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心:母亲的腊八粥和父亲的摇元宵

玉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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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1年01月28日讯】知道从喝腊八粥那天起,开始过年了,直到正月十五。来到海外虽然再没熬过腊八粥,但是没少喝超市里的罐头八宝粥。现代生活方式的吃喝都是成品、半成品,虽简单方便,但少了许多滋味,尤其中国人的“年饭”,那是从超市货架上绝对找不到的。

我发觉,现在回国过年,即便吃了山珍海味的年饭,也是不咸不淡的,怎么也找不着过去的年味儿。三十晚上再望见窗外楼下一拨拨扒垃圾桶的人,这顿年饭就不仅是乏味、淡味,而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辛酸苦涩味了。

今年的腊八,照旧打开了一听易拉罐八宝粥。边喝边回想母亲给我们熬八宝粥的往事。那时候买什么都凭票供应,没有不缺的东西。但是腊八前一天,母亲会把装粮食的瓶瓶罐罐都找出来,梗米、江米、小米、大麦米、高粱米、红豆、绿豆、黄豆、黑豆、大云豆……像变魔术似地一样样摊在饭桌上,这是母亲准备了一年的粥料。我们围着饭桌如数家珍,总能数出十样八样的。除了五谷杂粮外还有花生仁、核桃仁、栗子,当然缺不了红枣,是屋前一棵老枣树结的枣,虽然肉薄核大,但是别人家还没有呢。母亲说,姥姥给她们熬的腊八粥里有桂圆、莲子和冰糖。我们虽然没有,但有黑糖放,已经挺知足了。这是凭票供应的黑糖,平时由母亲管着不准随便吃,攒起来就是为一家人能在腊八这天痛痛快快喝粥用的。

“腊七腊八冻死寒鸦”,喝腊八粥的时候,总是在一年中最冷的“三九”天里。不管外面怎么冰天雪地,熬了腊八粥的家家户户都是热气腾腾的。腊八清晨,通宵没睡的母亲,会早早喊我们:“喝粥啦!得佛祖保佑啦!”那口哧哧冒着热汽的大粥锅已经墩放在取暖炉上了,屋里充满了熟悉的腊八粥香味。我们一骨碌爬起来,高兴得心直咚咚地跳,那醇香的腊八粥里带出了浓浓的年味儿,要过年了!

说起母亲的腊八粥,自然想起父亲的摇元宵。那时候正月十五吃元宵,家家自己做。摇元宵是父亲的活,馅儿是母亲制作。只有桂花白糖、山楂白糖两种,里面的“陈皮”还是母亲用我们剥下来的橘皮放在白糖罐里腌出来的。母亲老想添几样元宵馅的花色,念叨过,要是有把芝麻就好了。即便这样,我们也没觉得口味单调,就是馅少,不够吃。每年都是因为没有元宵馅了,一年的摇元宵就收摊了。

后来我上山下乡回来,带回用白米饭做米酒的手艺,母亲试了一次就学会了。我们学着川妹子的做法,把不带馅的小糯米面团扔进沸水里煮,出锅前兑入些酿好的米酒。不用放糖,又甜又香,连父亲都盛上一碗,还夸:“这叫‘醪糟汤圆’,是一大名吃。看出中国地大物博了吧,每天变着样吃,你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把中国好吃的东西吃遍。”尤其那5分钱一块的酒曲,能酿出一大罐微微醉人的甜米酒,是让“难为无米之炊”的母亲最中意的了,每年摇元宵剩下的潮湿江米面也不用犯愁了,随后都做成了香甜可口的“醪糟汤圆”了。

说来也怪,父亲在家里很少做家务,用母亲的话说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但是过年,他必做两件事,一是写春联,二是摇元宵。像麻将牌色子块大小的粒粒元宵馅,被扔在有江米面粉的面盆里来回地摇,元宵馅像滚雪球似的变白变大。太干不裹面了,要把半成品捡出来,沾点水,再扔进去接着摇。就这么简单的活,谁都能抱着面盆晃几下,没见父亲的摇法和我们有什么不同,但他摇出来的元宵煮熟后不破肚不漏馅,皮不夹生,薄厚大小适中。夹一个咬到嘴里,马上就知道这是不是出自父亲的手艺。我们一嚷“好吃”,父亲就说:“那就多吃俩儿,家里一年都团圆。”

其实,家有老人在一起过年是件多美的事啊!晚年的母亲坐在轮椅里,我推她到厨房门口看着我做年饭。她一边提醒我别忘了什么,一边数落我太笨。她用舌尖舔舔我递过去的锅铲,便知道这道饭菜烧得是OK还是KO了。

父母走了,带走了和我们的骨肉亲情,也带走了他们身上的遗风和习俗。过去的年饭有味儿,是因为那里面有爹妈的舔犊之情和他们撒进去的点点滴滴的传统与文化,虽是粗茶淡饭,却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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