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部分基层政权黑社会化

韩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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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epochtimes.com)
【大纪元6月17日讯】 读书人爱自夸:”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自从有了互联网,这似乎就不再是自夸。但最近到外地讲学,我突然感到,现实是如此丰富、深奥与严峻,远远不是普通媒体或互联网所能把握的。欲知天下事,还须万里行。

大概因为我关心弱势群体吧,一纸诉状展转到我手中,希望我能带回北京递交有关部门。据说,当地有规定,凡寄往中纪委等部门的信件一律扣压。其实,”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区区一介书生能做什么?

但我还是认认真真地看了这份诉状,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巧立名目,横征暴敛”。这是在中原大地Q县X镇D村发生的故事,几乎每一件似乎有益公利的事都成了谋私利的通道。例如照顾”五保户”,每人每年就加收34斤粮,而1984年承包亩均定额仅为37斤;修硬化渠,37万元工程款仅修了800米渠,而沙石、土方还是由村民自备;领结婚证,按国家规定只能收取工本费9元(精装)或2元(简装),但D村开”结婚证明信”就收取20~30元,X镇则收取《结婚证》费用225元,用车费100元(不管是否用车)。生育,按省政府规定,第一胎、第二胎《准生证》不收费,而X镇却收取第一胎证700~1300元不等,第二胎收取2500~4000元不等。盖房,要收取《准建证》费100多元;上路,农民拿钱修的路,自己的农用车上路却要收费,少则几十,多则上百。此外如建校集资,人工降雨,道路集资等,不断有新的收费名目出台。

这还是有名目的,没有名目的也照收不误。例如1994年秋在完成国家定购任务后,该县又每人加收花生44斤。同年水费从国家规定的4.5元/亩狂涨到50元/亩,次年更涨至100元/亩。1995年X镇要购买小汽车,全镇农民无偿上缴油菜籽每人24斤,棉花款每人100元。

更有甚者,D村村委将国家下拨的救灾物资折款入账,如三部喷灌机入购买账4000多元,救灾柴油高价卖掉。并将村里的公共财产如75匹链轨车、40车、50车、六盘耙、播种机、弹花机、压花机、打米机、磨面机等全部卖掉,供其吃喝挥霍。村干部甚至用公款买衣服,用公款缴党费。

显然,农民们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D村群众选出6位代表到地委上访,回来后便被村委每人罚款50元。他们再次选出20位代表上访,一个多月后,不但问题没有解决,反而来了100多名干警,带着手枪和警棍来抓上访代表。D村再次派700多名村民上访,其中20名代表到省委上访。这次上访产生了一些结果,县委同意D村进行民主选举。上访骨干L1、L2因为人诚实、正直、敢于主持正义而被选为村委主任,副主任。L1上任后,以中央文件为依据,坚决抵制三乱。镇委书记如此相劝:”你们听我的话把《延包书》的21元/户钱收上来,你们提3元/户;把修乌石嘴大坝(该坝与D村无关)的6元/人钱收上来,你们提2元/人。我保证给你们每人补助5000元,每人给你们配一辆摩托车,你们下饭店还可以报10个盘、8个盘喝酒。你们要是不听我的,早晚把你们抓起来,打你个皮开肉绽,再判你三年。”但新村委抵制诱惑,不为所动。软的不成来硬的,先是纵容D村原村委主任殴打L1,继之则由县委统一部署,调集了500多名干警,97辆车,于凌晨5时包围了D村,将新村委委员逐一从被窝里抓走,并逐户抄家,抢走并砸毁财物无数。被抓者则在公安局受到严刑拷打,并不准接受记者采访,不准律师取证。

D村村民再次组织起来上访,省政法委书记下令放人。但是检查院在以”取保候审”方式释放L1时,警告说:”回家不要再上访,再上访还抓你!天塌砸大家,会光砸着你L1、L2吗?”次年1月,Q县人民法院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判L1有期徒刑6个月20天。D村原村委官复原职,各项收费照旧。

在弱者的血泪申诉中,我感到不寒而栗。我相信这些材料的真实性。因为弱者在与强者抗争的过程中,唯一的力量就在于讲理。行政权的正当性来自于法律,而黑社会则奉行赤裸裸的强权法则和利益法则,它收取所谓保护费靠的是武力威胁,内部分赃凭的是好勇斗狠的程度。如果某基层政权完全无视法律和法规,按权力大小谋取私利,那么该基层政权就在实质上蜕变为黑社会组织,而其危害则比普通黑社会更大。普通黑社会受到合法政权的打击和制衡,最多只能与合法政权共享对公众的控制权,不能一手遮天。而合法政权运作原则一旦黑社会化,就象那位镇委书记所表白的那样,民众就无可逃遁,只能听凭宰割。现在的危险恐怕也就在这里。由于全社会认同”只有向钱看,才能向前看”逻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权力吃权力,致使一部分政府官员丧失了起码的道德和法律意识,其语言和心态与黑社会老大十分接近,从而使部分基层政权出现黑社会化趋势。我想,这正是农民负担在一片减负声中加重的根本原因吧。

