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时,我读中学,学校是师生自己捡石头,从山里砍木头搭建垒起的,十几间简陋的教室破败不堪。冬天,北风“呜呜”的从门缝和钉着纸壳子的窗缝吹进来,手冻得发僵写不了字,就搓着手,往手上哈气暖和。鞋子也很快冻透,脚趾疼得猫咬一般,老师只好停下讲课,让大伙儿往地上跺脚暖和。一时间,屋子里便“扑通扑通”一阵响,刚停下来,左邻右壁又“扑通扑通”响起来,大家便发出会心的微笑。
学校的体育活动也异常简单。“当当当”,老梨树下长满黑锈的半截儿铁筒子一敲响,学生们就一窝蜂儿似地跑到教室外的墙旮旯晒太阳,男生则顺着墙角儿一字排开,左边的往右边挤,右边的往左边挤,挤得大伙儿身上热乎乎的,一片笑。直到上课铃响,才恋恋不舍回到教室。学校唯一的一个篮球大家是很难摸得着的,只有天暖时,体育赵老师才可以拿出来,让大家轮着拍一拍,自己却要讲半节课。
同伴的笑声,同学间的趣事儿,老师的教导,似乎都是有意义的。在这样的破房子里,我们认识了国际形势的严峻,痛恨那些妄图“颠覆社会主义”的美帝国主义等西方国家,他们的人民“水深火热”,需要我们去解救。至于用什么解救、怎样解救却也未知。那时我们感到的就是幸福。社会主义多好啊,能够吃上饭、能上学,哪像资本主义国家,那时真是感谢毛主席的英明领导。
小孩子的想法好像很可笑吧!就是多年后的今天,我发现有多少大人也延续着这样的认识呢?后来,我上了大学,听过不少专家学者、官员从国外带回的异样的声音。那些我们曾经憎恨、批判的资本主义国家原来比我们生活的好,他们富足、自由、文明。我为自己曾经的窘迫生活及荒唐的认识感到可笑,进而感到悲哀。
这种悲哀不是源于一个人或一个国家一时的错误所致,那是可以原谅的。这种悲哀是对一个极权专制党的恶行的不思改变,人民逆来顺受、不知觉醒的悲哀。
荒唐的历史似乎过去,现在人的眼界好像也很开阔了,毕竟这是一个网路时代。可我们发现:中共的网路封锁一直就没有停止。对此起彼伏的民间维权镇压,对法轮功的极尽血腥的迫害等等,一直就没停止,暗中操作,很多人并不知道。而党媒一手编排播出的新闻依然是“形势一片大好”。有多少人和我当初一样,就陶醉在这种刻意营造的“幸福”之中呢?最幸运的是那些能够翻墙破网的人,中共骗不了他们。
那个北风“呼呼”刮的冬天,那所破败的山村小学校,似乎温馨的故事,不时的在我脑中重播,那个破陋的屋子里的幸福时光,自我陶醉的往事,不时的在敲击着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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