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骆驼行-从台湾到大陆(19)

19 进攻和撤退
墨尔本 骆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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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1月11日讯】19 进攻和撤退

我父亲所属的那支国民党部队—新一军凭着它的现代化武器装备和优势兵力在东北作战节节胜利﹐势不可挡地从南往北推进﹐直到攻占了东北重镇长春市。在华北﹐也是国民党军队节节胜利﹐一举占领了共产党的首府延安。共产党的领袖们已经化整为零﹐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这是1947年春天的局势。

作为随军家属﹐我和继母及妹妹都随同父亲去了东北﹐在长春安了家。父亲原计划让我在长春就读﹐可是由于战乱频仍﹐社会动荡不安﹐长春市所有的学校都关闭了。

我在家中闲得无聊﹐求学心切﹐每天在外面逛荡﹐寻求学习机会。由于没有正规学校﹐各种各样的文化补习班便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几乎每条街道都可以找到各个年级的英文﹑数学和文学补习班﹐也有专业的会计﹑测绘﹑护士和画像等等。起初﹐我报名参加了一个中级的英文班﹐缴了挺贵的学费。可是开课不久﹐我发现老师的水平太差﹐根本没有资格教英文。举例说﹐他把“THREE”念成“SLEE”。所以我不再读下去﹐白白浪费了学费。母亲说﹕“要换个好的补习班﹐浪费点钱没关系﹐可不能浪费时间和精力。”我又报名参加了数学班﹐交了很贵的学费。可不久又发现受了骗。老师连一道简单的方程式也不会解。我只好又中断学习。后来我决定学画像。街墙上的广告说﹕女教师是一位著名的画家﹐专长画人像。从广告展出的样品看﹐那肖像确实画得栩栩如生。我被吸引住了。便按照广告上的地址去报名。原来那是一家小杂货店﹐一个打扮入时的妇女坐在门口﹐我上前一打听﹐她就是那位画家。我向她说明来意﹐并按照她的要求当场交了十次课的学费﹐立即开课。授课就在店内的柜台上。她先教我如何画眼睛﹐费了不少口舌讲述眼睛在肖像中的地位﹐如何如何重要﹐云云﹐听起来确实是个专家。之后又高价卖给我一把放大尺﹐要我回家作练习﹐第二天再来上课。我满心欢喜地拿着放大尺回家了。继母说﹐将来我可以做个作家兼画家﹐这也很好。可是次日早晨﹐我带着家庭作业来到那间小店时﹐那位绘画教师不在了。我向店主打听﹐店主说﹕“我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也没告诉我地址。她只是租用我的柜台﹐每天五角钱。她就收过你这么一个学生……”我又上当了﹗

一连几次上当受骗使我认清了这样的现实﹕许多人因为生活无着﹐只好靠行骗糊口。我虽然受了骗﹐我却很同情这些骗子。他们没有罪﹐一切罪责都应归咎于内战。于是我又写了几篇反对内战的文章寄给报社。“停止内战﹐给人们工作﹐让老百姓有饭吃﹐给青少年摆上一张书桌吧﹗”这是我的呼声。

父亲读了我的文章﹐对我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你想停止内战﹖让共产党继续造反﹖不﹗我们就是要消灭他们﹐你这毛孩子不懂事﹐别跟着人家起哄﹗”

不久以后﹐我父亲带了一支部队开到小丰满发电站﹐在那里被共军包围﹐苦战了十天十夜﹐伤亡惨重﹐母亲懮心如焚﹐幸好后来援军赶来﹐才把父亲和残存部队救了出来。

那天夜间﹐父亲精疲力竭回到家中﹐对母亲说﹕“共产党采的是人海战术﹐就是把大群老百姓﹐男女老少﹐一起涌在前头﹐来挡国军的子弹﹐我们的士兵不忍心向老百姓开火……真是惨不忍睹﹗我从来没见过这样惨痛的场面﹐老百姓哭着喊着‘别开枪﹗别开枪﹗……”谈到这里﹐父亲转向我﹕“孩子﹐你不宜再呆在这里了﹐回南方去吧﹐回徐州去﹐或者到芜湖你外公家去。”

这样﹐母亲便带着我和两个妹妹回到她的故乡芜湖。

战时交通混乱﹐旅途困难重重。我们经过几番周折﹐才到达芜湖。就在那天晚上﹐听无线广播报告战地新闻﹐中央社的广播员先描述了国军官兵作战如何英勇﹐战绩如何辉煌﹐接着话锋一转﹕“为了集中兵力消灭更多的敌人﹐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我军暂时放弃某地﹐作战略撤退……”母亲听到这里﹐嘴角上就浮起一丝讥讽的微笑﹐说﹕“我们的电台总是撒谎﹐事实上我们的部队在逃跑。”她转动一下收音机的指针﹐马上出来另一种声音﹕“……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乘胜前进﹗他们已经将长春团团包围﹐国民党军队如同瓮中之鳖﹐我军已向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投降﹐要么灭亡﹗……”这显然是共产党的电台广播的。我们听了都万分着急﹐不知道父亲命运如何。

就在第二天﹐我们收到父亲从南京打来的电报﹐说他们已撤到南京来了。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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