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摘:消失的航班

作者:王立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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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个民航史上的悬案——揭开神秘民用航空事件的真相!

【前情提要:1968年2月16日晚间,民航空运公司的波音727型客机即将由香港飞往台北】

这架波音727的正驾驶是司徒·第欧(Stu Dew),他是民航空运公司最早的8位飞行员之一,飞行总时数高达1万9千7百余小时,其中包括4千8百余小时的喷射机飞行时间。自从1966年他开始接触波音727型飞机以来,已经累积了100余小时的波音727飞行时间,该算是一位经验非常丰富的飞行员。

副驾驶是华裔的黄伯谦,他在民航空运公司已有17年的飞行经验,飞行总时数1万6千8百72小时,也是在1966年开始换装波音727,该型机的飞行时间与第欧不相上下。其实以他的飞行经验及技术来说,其实早可以升任正驾驶,但在这家外籍人士当权的华籍航空公司里,他却始终没有晋升的机会。

驾驶舱里还有一位飞航机械员,是曾在空军官校18期受训的张崇斌。“两航事件”之后他没有随着其他人员投入共产中国的怀抱,反而加入民航空运公司继续担任副驾驶。公司进入喷射时代之后,他被选为喷射机的组员,担任飞航机械员。

这架波音727在黄昏由松山飞抵香港,这时民航空运公司航务处副处长希克斯与他的太太已经在贵宾室等候了。飞机在当地只停留一个多钟头,等客舱清理完毕就立刻飞返台北,于是希克斯在一般旅客登机之前,就带着他的夫人先行登机,将他的夫人安置在头等舱以后,就进入驾驶舱与组员们闲聊。

希克斯在二次大战期间就以美国陆军航空队(US Army Air Corps)的飞行员身份,在中国战场担任作战任务。大战结束之后,他在1948年加入民航空运公司,继续在中国大陆飞行。民航空运公司被中央情报局收购之后,他也曾担任公司支援奠边府之役的任务,前往越南支援法军。他的飞行总时数超过2万小时,并在1966年完成了波音727换装训练,此后的一年多期间他累计了140余小时的波音727飞行时间。

张崇斌回忆,那天在飞机上见到希克斯走进驾驶舱,很明显可以看出他情绪相当的亢奋。张崇斌觉得希克斯大概在贵宾室里曾喝了些酒,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旅客陆续登机了,驾驶舱的组员开始做起飞前的准备。按照专业的要求,希克斯应该在此时回到客舱坐好,可是他反而继续待在驾驶舱里与组员聊天。当时张崇斌正按着查核表依序念出每一个检查项目,有好几次必须打断希克斯的话,来确定另外两位组员有确实执行检查项目。张崇斌心里一度兴起一个念头,想建议希克斯回到客舱去坐好,但碍于希克斯是公司航务处副处长的身份,他只好将到了舌尖的话咽了回去。

一位坐在客舱中段靠窗的旅客是家住香港的高永龄先生,那天他正要前往台湾,担任台北市西门町华侨百货公司的总经理一职。他进入客舱坐妥了之后,立刻将安全带牢牢系紧,并仔细观察飞机的紧急出口是在哪个方位。他会这么紧张,是有原因的。

就在三个多月之前,高永龄搭国泰航空公司第三十三次班机(一架康维尔八八〇式喷射客机)由香港前往西贡,飞机在起飞滚行的阶段发生故障,飞行员放弃起飞之后无法将飞机即时减速,最后飞机冲出跑道,冲进维多利亚海湾,造成一人死亡,飞机全毁。落海之后,飞机在高永龄的座位前方断裂,他才能快速地由断裂处爬出飞机。虽然他在国泰航空的失事中侥幸生还,可是这种可怕的惊险过程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因此这次他登机后,立刻非常警觉地查看座位四周,牢牢记住了紧急出口与他座位的相对位置。

