艱難,有很多恐懼,因為我們不要去在乎這種恐懼和艱難,如果這種恐懼與艱難沒有了,這個社會也不需要我們這樣去奮鬥了,因為有所以我們要去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也就是因為我是一個中國人,是一名中國知識份子,我應該對這個國家承擔責任。」

馮正虎也恐懼,無論是進監獄還是被軟禁,都不是一個普通人願意面對的情況,但他仍然選擇回國。或許因為對方的恐懼,削減了他自己的恐懼,鼓勵了他勇敢面對。

每個人都要戰鬥

馮先生非常健談,對中國社會的現狀和未來也有清醒的認識。「近二年的維權的運動大體上這個過程當中公民社會越來越強大,那麼很多人他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以後,受到迫害以後,他就會想起當時迫害的所有的人,這有個過程。但當他沒有受到迫害,他對這個就無所謂,那麼現在權利意識普遍提高了,為什麼法輪功到現在律師敢站出來為你說話呢?前幾年沒有呢?不僅僅是高智晟一個人的問題,已經逐漸覺醒。」

「現在我們是有法律的,他們官員建立了很多法律以後,根本沒去按照法律做。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中國有幾條法。比如我們出國問題,不讓人家回國,他們自以為什麼?以為就這樣干了,干的人包括高層領導人,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問題發生了。

所以我在出入國的問題上,首先就把中國的法律優先,中國的法律專家在一起,出了一個法律意見書,這個很重要,就是中國現在現有的,我不說國際人權的條例,我們就拿中國的憲法和法律來,你這樣處事都是違法的。但違法的措施幹了那麼長時間,很多人都是領導一句話,也都不能回國了。

就靠我們,你侵犯了我,那我們就把法律用起來了,我們現在的法律是書本上的東西,要把這書本上的東西換到現實當中,使它硬起來,就是要靠我們的血汗。

你不要去看它抓人不抓人,比如上海訪民,上海是打壓最厲害的地方,也是上海市的維權和上訪的民眾最厲害的地方,你可以抓,你抓了一個有三個人跟你搞,你抓了一個拘留所裡去,門口都圍著,你自己把國家機器、國家的尊嚴、法律的威嚴全都丟光了。沒有人恐懼你了,所以沒用了,我看一個國家進步不進步,要看它法律制度是不是健全。

現在不是奴役,你不要侵犯我的權利,侵犯我的權利我給你搞個不定,所以現在的形勢是官怕民,不是民怕官,這人比較無賴,我不讓你打官司,不讓你搞,但是它還是恐懼,不敢跟民眾去切磋,我們過去說緊密聯繫群眾,現在當官的離群眾遠遠的,為什麼,怕民眾,有什麼事你出一個文件,這就是中國民眾的維權意識提高了。」

各界關注逐漸升溫

採訪途中,漸漸增多了抵達日本的乘客,有西方客人停慢腳步觀看馮先生與眾不同的醒目汗衫。遠遠地望著穿著特殊維權衫的馮先生,其中也有中國人在採訪區附近的洗手間停下了細聽。

馮正虎目前的處境已引起不少組織和人士的關注,美國民運組織「公民力量」號召前往日本的朋友,順便探望並帶食物給馮正虎。目前在日本當地協助馮正虎的民主中國陣線,正準備以接力方式,給馮正虎送水送食物。

馮正虎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的時候表示,近幾天情況已經有所改善:「昨天香港的陳巧文小姐,受到香港民眾和美國華人組織的囑托,她帶來很多很多吃的東西,帶來餅乾、面啊什麼的,夠我吃半個多月了。她是昨天下午到的,應該說,現在食品不成問題了。」

據馮正虎介紹,11月8號在機場遇見的中聯部部長王家瑞,是他復旦大學同一導師的學生,算是同門師弟。部長的隨行人員接受了他遞交的申訴材料。目前,原本拒絕為他提供食品、甚至拒絕為他轉交食品的日本機場方面的態度由於他的堅持抗爭,也開始發生變化,日本成田機場管理公司,開始向馮正虎提供食物,公司負責人員昨天下午前來看望慰問了他。

在談到自己下一步打算的時候,馮正虎說:「現在主流媒體,包括日本的朝日新聞,昨天星期四用了四分之一的版面,報道了這個事情,在全日本應該說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情況。我自己現在提了一個要求,我要求全日空公司,只要答應我可以繼續乘他的飛機,我就可以從這裡入境日本。」全日空之前表示拒絕他近期再次搭乘該公司的航班,其它航空公司估計肯定也不願惹這個麻煩,這等於斷了他回國的途徑。只要全日空答應允許他再次搭機,他就可以繼續闖關回國。

