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39) 宫廷变-六弦泣血2

作者:云简

台湾夕阳奇景(王嘉益/大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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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六弦泣血(2)

飞剑门,自白门柳走后,刀器回转飞刀门,各方作罢。少时,便有寒刀门人前来送信,言寒刀城遗失了重要物品,寒锋听罢,脸色大变,急忙辞行。为寻解药,剑器与董伏卿分头行事,飞剑门只剩下胡裳母女二人,邵中衣得空,便往五里地去了。

到得密林深处,枯木依旧,却是半个人影也无,只留一封书信。邵中衣心内不安,拆信阅毕,顿时惊得倒退数步:“原来贾傅……已驾鹤归西……”邵中衣心内一紧,落下半滴眼泪,回想这几年来,似乎只有贾傅对他有过温言软语,提携善教,教他辨识人心,教他布局谋划,虽然名为师徒,但却情同父子,若不是那日他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世,又怎会错失临终一别的机会,邵中衣独自坐在枯木之上,回想起这几年来发生的一切,自己经历过的一切,却觉得人生如此虚幻,不可捉摸,便如朝生暮死的菌类,暂短无常。

邵中衣擦了下眼睛,按照信中指示,前往越陵山,贾傅信中所言,越陵山乃是他的母亲避世隐居的地方。运使轻功,行了一日一夜,终到得越陵山,登上山顶,便有一处茅屋,推门进入,只见一床一桌,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一封信。

邵中衣打开信来一观,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教人心中一热,但见信上写着:“吾儿中衣,多年不见,可好?为娘不得见你,自有苦衷,望吾儿谅解,远离武林纷争,好生过活。勿寻。 邵氏。”

多年的思念,多年的牵挂,换来的只是这不冷不热的只字片语,邵中衣不禁苦笑:“你是痛恨我的出生,还是痛恨绵雨飞针?”一人独坐,头痛不已。

忽觉一阵冷风吹来,木门应声而开。屋内五指不辩,漆黑一片,昏昏然间一番交手,邵中衣已然落于下风,心内暗叹此人身法之高明,不知超越剑器几倍。

瞬时,屋内点起烛火,那人亦落座。邵中衣奇道:“你是何人?”

“你不认得我,也属正常,言某近年来少在江湖上走动,能认出的后辈少之又少。”言毕尽道。

“言某?”邵中衣心下自语。

言毕尽道:“我是你的舅舅。”

邵中衣又是一惊,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又为何冒充自己的舅舅,便假装惊讶道:“什,什么?我不相信。我母亲姓邵,你却姓言,如何是我的舅舅?”言毕尽道:“你会姓邵,是因为你的母亲曾嫁邵氏。你母亲出阁前的名字,却是姓言,名柳溪。每年的今日,我都会来此探望柳溪。”言毕尽道。

“她已经离开了。”邵中衣道。

“我知道,是我教她离开的。”言毕尽道。

邵中衣心怒,道:“为何?”

“恐她惹上杀身之祸。”

“什么杀身之祸,就为了那件东西?。”

“就为了那件东西,已造成无数家破人亡。”

“已知她离开,你又为何去而复返?”

“我来等人。”

“等谁?我吗?”

“非也,我在等,绵雨飞针。”

邵中衣哈哈大笑,道:“那你不用等了,他早已经死了。”

言毕尽道:“我想,在此是等不到绵雨飞针了。你像你母亲信里写的一样,好生过活吧。”说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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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严佳人从一处地牢走了出来,对赵子豫摇了摇头。赵子豫叹了口气,道:“小妹个性倔强,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要她跟着高义薄陪葬?”

严佳人欲言又止,看到赵子豫绝望的表情,最终说了出口:“其实,日前我与家夫详谈。他言高义薄一案,也不是没有转机。现在所欠缺的,不过是时间,等风声过去,朝廷将此事遗忘,到时便好操作了。”

赵子豫一听,不禁眼中一亮:“真的吗?”