飞机于晚上八点十八分由香港启德机场起飞,在航管中心指示下向台湾方向爬高。那时飞机是在自动驾驶的控制下飞行,黄伯谦坐在副驾驶座上注意着仪表,张崇斌也专心盯着仪表指针显示的三具JT-8发动机运转状况。至于希克斯与正驾驶第欧两位美国飞行员,则在兴高采烈地聊天。

飞机爬到3万5千呎改平飞后,希克斯突然向第欧表示,距他上一次飞波音727,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而且他也从来没飞过公司的这一架飞机,因此他想坐上驾驶座,实地操纵这架飞机,过一下飞行的瘾。第欧听了之后立刻将安全带解开,将驾驶座让给了希克斯,自己则坐在正、副驾驶中间后方的临时组员座椅。

张崇斌心想,希克斯实在不该提出这个很不专业的请求,第欧更不应该让座。可是他转念一想,希克斯是个合格的波音727飞行员,也是公司航务处副处长,虽然以前并没有这种在航程中毫无理由随意更换飞行员的先例,不过他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出面干涉,于是他也就没有作声,继续坐在他的位置上执行飞航机械员的勤务。

晚上8点45分,希克斯用无线电通知台北航管中心:本机已飞进台北飞航情报区。台北航管中心于是指示他将高度降到2万9千呎,希克斯随即将飞机油门收回,让飞机开始缓缓降低高度。5分钟之后,希克斯又向台北航管中心报告飞机正通过马公多向导航台(VOR)台北航管中心便指示希克斯下降高度到1万1千呎。

9点11分,希克斯通知台北航管中心,飞机正通过新竹电台上空。此时台北航管中心将那架波音727的管制权交给台北近场台,台北近场台与希克斯取得联络之后,指示它继续降低高度,以5千呎高度通过桃园电台,两千呎高度通过外信标(Outer Marker),用仪器降落系统(ILS,Instrument Landing System)对松山机场十号跑道进场落地。

9点18分,就在那架波音727接近外信标时,台北近场台按照航管程序,将那架飞机的管制权交给松山机场塔台,并通知希克斯与松山塔台联络。

希克斯听到近场台的指示后,把飞机的无线电通话波道换到松山机场塔台向塔台报到,并要求落地指示。塔台管制员随即指示他继续以仪器降落系统进场,并告诉他当时松山机场的风向、风速及高度表设定值等。塔台要求希克斯,等他目视机场的进场指示灯后再呼叫。希克斯当时很平静的回应讯息收到并了解。这是希克斯最后一次与外界联络。

就在这个时刻,希克斯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根据进场程序,他必须以2千呎的高度通过外信标,但是他在下降的过程中没有注意到飞机的高度,他完全不知道当飞机接近外信标时的时候,高度只剩下5百余呎。在这样的高度,飞机的仪器降落系统无法拦截到下滑道(Glide Path)的讯号,根本无法执行自动进场。而离谱的是,驾驶舱内的每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飞机高度太低了,仪器进场的指示灯并没有由黄转绿。

飞机通过林口时,高度只剩下350呎,仪表板上的警告灯在这时亮起,副驾驶黄伯谦看到了警告灯之后喊了声:“高度!”想要提醒希克斯飞机的高度已经低到危险的程度。但希克斯并未理会他的警告。坐在临时组员位置上的第欧也看到了警告灯亮起,他也提醒希克斯,飞机的高度似乎偏低。可是第欧误认为飞机那时已经通过了外信标,正在接近松山机场跑道,所以他也没有再进一步去干涉希克斯的操作。

在后面的客舱,空服员开始对旅客广播,通知旅客飞机即将在松山机场落地,要求旅客们将安全带系妥……

这架波音727继续降低高度,左翼先撞上了一棵大树的树尖,整架飞机抖动了一下,丧失了更多高度。坐在客舱中段的高永龄感觉到了那一阵很不寻常的抖动,下意识地抓紧了座椅旁边的扶手……

很快地,那架波音727的主轮就接触到了林口的田地,飞机在崎岖不平的田地间颠簸着前进,此时驾驶舱里的每一个人都突然意识到飞机已在机场以外的地方着陆了!

