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媒體專訪烏爾凱西談六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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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25日訊】(大紀元記者姜華明編譯報導】4月22日德國獨立記者Bernhard Bartschca采訪了六四學運領袖烏爾凱西。文章請烏爾凱西講述了中國青年在1989年夏天的請願活動,以及請願活動到今天依然起到的影響,和他為什麼認為民主非常適合於中國。下面是采訪摘要。

問: 烏爾先生,1989年6月4日學生請願被以血腥屠殺終結。從那以後,中國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時光的流逝更加使人感到此事的遙遠。這個事件是否已經應該留給歷史學家去評論了呢?

烏爾凱西:我們倆今天坐在台北而不是北京已經說明了一切:我和其它的學運領袖依然不能回到祖國。我的父母也被禁止出國,他們晚年還要學習使用電腦,以便通過攝影頭看看兒子和孫子。只要中共還在迫害當年的請願人及其家人,這個事件怎麼能說已經結束了呢?

問:如您父母這樣受牽連的人,知道在1989年夏天天安門廣場發生的事件真相的人,在中國大陸只是少數。很多中國人連這個天安門事件都從未聽說過。

中共最善於愚民,特別是愚弄大陸的人民。但總有一天它將面對我們二十年前提出的問題。雖然從那時起中國經濟迅速增長,但政治上依然是獨裁統治。人民沒有參政自由。

但採納西方模式的民主對擁有十幾億人口的中國適用嗎?

答:當然民主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萬能答案。但民主是否適用,和國家的大小根本沒有關係。這不僅僅只是選舉一個總統,而是村長,區長,市長等等都進行民選。民主不適合於中國文化的說法也是無稽之談。比如台灣就是非常傳統的華人社會同時也是非常的民主。某種意義上講中國甚至比西方更適合採用民主。中國文化中合作比獨立更重要,通過合作使人更加具有責任感。 台灣選舉中有80%的民眾參與,在西方都不可能。我在美國學習政治時被告訴,這樣的比例只能通過選舉欺騙得到,但在台灣卻是真實發生的。

問:在大陸大部份人看起來對政治都不感興趣。他們認為,只要經濟發展了,生活水平提高了,就萬事大吉了。

答:1989年以後中共和人民做了一個交易:中共給予百姓經濟自由,條件是百姓政治上服從。這自然是一個卑鄙的交易,雖然至今仍部份起作用,但政治改革也是不可避免的。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到某種程度以後,他們也會看到社會是如何運作的,他們將要求決策的權力。

問:那麼學生運動是超前了嗎?

答:當然不是。我們的訴求根本不過分。當時我們沒有要求中共下台也沒有要求實行多黨制,只是要求對話。事實上當時我們對民主也知之甚微。我們都在大陸長大,消息閉塞,對世界無甚瞭解,也沒有可能去外國旅行。但是即使我們不瞭解民主--對於非民主我們已經體會很多了。

問:那你們對什麼感到不滿意呢?中國當時已經進行十年的市場經濟和改革開放了。人民沒有感到國家向正確的方向發展嗎?

答:對於我們學生那是段壓抑的時間。我們不知道,生活將變成怎樣。當時在中國人們不能自己謀職,而是被分配工作。別人決定我們的未來。甚至連聚會,酒,毒品之類可以宣洩的東西也沒有。晚上11 點全校熄燈,所有學生應該回到寢室。在8床寢室中我們在黑暗中熱烈討論。中共肯定後悔這個宵禁令。

問:學生請願也是在寢室中計劃的嗎?

不是。這個請願發生很突然。但是通過對局勢的瞭解使我們在政治上有很強的敏感性。我們都知道,關於政治改革在中共內部有強大分歧,當時的總書記胡耀邦要求更多的政治自由,從而被鄧小平壓制。胡耀邦死於1989年4月15日後,我們都很難過,在校園牆報裡貼出匿名標語「死錯了人」。

問:學校能允許這樣的標語嗎?

反正保留時間夠長,有許多人都看到了。一天後也發出了學生集會的呼籲。

問:您參加了嗎?