就馮正虎狀告中國國家航空公司一案,作為被告的律師認為日本法院對本案無管轄權。其理由是:被告的住所在中國;在日本沒有主要的營業所;乘客機票的到達地是中國;乘客的機票不是直接向被告營業所購買,而是通過旅行公司購買的。

中共現在是利益決定一切

作為八十年代就已經成為中國知識份子精英的馮正虎,認為中共的共產主義意識形態早已破產,現在維持官僚體制運作的,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他表示:「現在的意識形態是次要的,利益是主要的,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共產主義,都是為了個人利益。一般都是觸犯它的利益了,他才抓你。」

他認為中共實行市場經濟改革的原因,是當時中共知道自己的體制維持不下去,而現在中國已經成為一個國家壟斷資本主義社會,官僚的權力成為國家至高利益。但權力沒有得到制約,用權力掠奪他人財產,官商勾結,亂開發,環境污染,社會矛盾的激化等等的問題。

「我也是因為幫助了上海的訪民,所以才搞成現在這樣大的一個國際事件。上海的官僚一向霸道慣了,在國內霸道慣了,它不知道國外的規則,像國內抓一個人那麼容易?它想國際上也是這樣,我把他送出去就送出去,我叫航空公司堵你就堵你,為所欲為!現在地方實力是很強的,中央還比較弱,它也需要下面幫它維穩,下面把一些它覺得麻煩的人說趕就趕。這已經造成了這樣一種風氣,國內的風聲隨便抓人,隨便把你綁架在哪裏。跟文化大革命一樣的。」

他分析說,這些民眾最初都很少看互聯網,但當事件發生在他們身上後,他們才上網搜尋,發現原來周圍到處都有群體事件發生,訪民因此成了一種有部份組織功能的共同體。因此,信息的流通根本擋不住,民眾受到鼓勵,才會增加他們捍衛自己權益的信心及智慧。

中國民眾逐漸覺醒

「他們(中共)現在最怕國內民眾的力量,不在乎外面的言論,外國媒體利用中國的經濟利益跟中共混在一起,所以外國媒體對中共不會構成壓力。而壓力來自國內,來自國內的民眾。因為現在是網絡時代,無法封鎖。國內民眾通過破網軟件看外面是很容易的。儘管它可以控制一些新浪、新網這種大的網站,但是現在是博客遍天下,那麼這樣每個知識份子他在博客上都轉載了我的故事,每個人都轉載了我的故事,因為我的故事沒有任何風險,把普世的價值,人的最基本的需求訴說出來了,所以我的故事會不斷地傳、不斷地傳。

其實是一樣,無論是法輪功,無論是民運,所有的其他人如果這種權利得到侵犯的時候,就應該站起來,而且不是站一次,要不斷地提出這種訴求,因為這是你基本的訴求,跟我一樣的。每個人他信仰可以不同,他主義可以不同,但侵犯到你這與生俱來的權利,你可以放下一切,先維護這個。

我也是一樣。憲法和法律就是我的上帝,因為我覺得如果我們在法律的案子上建立一個進步,它是一座里程碑,牢不可破的。甚至與輿論上成功的事情還不同,所以我很支持的在這一步步推,以我的實踐去證明它。」

堅持就是勝利

大半個小時的採訪,馮先生滔滔不絕,而伴隨左右的末吉先生,從頭跟到尾一聲不吭地站在約15米左右的地方靜靜的等待。不論哪家媒體前來採訪,都要在他的陪同下。回來的路上末吉先生再次表示歉意及無奈。想來真有點好笑,中共政府搞的爛攤子事兒,不但無發表任何歉意或任何說明,反而這個機場的職員卻多次對給馮先生帶來的麻煩表示歉意。

「為何不能回家?」他最後有些沉不住氣了:「通過報導是否可以幫助馮先生儘快回家?」臨走時,他一邊做著回家的手勢說:「真希望能讓他趕快回家!」

採訪當天是馮正虎滯留機場第二十二天,每天不斷的有媒體詢問、採訪,也弄得這個老實巴交的日本人有些躁了。是啊,在一個正常社會生活的任何人,都難以理解無任何理由的被剝奪了回國權利的無賴做法。

《幸福終點站》中的維克多,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美麗空姐艾米麗婭。艾米麗婭很同情維克多的遭遇,幫他介紹些小工作和與機場交涉,慢慢地她愛上了這個細膩而憨厚的男人。一場「塞翁失馬」的好戲就這樣上演了。最後,政變被平息,維克多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美國,返回家園。

現實中馮正虎的境遇可能難有這樣的羅曼蒂克,支撐他的僅僅是一點執著的信念。但我們祝願他同樣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取得這一個人的戰爭的最後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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