D村村民是懂法、守法的好公民,他们在面临县、乡、村三级政权黑社会化的情况时,既没有对村长、镇委书记或县长实施暴力攻击,更没有将冤屈转嫁到社会,搞自杀性爆炸或其他反社会行动。他们仍然寄希望于法律,仍然相信党和政府。如果法律不能给守法者以尊重,不能给违法者以打击,那么这些守法的善良公民们将被迫铤而走险,以暴易暴。如果中央政权无法遏制基层政权的黑社会化,那么改革与发展就将失去稳定的前提,而中国的民主与法制进程就可能中断,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就可能中断。

由中新社主办的《中国新闻周刊》第20期发表了题为《扫黑必先反腐》的文章。文章指出,据研究黑社会问题的南京大学教授蔡少卿估计,中国目前黑社会成员至少有100万人。

蔡少卿指出,中国黑社会猖獗的主要原因,客观上是农村盲流人口涌入城市,迫于生活加入黑帮;主观上是党政官员腐败,警匪勾结,造成扫黑障碍。

中国新闻周刊:今年以来,“扫黑”捷报频频。我们注意到,中国各省市警方新闻发言人提及黑帮时,几乎无一例外地称之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到底什么是黑社会?警方这一称谓与黑社会组织有何区别和联系?

蔡少卿:黑社会就是地下社会,是一种独立于正常社会、具有反社会的价值观念、文化心理、严密的组织形式的犯罪团体。它具有政治保护和资本支持,进行职业犯罪活动。根据中国黑社会的情况,一般有五个特征:通过结拜把兄弟等方式结伙;内部有严密的分工和纪律;有内部的隐语暗号;活动处于隐秘状态;有政治保护伞,即官匪勾结,警匪勾结。

中国目前的犯罪团伙,不单单是流氓恶势力,大多数是黑帮,具有黑社会组织的雏形,组织发展得还不够成熟,所以中国警方称之为“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

中国“黑”得不轻

中国新闻周刊:那您认为,中国目前有无黑社会?

蔡少卿:这个问题,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定论。我认为有。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中国警方不愿意承认,或者不愿意直呼“黑社会”而已。

中国新闻周刊:您认为中国黑社会黑到什么程度?

蔡少卿:这难以像数理统计那样明确地量化出来。但直观地看,“黑”得不轻。目前中国黑社会犯罪比较猖獗,已经到了不打不足以维持稳定的程度。无论城市还是农村,都出现了名目不同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帮会组织,在城市,沈阳、广州、上海、天津等黑社会势力更加猖獗。在农村,许多地区出现带有封建帮会性质的黑社会组织,如四川的安岳县就有50个,湖南益阳地区有250个3120人,河南商丘地区121各142人。虽然经过几次严厉打击,但仍然在不断出现。并有上升趋势。

我估计,中国黑社会成员至少100万人左右。

黑道新动向

中国新闻周刊:当前中国黑社会犯罪活动有那些新的趋向?

蔡少卿:我想,多数是老问题,越来越严重,并呈趋势发展的犯罪活动集中在3个方面:

贩毒越来越猖獗。80年代以来,国际毒品泛滥,贩毒分子与大陆黑社会勾结,贩卖毒品。辽宁省原来毒品甚少,现在沈阳、鞍山、丹东、营口、阜新等城市已形成“地下毒品一条街”。原先的古丝绸之路,目前已是“贩毒之路”。

盗窃文物越来越多。这几年三峡工程开工,具有3000多年历史的三峡成了黑社会盗卖文物的热点。德国媒体披露说,“现在到达西方国家的中国文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甚至连新石器时代的东西也大量涌进。”

拐卖人口愈演愈烈。黑社会组织已经由拐卖妇女儿童发展为专门组织偷渡,向海外非法移民而谋取暴利的犯罪组织:蛇会。这种黑社会集团由境内外不法分子组成。盘踞在美国纽约的华裔“福青帮”是最大的境外黑帮组织,每年有10万左右的福建人被他们安排到美国。

中国新闻周刊:与境外、国外黑社会组织比较,中国大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黑社会组织存在那些特点?

