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黑與紅
正在緊要關頭,鐵門響了,嗄然一聲打開了,人們迅速地回到自己原來蹲的地方,大鬍子也怏怏不樂地在原地坐下。
軍部的緊急命令:「全軍全副武裝行軍到八莫乘飛機回國到廣州接受日本投降。」在行軍途中,還要配合工兵打掃戰場,引爆未爆炸的手榴彈,砲彈。
解救英軍取得勝利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緬北的大街小巷。中國遠征軍的身價一下就提高了。
孫立人與作戰參謀乘吉普車到達英軍第一軍團指揮所。軍團長一見孫立人,像遇見了救星:「如果中國軍隊,再不趕去達羅援救英軍,他們就可能全部被俘。」
同學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不到十分鐘,憲兵的吉普車呼嘯而去,接著緊急集合的哨音吹得又響又急,我們都懷著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迅速集合完畢。
我們告別了同學、班排長,坐上司務長去領給養的中型吉普,來到孟拱的美軍第三野戰醫院。我們將軍醫處的轉院許可證交給一位金髮碧眼的漂亮護士,她熱情地接待了我們,將我們的名字,部隊的番號,登在本上後,就發給我們每人一套天藍色的病號穿的衣褲並帶領我們到外科手術室。
發槍了!班長們忙著登記每個人的名字,槍的號碼。班長將一支支嶄新的還帶有凡士林的英式來復槍,發到我們每個人手中時,語重心長地說:「這是你們的第二生命,是伴隨你們的好夥伴,人在槍在,每天要像愛護自己親生的孩子那樣給他打扮得乾乾淨淨,決不允許有一點灰塵,尤其是槍膛裡,要擦得像鏡子一樣光亮。
出發的日子終於來到了,我們三十人一組分乘幾十輛軍用卡車直奔新津機場。飛機型號是C-47運輸機。第一次坐飛機又興奮、又緊張,機身發動後顛簸了幾下,在急速的滑行中騰空而起,下面的房屋由餅乾筒那麼大逐漸縮小到火柴盒那麼大。
張秀蘭在我們班上也是年齡稍長,端莊、文靜,女同學都叫她張姐姐。哥哥配姐姐,牛郎配織女,真是天上人間,美滿的一對。
同學們被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怔住了。大約有二十秒鐘, 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一聲:「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這響亮的口號像號角一般從禮堂的角落裡迸發出來,立即感染了大家,此起彼伏的喊叫聲,在禮堂的四面八方迴響著,血液在年青人的血管裡沸騰,茅草蓋起來的禮堂,大有被震塌之勢。
當時的銘賢中學是由財政部長孔祥熙出資興建的,還延聘了美國俄亥俄州(Ohio)歐伯林(Oberlin)大學的教師和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的學生來教英語。由於經常和兩位外籍老師以及周氏兄弟及羅家光等同學的往來,漸漸的我那顆冰涼的心開始復甦了。
南開是在大後方數一數二的好學校,學校老師們將男女同學管得很嚴。男女雖同校但不同班。平時男女生互不來往。
我們見過美國副總統華萊士,也聽過蔣介石委員長來校對學生們的講話。我們的老師來自全國各地,他們知識豐富,教學水平很高,對學生循循善誘。
我們每人也拿起唯一的彈弓,頻頻向日機發射,以助中國空軍一臂之力。儘管連發數彈不到十米,子彈就掉在別人家的屋頂上了。
我的大姐比我年長十歲,就讀於復旦大學;她讀書很用功,從不交男朋友。她有兩個很要好的女同學,都有了男朋友。大姐經她們介紹,認識了浙江之江大學的高才生穆渭琴。他們認識後,交往密切,情書不斷。大姐對他的學識,人品都很賞識。穆渭琴對大姐文靜,敦厚的性格,也很欣賞。一有假期,他總是來上海找大姐長談至深夜才離去。
各種顏色本是自然界的一種現象,它們之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可是在1949年後的中國卻人為地賦予顏色以進步與後退,先進與落後,甚至革命與反革命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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