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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散文:一夜惊梦(14)

作者:兰心

青的儿子

那日,听到青被抓去劳教,我丝毫不感到震惊,身为坚定的法轮功修炼者没有坐牢,少之又少。像老周一家,眼下已是三进宫,这次,居然连他尚在念高中的儿子都一并劳教,只剩下个十五六岁的女儿自谋生计。

青有一个独生子,生得眉清目秀,学业优良,刚上初一。只是天性寡言,见人低头,比小姑娘还怕羞。

青的妻子小林,是个胆小老实的女人,最怕招惹是非。这些年来,对法轮功学员一概冷眼相向,闭门不纳。

偶然在商场碰见,见小林苍白的脸,瘦得像干瘪的核桃。“听说你家小伟不去上学了?”小林苦笑着:“啊,这孩子!咋说也不听,怕见老师和同学。”“在学校里受欺负?”“可不。”“告几天假,多在家陪陪孩子。”“哪敢?眼下,可就靠我这点工资了。再说,孩子一向都是青在管。他爸不在,家里简直闹得翻了天,我也管不了,干脆,眼不见为净,上班也权当躲个清静。”
虽说度日如年,到底日月如梭。如此这般,三年过去,青终于期满回家。孩子早已不再温润如玉,反而像高山上的石头,冰冷沉默。不工、不农、不上学,就一直这么耽搁着,日以继夜在卧室里打游戏。

青是我家常客,四十多岁了,朱颜不改,永远只像二十许岁的人。对于伟的沉迷游戏,我忧心不已。每次来,每次问,青被我训得体无完肤,一头是包。他无奈地摊摊手:“你以为我不急?那天没忍住,抡起拳来打了他两个趔趄。孩子一声不吭,抱住头尽管让打,扑簌簌一脸都是泪。我到底是个当爹的,两只手就再也打不下去。唉,咋整啊?只好拖一天是一天,反正孩子还小。”

一日,说起这件事,热心的朋友一听急了眼:“什么?五年不上学,网瘾比吸毒还厉害,这不毁了吗?哪天,咱们去看看。”说起来,这位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本来在新疆好好做着教育局工会主席,前程大好,繁花似锦。因为超生二胎,一撸到底,公职都给开除了,于是回到内地的婆家,开了一家半温不火的童装店。天天孩长孩短,那叫一个慈母情深。常言道;有子万事足,三个孩子就是她的阿里巴巴宝藏。

那天,我们相约去青家里做客。寒暄许久,茶过三巡,也不知去催请了几多次,伟就是闭门不出。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时针咔咔地响着,仿佛冻结了岁月,催老了人生。枯坐了一夜,我们只好怏怏离去。

几年后,在青家里我终于见到了已经二十出头的伟。面色苍白,呆若木鸡。本是高高的个子,却像龙虾一样弯曲。衣衫老旧,满身异味,无声无息的样子,正如一抹游魂。我的心,瞬间像玻璃一样粉碎。多么有天分的孩子啊,曾是本地有名的少年棋王,奖杯捧到手软。不管什么有名的老手,在他手下走不了几步,就被杀得节节败退,片甲不留。二十多岁,青春正盛,却了无生机,如一抹垂暮的夕阳。

我大力推崇读经运动

作文班家长会上,我大力推崇读经运动。先看古白话小说,再看《聊斋志异》,四书五经,自然更是上上之选。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就好。读古文的孩子,用词典雅,文笔清丽,试看高考满分作文,全是这种写作模式。学校推荐的革命传统教育丛书,多读无益。看多了白话文,像老奶奶的裹脚布,作文只会又臭又长。

《三字经》、《千字文》,我们在快速识字课里做了大胆尝试。虽然趣味性稍欠,到底还是贯彻始终。“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听着四五岁的孩子抑扬顿挫,书声琅琅,我欣慰地长出一口气。

公办教师人手一本教参,十年不变,上面全是马列理论、毛邓主义。我虽然拥有一家学校,却被厚厚一层玻璃罩住,想讲一些中华古典文化,只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记得在曲阜的那几天,住在一个家庭旅馆。房东姓孔,是圣人后裔,为人古道热肠。说起文革的时候,红卫兵把三孔文物全部砸碎,上代衍圣公夫妇的遗骨,都从坟里扒出来,全给挫骨扬灰。这是一种多么深刻的仇恨啊,简直让人不寒而栗。直到现在,唐诗宋词,风花雪月,谈谈倒也无妨,论及儒佛道的精神内核,大家心有默契,大都三缄其口。(未完待续)◇

(此文发表于1268F期旧金山湾区新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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