严佳人见他大喜过望,忙道:“家夫也只是说有一线希望,做不得准数的。”

赵子豫自然明白,官场中人习惯打官腔,凡事说得确定,只怕日后不好抵赖。但既然严佳人有此一说,便不能是空穴来风,登时拜了一拜,辞行回禀父亲赵廷钧去了。

赵子豫心情激动,想来几个月来的奔波,终于能有一个好结果,便不由得感激上苍。回到户部侍郎府邸,却见家丁急急而出。

“何事如此慌张?”赵子豫问道。

家丁慌乱道:“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命您赶紧入宫。”

王庭内外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慕容玉林身着铠甲,全副武装,面色凝重地骑马巡视。

赵子豫在王宫门前下轿,得到玉林将军首肯,放得入宫。宫内,太监宫女莫不匆匆忙忙,带刀侍卫随处可见。一个小宫女脚下一滑,扣翻脸盆,血水四溢,赵子豫登时心惊,拉住她急问道:“谁受伤了?”小宫女竟被吓得晕了过去,管事太监连忙叫人扶将回去。赵子豫急急往正殿而去,却没成想和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太医:“王太医,敢问何人受伤?王上无恙乎?”

王太医满脸焦急,摆手道:“赵大人,您快别拦着我,要是晚了片刻,人命归西,老臣命不保矣。”说罢匆匆走了。

赵子豫心神不宁,到得正殿,更是触目惊心,御榻、地面、墙上莫不溅血,殿内正中横着几具尸体。赵子豫便要近前,却被孙严芳拦住:“赵大人,此处暂不得入。”

赵子豫问道:“王上无恙乎?”

孙严芳回头看了眼尸体,叹了口气。赵子豫顺眼望去,登时心惊,这倒地身死的四个人,个个是为朝廷命官。赵子豫道:“刺客是何人,如此凶猛,一连斩杀四位大臣?王上何在?”孙严芳叹气道:“赵大人,你往王后寝殿去吧,王上现在王后寝宫。”

赵子豫见他神情有异,更惶恐王上出事,急急赶往王后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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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寝殿外竟是围了三道人墙,赵子豫经过一番搜身,才放其入内。见到皇甫端坐正殿宝座,赵子豫心内方才稍安。

皇甫亦节面色阴沉,独坐正殿之上,不见王后,众大臣默然静侯,似有大事商议。赵廷钧见赵子豫来了,便要近前,却见郭络罗焦急奔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臣救驾来迟,望王上恕罪。”

皇甫亦节道:“爱卿平身,孤有要事未决,众卿参详。”郭络罗起身,见皇甫亦节锦袍染血,心内一惊,道:“王上……”

皇甫亦节镇定道:“北平王遇刺身亡,西北边关该由何人镇守?”

郭络罗故作失态,吃惊道:“如,如何?北平王竟会遇刺身亡?”纳兰庭芳道:“此事容后,边关兹事体大,臣愿亲往镇守,望王上早日定夺。”

皇甫亦节道:“不可,祁连叛军一日未定,孤一日未得心安,纳兰庭芳不可妄动。”皇甫亦节见众人一时无法提出良策,便道:“如此,尔等回去细思。铎克齐严查刺客,不可让凶手逍遥法外。”

“是。”众人告退。

众人散后,郭络罗向赵廷钧询问情况,赵廷钧道:“王上遇刺之时,卑职正在殿外候驾。忽闻殿内刀剑相交,大批侍卫涌入,一阵拼杀,玉林将军和孙严总捕头前来救驾,护送王上到王后寝殿。殿内到底发生何事,卑职不甚了解。”

“北平王爷呢?”郭络罗问道。

赵廷钧回答:“众人离开大殿,王上便派遣孙严芳前往别苑,负责北平王爷安全。少时,孙严芳回禀,北平王爷夫妇遇刺身亡。王上勃然大怒,令孙总捕彻查,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

郭络罗听完,脸上浮现一丝莫名的灰色:“刺杀北平王夫妇的凶手抓到了吗?”

赵廷钧回答:“已在别苑被孙总捕就地处决。”

郭络罗面色更加阴沉,道:“刺客是何人?”

赵廷钧回答:“殿内四个刺客,分别是户部侍郎王璇、户部补职冯宾、刑部侍郎胡嘉、刑部四判刘应,皆已被格杀,逃走一人,是为礼部尚书吕鸿,别苑刺客,是为大内侍卫杜平。”

“噢。”郭络罗心内一惊,面色如铁,额头蹙珠,紧紧握拳。赵子豫一听,更是全然出乎意料,原以为这四人是救驾牺牲的忠臣,没想到竟是乱臣贼子。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赵廷钧道。

郭络罗终于回过神来,道:“可知这四人,为何要行刺王上?”