希克斯诅咒了一声后大叫:“Max Power!(最大马力)”同时将油门推杆向前推去,机械员张崇斌急着将马力配置调好,将发动机的动力调到最大。

三具JT-8喷射发动机在经过几秒钟的滞性之后,开始加速,飞机再度得到昇力。希克斯紧张地将驾驶盘拉回,希望飞机能安全的重新飞上天空。然而在那片田地的尽头有一间农舍,飞机才刚开始爬高,左边主轮就撞上了农舍。巨大的撞击力使得飞机左翼顿时下垂,机身向左偏去,撞进了一片相思树林。

飞机震动的幅度持续增加,就在高永龄觉得自己在劫难逃、那致命的撞击随时会出现的时候,飞机却猛然向左边偏转,然后一阵巨响与震动,飞机停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机舱内已经起火,他立刻将安全带解开,翻过旁边的两位旅客,对着记忆中的紧急出口处冲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他就发现机身已经断裂,裂口正在他前面,由火光中他看到他所站的机身似乎距离下方的地面还有五、六公尺的高度,但现在根本顾不得了,毫无悬念纵身一跳,落在下方湿软泥泞的地面。

等他由地面站起来时,发现身上的大衣已经着火,于是立刻脱掉大衣,拼了命往没有火的地方跑。

张崇斌由他的座位上看不到飞机撞上什么,但是由那巨大的撞击力他知道最糟糕的事已经发生。在发动机的吼声及机身在树林被撞击的杂音之间,他似乎听到了第欧在他身后的咒骂与哭嚎,那时他已不在乎他在呼喊些什么了,他知道飞机即将坠毁,在那生死一线的当儿,他没忘记身为飞行组员的职责,他将发动机的油门及电门关掉,然后双手抓住工作台边缘,等待飞机坠地时更大的撞击。

几秒钟有一个世纪般的长久,当那似乎毫无止境的冲撞终于停止之后,张崇斌赶紧将安全带解开,站起来要将驾驶舱的门打开。这时他听到第欧的呻吟,他转身看到第欧所坐的临时组员座椅已被摔到一边,左臂挤在座椅与机身之间,无法脱身,而希克斯似乎也被挤在机长座椅与仪表板之间,他想借着双手抓住驾驶盘,将自己由驾驶座上站起来,却无法使劲。

晚上九点二十分,松山机场的塔台觉得民航空运公司的727客机应该已经飞抵内信标了,从塔台上也应该可以看到那架飞机才对,但夜空中却看不到它的航行灯,也没有听到那架飞机呼叫目视机场。

松山塔台于是开始急切呼叫那架飞机,回应的是一片沉默。九点二十六分,塔台还是无法联络到那架飞机,这时大家知道情况严重,于是立刻通知民航空运公司及台北航空站飞航安全组:

“来自香港的波音727已经失踪。”

塔台也与空军作战司令部联系,询问空军的雷达上有没有那架飞机的踪迹。

高永龄跑了一阵子,才敢回过头来看看飞机失事的现场,整架飞机都已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他看着那个有如炼狱般的火焰,实在不敢相信他在短短的一百天之中经历了两次飞机失事的惨剧,而他竟然都能活着出来。他就觉得这是他母亲平时烧香拜佛起了作用,上苍才会特别的眷顾他。

此时另外几位逃出来的旅客走到高永龄身旁,彼此互相诉说着由破碎机身中逃出来的经历。几个人说着说着走到一条路上,远远竟然看到有一辆计程车亮着灯开过来,于是他们拦下计程车,要司机往台北开。◇(节录完)

——节录自

消失的航班》/ 远流出版公司提供

 

责任编辑:李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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