答:本來沒有。我當時要去機房上課。因為我們每個月只能用一個半鐘頭電腦,我不想錯過電腦課。但晚上回來後,已經有2000名學生集合了,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麼。沒有人站出來提出建議。結果幾分衝動下我站出來,站到一個較高的位置上,所有人都滿懷希望地看著我。我還在考慮,應該說什麼,這時我看到了黑暗的角落裡攝像機在拍攝。他們是大學的管理層人員,肯定要在事後查出我們的名字。我就想,我也可以現在就說給他我叫什麼,於是我向人群喊,「我是烏爾凱西」。

問:這句話是人們對請願活動回憶中的一句名言了。您當時每次演講都是這樣開始的。

答:是的,這表示,我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也表示我們大學生,是嚴肅對待此事的。

問:通過此事您就成為學生領袖了嗎?

答:因為我開了頭,所以在校園中有了一定的威望。第二天我製作了一個標語,建議我們應該建立一個獨立的學生聯盟。兩個鐘頭後就有20多個系參加了。然後我們擴展到其他大學。

問:你們什麼時候來到天安門廣場呢?

答:胡耀邦追悼會那天,即4月22日,我們進行了第一次抗議遊行,據數學系學生統計,有6萬名學生參加。遊行隊伍來到天安門廣場後井然有序地坐下來。看上去像軍事集訓一樣。我們對組織方式的瞭解,也完全來自於中共的教育。

問:中共當局如何反應呢?

答:請願讓它們惱羞成怒。但我們學生並不孤單,全市人民都支持我們。知識界也支持我們,連國家媒體的記者也支持我們。人民日報在首頁刊登了一張照片,標題是「不要逼我們說謊」。真是不可思議,那幾天北京幾乎是言論自由的。

當局和學生領袖開始談判。您當時是否真希望能夠達成什麼協議嗎?

答:可惜很快就明瞭,中共建議的對話只是騙局。我們當時要求進行電台實況轉播,以便全國人民都能聽到,第一次對話時中共同意了,但並不執行。後來有一次才這樣做,但大家已經明白,它並不會真心對話。

問:您何時覺得,請願活動不會有好的結局。

答:5月中旬我們已經清楚,中共開進了軍隊。廣場的氣氛非常緊張。有些人主張留下來,有些要撤離。我主張回到大學繼續抗議。但是最終學生用腳投票了,大多數留下來了。

問:1989年6月4日您在哪裏?

答:不在廣場,我在西城救護車裡。軍隊在西城開進來。我和一個傷員到醫院去了。很短的時間裏醫院裡就到處都是鮮血滿身的傷員了。醫生們高度緊張,以至於採用這樣的原則,誰的心臟還在跳,就可以稍等一下再處理。

問:在這20週年的日子,當局再次警惕請願活動甚至部署了軍隊。您認為還可能出現類似1989年的大屠殺嗎?

答:不會以同樣方式。中共有了許多教訓了。1989年它事先沒有準備,今天它已經準備好了。但是它的殘忍和當年一樣。它不會這麼明顯,而是有針對地行動。

問:今年您在哪裏度過6.4?

答:大概在華盛頓。我們一些當年流亡的學生會聚會並舉行紀念活動,天安門事件並非已成為過去。

烏爾凱西簡介

烏爾凱西,生於1968年,是北京學運領袖之一。1989年6.4學生運動被血腥鎮壓。

烏爾凱西是新疆維族人。1988年起在北京師範大學學習,1989年4月成立高自聯。由國家電視實況轉播,當時總理李鵬會見學生領袖,烏爾凱西因其對李鵬一分鐘長的嚴厲話語而出名。學運被鎮壓後,烏爾凱西逃住香港,後到法國又至美國,在美國學習政治科學。1996年定居台灣。

天安門事件20週年

1989年4月大學生在天安門廣場請願。索火索是被壓制的總書記胡耀邦去世,他支持政治改革。之後,10萬名學生在廣場請願,要求和當局對話,受到市民支持。6月4日,中共調動軍隊鎮壓了和平請願。估計約3000人被殺。至今中國媒體被禁止報導此事件。儘管如此,北京害怕在20週年引發新的抗議,已經自數月來壓制異見者。(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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