蔡少卿:中国大陆黑社会组织,大多属于初生的暴力型犯罪集团,活动带有社区性的特点。

从目前情况看,中国大陆地区还没有出现像欧美的黑手党。香港、澳门、台湾地区的活动多年规模庞大的黑社会组织,也没有像旧上海的青红帮,拥有10多万成员,势力渗透到各地各部门的组织。目前中国大陆地区的黑社会大的拥有数百人,小的只有几人。他们大多在所生活的社区,或者一个城市、一个地区活动。

但我注意到今年出现了一个新的苗头:几个团伙跨地区多帮派联合行动。

中国新闻周刊:据称,这种联合不仅局限在大陆,近年来中国大陆黑社会已开始内外勾结,根据您的研究,此说是否属实?

蔡少卿:完全属实。主要是港澳台地区黑社会势力的渗透和影响所致。香港的“14K”有10万人的规模。澳门的“和东安”有2万人。台湾的“竹联邦”和“四海帮”都有10万人。近年来,他们利用旅游探亲商贸合作投资办厂等途径,进入大陆发展组织。最猖獗的是“四海帮”,6个骨干4个到了上海,计划将总部迁到上海滩。

中国新闻周刊:中国大陆的黑社会和境外国外黑社会集团勾结的企图何在?

蔡少卿:主要是经济目的,谋取钱财。有些黑社会组织在从事经济活动的同时,还从事非法的政治活动。例如,上海、湖南、广西等地的“中国黑手党”、“梅花帮”、“群龙帮”等黑帮组织。目的是:颠覆共产党的政权,制造影响国际的政治事件。

扫黑必须反腐

中国新闻周刊:从历史的角度看,中国黑社会组织何以在灭绝几十年后再度猖獗起来?

蔡少卿:转型时期的中国的改革开放,推动中国向现代工业社会迅速转型,由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在这种转型中,一方面是生机和活力的迸发,另一方面又势必伴随着新旧体制、新旧观念之间的剧烈冲突,而整套行之有效的社会保障体系和防范机制还没有确立。由此,导致流动人口泛滥成灾,失业待业人口大增,社会控制失范。转型期的“综合症”,恰恰是包括黑社会犯罪在内的各种犯罪活动滋生的温床。

中国封建帮会的影响和境外黑社会组织的渗透,也为中国黑社会犯罪提供了样板。

影视作品中对黑社会的渲染,也有不恰当之处。我记得80年代末,《上海滩》把黑社会头子许文强塑造得像个英雄。今天的一些黑帮成员,曾经深受其影响。

中国新闻周刊:您认为中国黑社会犯罪未来趋势怎样?

蔡少卿:如果打击不力,如果经济形势不能好转,黑社会犯罪将继续呈上升趋势。

中国新闻周刊:中国警方扫黑力度不可谓不大,何以遏止不住黑社会犯罪?

蔡少卿:客观上看,流动人口的激增,是黑社会帮会团伙产生的重要原因。这几年,全国城乡流动人口5000到8000万人,盲流涌入城市。50年代,上海流动人口10万,1988年29万,增加了20倍。1998年近300万,增加30倍。外来人员犯罪率占上海发案率的1/3。他们找不到工作,就结帮作案,扒窃为主的“新疆帮”,诈骗为主的“贵阳帮”、“安徽帮”,以盗窃为主的“苏北帮”,抢劫为生的“东北帮”,盗卖车船的“温州帮”应运而生。

失业下岗的城镇就业形式,也是黑社会犯罪组织形成的关键原因。

这只是我们这个社会的客观原因,从主观上说,腐败官员,腐败干警,是扫黑的主要障碍。

中国新闻周刊:您认为扫黑的良策是什么?

蔡少卿:从技术层面看,“严打”不懈,加强《刑法》的力度,都很重要。但,就当前的现实而言,扫黑必须和反腐败结合起来。目前的黑社会,非常注重和官方的关系。在中国的党政机关和司法系统,贿赂国家党政干部,培植黑帮势力。警匪勾结,官匪勾结,已是公开的秘密。

真要“除恶务尽”,首先要除掉黑帮的“保护伞”。我们应该汲取俄罗斯的教训,他们和我们的情形非常相似:前苏联解体前后,才出现黑社会组织。由于官方对“官匪勾结”打击不力,扫黑一直效果不佳,以至于今天的俄罗斯黑社会犯罪异常猖獗,难以根治。 (2000.10.29)(摘自中国新闻周刊)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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