赵廷钧顿时额头出汗,小声道:“卑职在外,听得不甚清楚,但……”

“但什么?”郭络罗道。

“但,但闻禁曲二字。”赵廷钧低声说。

郭络罗顿时心惊,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的官员,竟会行刺王上;更没想到,以铎克齐的铁腕,禁曲竟然能接近王塌之侧。

郭络罗顿了一顿,问道:“王后娘娘如何?”

赵廷钧回答:“王后娘娘身怀六甲,是以未敢惊动。”

“好,好……”郭络罗一连吐出几个好字,便向宫外走去,步履间不再从容,仿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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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廷内,朱公公匆忙赶路,身后紧随两个年轻太监,一人抱着一个锦盒。孙严芳见到朱公公从远处而来,连忙亦步亦趋上前拱手,谁承想三人低头赶路,并没注意。便至跟前,两人险些撞上。孙严芳正欲卖弄阿谀奉承的本领,哪里知道朱公公没来由的恼羞成怒,红通着脸,怒道:“哪里来的不长眼。”定睛看见是孙严芳,才稍稍缓和道:“孙总捕,您不去查案,在这里挡我的路?”孙严芳也是一惊,只好赔笑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让朱公公受惊了。”

朱公公情绪稍微缓和了些,声音透着颤抖,道:“老奴受惊倒没什么,要是耽误了给王上压惊,你们可就是罪该万死了。”

孙严芳一听,颇感严肃,但看那两个小太监,一人手里一个锦盒,低着头看不见脸,又见朱公公满脸通红,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莫不是因为刺客来袭,让这深宫里头的人都受了惊,这也难怪。”孙严芳想到这里,便发自内心赔礼道歉,满心愧疚想要弥补:“如此,小人护送朱公公前往王后寝殿吧。”

谁知朱公公竟是勃然大怒,将拂尘重重一甩,严肃道:“孙总捕,内宫的事还轮不到外臣插手,您只管查好你的案子吧。”

孙严芳大感意外,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好没趣儿的站到一边儿。“走吧。”朱公公对着两个小太监厉喝一声,三人继续往王后寝殿匆匆而去。

宫服款摆之间,孙严芳眼尖,看见朱公公小腿上有一块暗红。未及细思,手下来报:“总捕头,刺客尸体已移送刑部,等待验尸。铎克齐大人请您速回刑部商议。”

孙严芳在案发现场又转了一圈,确定再无线索,才返回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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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寝殿内一处暖阁,熏香袅袅,绫罗锦缎华丽无双,纱幔后的锦缎床上躺着一个重伤的女子,只见她额头紧蹙,鼻息微弱,沉梦难醒——记忆中的江南,风光秀美,灵性山水,不但出才子,也出佳人:她二人随主人泛舟湖上,“他的琴声是如此清澈,如此活泼,教人不禁翩翩起舞。”

朱公公悄声走了进来,见到王上抱着柳星儿,大吃一惊,趋步到王上跟前:“王上,这可使不得。”

“如何?此女子为孤挡刀,救孤一命,有何不可?”皇甫亦节说完后,将柳星儿轻轻放下,便着朱公公出去,来到正殿。

“东西拿来了吗?”皇甫亦节声音透着冷酷。

“请王上过目。”说话间,朱公公分别移除两个锦盒的盖子,北平王爷和萧淑英的人头,赫然乍现。皇甫蹙眉冷道:“素闻萧氏擅异术,你说,这是他们本人么?”

朱公公不敢作声,但听皇甫续道:“若他们未死绝,孤实乃不安啊。”朱公公道:“人常说,父母天伦,人之常情,便是叫世子前来认亲,想必是不会错的了罢。”

“如此,甚好。孤怎么从来没发现,除了武功,朱公公之智慧,也是凡人莫及啊。”

“王上过奖了,老奴立即传世子入宫。”

“去吧。不过,先将衣服上的血擦干净。”朱公公得令,小碎步退了出来,只觉双腿一软,倒在小太监身上:“快,快传世子入宫。”朱公公说完这句话,便趴在小太监身上,不做声了,人好像只剩下半口气儿。(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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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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