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绘生活(161)怀念的歌声

作者﹕文、图/邱荣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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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5月,因为每年过完生日后又接着过母亲节,感觉5月份我好像庆祝了2次生日,多么令人开心!5月的天气冷热适中、温暖宜人,在春夏交替间回顾这2个特别的日子,人生感触更是深刻。生日这天,我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过世多年的母亲,为了生养怀胎10月的子女,母亲承受了不少艰辛苦难;这些领悟是自己也当了母亲以后,才真切体会到的!母亲节这天,我在感伤之余尤其羡慕还有母亲可以侍奉的友人,至少还有机会和母亲相处、表达疼惜和谢意。

去年母亲节前夕,友人捎来电子信,信内夹带了一部短片,纪录一群念国小的孩子们透过老师的手机,向自己的母亲表达说出:“我爱你”。这短短的3个字,让保守社会里被教育出来的孩子,竟然害羞的无言以对,不是对着手机结结巴巴,嗯嗯…啊啊…了半天,就是无法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每张小脸充满腼腆,最后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终于真情流露跟电话里的母亲说出了“我爱你”!我在电脑前替这些孩子们喝采,也不由自主的随同他们一起掉下眼泪!流泪,是想到再也没机会跟天上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

今年母亲节,忽然想起这支可爱的短片,又找出来重新浏览了一遍,没想到,我的泪水依旧不听使唤的夺眶而出……我联想起母亲的身影,回溯在我刚读初中,父亲独自一人随部队调差至桃园的那段日子里。那时母亲带着我们姐弟6人住在台北眷村,幺弟仍不满一岁,母亲没钱买奶粉,给他吃的是一种便宜的“代奶粉”。其实台湾的50年代经济尚未起飞,人民生活普遍清苦,一般收入的家庭都买不起奶粉天天给孩子喝,而使用将麦片制作得很薄、很蓬松的“麦片精”,这种“代奶粉”对上开水冲匀就能给弟弟吃了。

父亲的薪饷是家里唯一的收入,每个月母亲都在等父亲寄钱过来,有时难免青黄不接,左等右盼就是等不到父亲寄的“现金袋”。连“寅吃卯粮”的生活费都没有一点着落了,这时母亲会外出到平常熟识光顾的杂货店、面包店、或包子馒头铺,向店家“赊账”带回食物给我们吃,有时候我们这些孩子等得又累又饿,七横八竖的躺在床上睡着了,等到母亲唤醒我们,都已经8、9点了,终于狼吞虎咽的吃了晚餐,才有体力和精神写功课。所以,我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希望餐餐都有东西吃”!只要“不饿肚子”就是一件让我感到幸福的事情!所幸,隔年全家搬至桃园团聚,这样的情形也改善了。

记得家里有一台收音机,母亲每天会固定收听,除了听广播剧、广播小说外,收听歌唱节目是她最喜欢的!家里有好几本“国语流行歌曲”的歌本,她余暇时经常翻着那小小的歌本哼哼唱唱的;尤其母亲讲话带着“京片子”的腔调,声音很是悦耳动听。小时候因着外公在银行上班的关系,母亲一家人迁住北平多年,还在那里上过女子高中。和大多数眷村里的妈妈们比起来,母亲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讲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平日里不会串门子、嚼舌根,也不和人高谈阔论或搬弄是非,修养很好,很少看她在家里发脾气或打骂我们。她在眷村里的评价,也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好母亲。

回想自己念高中时参加合唱团,迷上了“西洋流行歌曲”,每天下课回家就是收听英文歌曲的广播节目。后来就读艺专,进一步学会“吉他”自弹自唱直到如今。分析起来,原来我爱唱歌是遗传自母亲!在家里知道父亲爱听交响乐却从来没听过父亲开口唱歌,但母亲的歌声我从小听到大,后来听多了也能对着国语歌本,装模作样的朗朗上口起来。到现在我熟知的许多经典老歌,都是母亲小歌本里的精彩曲目啊!

年岁渐长,越来越发现“国语经典老歌”的动人之处,不论旋律和歌词的意境都非常优美迷人!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心爱的“乌克丽丽”,拨弄出行云流水的和弦琴音,唱着过去母亲喜欢的歌,也是我心底怀念母亲的一种意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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