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鼠日記(15)

大陸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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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崗區看守所】

———2008年7月16日———

剛吃過早餐,國保處的人就來提我外審。管教喊我的時候,我很高興。今天又停水了,一停水不能洗臉也不能方便,從茅坑裡飄來的惡臭令人窒息,其實自己身上的味也好不到哪去。

我正在上車的時候,被站在大門外的媽媽看見了,她怎麼知道我出來,我正要往車窗上湊,被夾住我的王隊長阻止。

「你們要把我兒子帶到哪裡啊?」媽媽在焦急地喊,開車的處長說:「江北!」我微笑地望著窗外的媽媽,她是一位有超常耐性的母親。我根本就沒有想到媽媽每天都在這裡等候,時刻瞭解我所處的位置,防止我可能被秘密轉移或者失蹤。還沒等媽媽反應過來,車子已經啟動了。

當傍晚提審回來時,她還在那裡等我,嬌小的身軀在夜幕下十分醒目。陪同我的幾個員警被感動了,他們想不到一個老人會一整天不吃不喝等她的兒子回來,他們更想不到母親在我被捕的一百八十多個日夜裡,每天都是這樣,風雨無阻。他們說我太幸運了,很多人一年半載不知道親人的位置,我才進來一週就見了面,我想這是天祝好人啊。

車子剛剛駛出一段,我就又被罩上了頭套,一直到車子停在了一座小樓下面,這裡絕對不是江北。我摸索著上了三樓的一個房間,頭套才被摘掉。我眼前是一個小客廳,門口的側面有一間臥室,大家都在靜靜地等待著房間主人的醒來,他是決定人生死的中共政法委,中國的蓋世太保,「610」特務的頭子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臥室裡有了動靜,處長開始問我:「抓你的時候,把我們當成什麼了?」我隨口應承著:「我從未想像過這種方式被逮捕。」他說:「是不是當綁匪了?」我答:「沒有。」其實在我心裡真的把他們當綁匪了。

這時那位「大人物」出來了,他坐在沙發裡聲音細微地問我:「你知道不知道你上的那個是外國的網?」問完就呆呆地瞅著我。

我說:「互聯網本來就是無邊無界、無拘無束的一個平台,網路就跟民主一樣沒有國家的界限,全世界的人民都可以平等地享用,像共產黨這麼封來封去的不就成了局域網了嗎?」

他又追問:「你不僅上了外國網站,還在上面發表東西,不知道這是犯罪啊!」

我反問:「中國哪條法律、哪個條款規定這種行為是犯罪?」

他根本沒聽我說什麼,慢悠悠地問我:「你有沒有在大紀元網站上退黨、團、隊?」我十分用力地聽著,回答:「我不是黨員,後來全校都是團員,我當然就是了,我已經聲明退團了。」「大人物」沒再說話,很沮喪地躺到沙發上。

黃處長接過話頭,很放鬆地對我說:「今天叫你來,就是讓你敞開量說,你對共產黨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暢所欲言,我們絕對不禁止你談什麼話,這就是一個非常寬鬆的說話環境。」

我開始控訴共產黨在歷史上每一次對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它是造成中國人民八千萬非正常死亡、制度性無數的隱形死亡和人民深重苦難現狀的直接責任者。我最後總結說,共產黨是中國人民苦難命運的總根源,是中國人民和人類文明的公敵,是世界和平與穩定的公敵。在我滔滔不絕地講的過程中,不知道「大人物」什麼時候走了。

張警官的電腦擺在邊櫃上,他問我:「你說中國最重要的是什麼?」

我答:「思想自由和民主價值觀最重要。」

他給出答案:「共產黨!」

我反駁:「那是既得利益集團的想法,不是廣大人民的真實意思,中國沒有任何管道可以表達真實的意見。只有停止共產黨的獨裁統治,還權於民、還政於民、還財於民,才能消除中國社會持續不斷的不穩定因素。」

張警官一臉嚴肅地說:「現在還是共產黨的天下,你這麼吹牛畢就是犯法!」

我回答:「我是憑著做人的良心說話,共產黨是屬於外來的,我們是這塊土地的主人,而共產黨員是馬列子孫,我們不應當受到一種外來思想的壓迫和奴役。」我的話又一次激怒了身邊的幾位員警。

王隊長首先接受不了,站起來逼問我:「共產黨霸占你老婆了,還是把你們家孩子扔井裡了,你這麼苦大仇深地恨共產黨?」

他衝到我面前,指著我說:「我他媽的治不了你了呢!」

我沒有害怕,對他說:「既然被你們抓到了,我就沒想過可能活著出去。」

他狂叫著:「你就是個暴力分子、恐怖分子!」

我提醒他:「你應當知道一個基本事實,我只是一個在意識形態上的反對者,沒有任何社會活動和破壞行為。」其實所謂中國的「恐怖分子」只是對體制表達獨立見解的那些人,而反對任何一個政黨或政府在自由社會中都合法,以反恐的名義打擊異己是最可恥的。

王隊長蹦起來說:「哎呦,你反對意識形態,這不是什麼都反了嗎,那你這個問題比反黨還要嚴重!」

他的反應異常奇怪,把我也嚇了一跳。他被這個邪惡的政府徹底洗了腦,這個政府是由知識分子、惡賈奸商、權力官僚三者結合成的一個罪惡同盟,當然也包括站在我前面的這幾位員警。我冷漠地垂著頭,一言不發,我在等待可以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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