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留在北大三任校长及家人身上的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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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7年05月31日讯】中共1949年建政至文革爆发,北京大学历经了三位校长:1949年4月至1951年9月的校长汤用彤,1951年9月至1960年的校长马寅初以及其后的校长陆平。在中共治下,身为北大校长、同时亦是学者的他们,不仅无法维系大学、学术领域的独立精神,而且他们和家人收获的是中共对他们的侮辱,乃至迫害。本篇说一说汤用彤。

学术成就

1893年生于甘肃的汤用彤,父亲汤霖是清末的恩科进士,平生致力于汉学。汤用彤三岁时,有一天,突然一字不差地背出了《哀江南》,父亲非常惊异。因此,他很早就开始在父亲的教馆中接受教育。

1911年底,汤用彤考入清华学堂,1916年毕业,因患砂眼病需要治疗,暂被留校教国文,并兼任《清华周刊》总编辑。一年后赴美留学。在美留学期间,他先是在明尼苏达州圣保罗市的哈姆林大学获哲学学士学位,其后在哈佛大学获得硕士学位。在哈佛期间,因其才学出众,与吴宓、陈寅恪并称为“哈佛中国留学生三杰”。

1922年,汤用彤回国,先后执教于国立东南大学哲学系、南开大学哲学系、北大哲学系、西南联大哲学心理教育系等。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北大在北平复课,汤用彤始任文学院院长。

在现代中国学术史上,汤用彤是少数几位能融汇中西、接通华梵、熔铸古今的国学大师之一。他的学术代表作有《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印度哲学史略》、《魏晋玄学论稿》、《隋唐佛教史》等,这些研究填补了从汉到魏晋南北朝、再到隋唐,佛教对中国的影响这一学术领域上的空白,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

1948年中央研究院选出第一届院士81位,其中人文组(含社科)院士28位,北京大学的汤用彤与清华大学的金岳霖、冯友兰,均因哲学研究的突出成就等,一起当选中研院人文组院士。其学问可见一斑。

而汤用彤的这些成就都是在中共建政前取得的。汤用彤的儿子,北大已故教授汤一介就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汤用彤的学术成就主要是在1949年以前取得的,之后就没有写出过像样的学术著作,只偶尔写一些考证的小文章,更多的时间是在看书,查资料,写读书札记……

放弃留美和去台湾机会

1947年汤用彤利用休假机会,赴美国加州柏克莱大学讲中国佛教史一年,次年婉拒哥伦比亚大学讲学之邀,决定回国。

国共内战中国民党走入颓势时,蒋介石于1948年12月派飞机到北平“抢救华北学人”,汤用彤也在抢救名单上,但他并没有乘机南下。其后,离开的胡适也写信劝其南下,并派人送来两张机票,汤用彤却依然选择留下。

一念之差后的岁月

中共占领北平后,汤用彤被师生推选为北大校务委员会主席(相当于校长),任期为1949年5月—1951年9月。其后,马寅初接任校长,北大搬到燕园,汤用彤则担任北大分管基建与财务的副校长,与专业风马牛不相及。

1954年汤用彤出席《人民日报》主持的胡适批判会,回来后即患脑溢血;此后长期卧床,再无学术新成果。估计此时的他已然对中共心生恐惧,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态度。1964年3月他因心脏病发作住院治疗,5月病逝,终年71岁。

大概汤用彤不会想到的是,死后的他也没被中共放过。文革爆发后,他被扣上“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他的儿媳、汤一介妻子乐黛云,在某篇文章里写道:“我真是从心里庆幸他已于1964年离开这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

的确,如果汤用彤活到文革,一定避免不了被红卫兵抄家、鞭打的厄运。

儿子汤一介文革遭遇和自责

根据大陆《新京报》年刊发的《 2015儒学家训下汤一介一门三代知识分子的命运》一文,汤一介在1943年春在西南联大附中读初二时,读到了美国记者斯诺写的《西行漫记》。他和他的同学们虽然对“革命”一点不懂,但觉得延安“一定很有意思”,于是一行五六人偷偷前往延安,结果到了贵阳就被抓了回去。被教务主任接回昆明后,汤用彤并没有责备汤一介,而是联合几位家长写信给校长,“对联大附中提出了批评”。

多年后,谈及这段经历,汤一介说:“正是由于我没有去成延安,我才有机会在北大念书,也才能在北大遇到乐黛云,我们才能结合在一起……”

1947年,汤一介考取了北大哲学系,1951年毕业,期间加入了中共,开始接受了马列主义。毕业后与同学乐黛云结婚,并留校任教。按照汤一介的说法:“生活给了我这样一个错觉,好像通往‘真理’的门大开着,是一条平坦笔直的大道,几乎什么人都可以掌握真理,只要你熟记那些由前苏联输入的教条。”

1957年反右期间,乐黛云被打为“极右派”,汤一介则受到一定冲击。文革开始后,乐黛云成了“翻天右派”,汤一介则是“走资派黑帮”,并被中止上课资格,除了要接受批斗,每天还要在校内劳动,或在广场上拔草,或清扫马路等。之后,他和乐黛云、儿子汤双,与北大两千余名员工一起,下放到江西鲤鱼洲五七干校劳动。

在中共的洗脑下,汤一介夫妇曾真心支持文革。据二人回忆,汤一介“真心认为自己犯了严重错误”,站到革命路线的对立面了;乐黛云则写道:“我们真的从心里为这次‘革命’欢欣鼓舞。”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文革中,汤一介珍藏的成套佛经,每函被抽出一本检查,有去无回。十年间最窘迫的时候,汤一介卖掉了父亲送给他的一套武英殿版《全唐文》,换了六百元。在这样的环境下,更说不上做什么学问了。

1973年,一场“反右倾回潮”风暴刮起,汤一介担心再次受到批判,正好北大相关部门要把一些“熟悉孔孟之道”的教员调到“北大、清华两校大批判组”中,他便“很高兴”地加入进来。没想到,掉进了“梁效”这个名声很坏的深渊。在“梁效”大批判组中,汤一介很卖力,其中的《林彪与孔孟之道》就是他和另一个学者周一良编写的。“紧跟”、“迎合”成为批评组成员唯一的选择。

毛死后,文革结束,“四人帮”被抓,被政治裹挟的汤一介也被没完没了地审查。对于自己的这段经历,他在遗作《我们三代人》一书中,开篇即说“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接着用1.2万字的篇幅首次诉说个中细节,连乐黛云都大感意外。

或许是看透了中共,“觉悟”了的汤一介“再不说那些违心的话”,试图“恢复知识分子应有的骨气”。在袁伟时看来,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办中国文化书院,标志着汤一介自我的觉醒。晚年,汤一介最投入的是《儒藏》的编纂工作。

2014年9月,汤一介去世。学者赵白生认为:“杨沫(的儿子)也写过《忏悔录》,但真正能做到忏悔的是汤一介,他敢于把家人的孤陋抖搂出来。” #

责任编辑: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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