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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小孩儿》第十七章 一缕温暖

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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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渐地冷下来了,同学们上学时都穿上了颜色鲜艳的毛衣和外套,我们的主人公于江没有毛衣,他里面穿了两件背心,外面套着校服,这会儿正有些哆嗦地扫着操场上的五年一班的卫生分担区,不时用嘴哈一下冰凉的手。

  “于江……”

  于江听到有人轻声叫着自己,回头一看,正是金美笑,她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神情有些忸怩,她头上戴着雪白的丝绒小帽儿,下半个脸都埋在纯白色的毛线围脖儿里,耳侧的两绺黑发散出来,发丝划过她的脸,随风飘着。枯黄的落叶被风吹起,在她的脚下打着转儿,象撒娇淘气的精灵。远远看去,这情景倒有几分唯美派肖像画的感觉。

  “什么事?美笑?”于江拖着竹笤帚走了过来。

  金美笑的小脸儿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天冷还是害羞。她小声地说:“于江,把这件毛衣穿上吧,是我织的。”

  “是吗?”于江这才看到她臂弯里搭了件毛衣,那毛衣是蓝色的底子,配以漂亮的白色花纹,十分好看。他惊讶地问:“真的吗?你可真厉害呀,居然会织毛衣!?这真的是你织的吗?这么漂亮!”

  “这算不了什么呢。”金美笑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甜得很。

  于江看着金美笑:“一定是阿姨教你的吧。”

  “嗯。”金美笑想起母亲,不由得低下头去,神色也黯淡下来。

  “怎么了?美笑?想你妈妈了吗?”于江觉得勾起她的伤感,有些过意不去。

  金美笑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没什么,……我一点也不伤心,相反的,每当想起妈妈,我就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她好像一直在我身边注视着我,对我微笑。”

  “是吗?”于江抬头望瞭望天,喃喃地说道:“我每次想起爸爸,也有和你一样的感觉,我觉得爸爸一直在活着,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金美笑也抬头望着天空,一块黯淡的云从天上飘过,她觉着,也许这块云本来并不黯淡,但这时的自己看什么都觉得很黯淡。冷风更是凄凄切切地,好像有什么伤心事,惟有天一如既往地蓝,蓝得那么平静,那么美。两个人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金美笑回过神来,把毛衣递给于江,笑着说:“打起精神来,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嗯,谢谢你。”于江为了表达他的谢意,接过毛衣的时候紧紧地握了握金美笑的小手儿,金美笑只感觉到一阵电流从身上经过,从头顶麻到了脚底,险些晕倒在于江的怀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上火烧火燎的,忍不住伸手捂住,露出甜蜜羞涩的笑容。于江很快就穿好了毛衣,觉得身上暖洋洋的,顿时精神了许多,他侧头感激地望着金美笑的脸,只觉得她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可能是她因为母亲去世的事,变得成熟了一些的缘故。

  金美笑围着他转了转,左右打量着,有些遗憾地说:“好像织得瘦了些。”

  “没关系,这样更暖和哩。”我们的于江又露出了他那人见人爱的笑容,那一刹那,他无来由地想起了母亲:若是母亲也这么关心我,该有多好啊。

  看着自己亲手织的毛衣包裹着于江的身子,带给他温暖,金美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这时候卫生检查员走了过来,道:“五年一班的,你们的卫生分担区还没扫干净呢,快点!”

  “哎。”于江答应着拿起扫帚,说道:“我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扫。”金美笑眯着眼睛:“不过,等我值日的时候,你也得帮我。”

  “那当然。”于江笑着拉起她一起向卫生分担区走去。

  操场上大部分的人都扫完回去了,今天检查员也检查得特别仔细,听说是因为一位退居二线的大学教授兼作家心血来潮,要在全市各学校里进行巡回演讲,以免自己被世人扔在遗忘的角落,此举也算是老有所为,老有所乐。

  这位老教授每到一个学校,都在自我介绍时说,他父亲的一个堂妹是康有为的学生的相好,他母亲的一个表哥则是鉴湖女侠秋瑾的崇拜者之一,而他自己则声称曾经看过朱自清和街边掌鞋老头儿下像棋。那些学校的领导们听了他的介绍,都一致认为:既然他和他们家的人与这些历史上有名的人物有着如此之深的渊源,那么可想而知,他的确也是个有来头的人物,于是就欣欣然地答应让他留下来演讲,并告诉他,学校食堂倒是可以为他供应一餐盒饭,不过想吃红烧肉的话要加两块钱。

  老教授自认不是图利之人,他只想在学生们的心里留下自己的名字,希望他们将来长大后,还能够记起有自己这么一个人,这好像没什么意义,但对他来说,这么做,就像是能找回自己那已经逝去的青春岁月,又像是给这世上留下了点儿什么,使他那空空的心里充实许多。再说,这说不定还能引起媒体的关注,让自个儿老了老了,还能潇洒一把,上回电视什么的出出风头。可是他在进行过几次演讲之后,发觉事情可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大学校园里的学生无暇也无心听老教授的演讲,因为男学生们只关心工作前途或是如何处理恋人肚子里的孩子,女学生们则喜欢成帮结伙地四处逛街,忙着寻找着大款或是在五星级宾馆进进出出的老外;高中学生们问起中国一九八三式273毫米自行火箭炮能否击落美国U-2飞机,老教授又听不明白;初中学生们则问老教授喜欢鸟山明还是高桥留美子,我们这位老教授误以为此二人是日本投降后不甘失败派遣而来的特务,便即兴大讲了一番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要时刻提高警惕不可掉以轻心的警言,兼论了南京大屠杀的历史真实性,结果全体初中学生都对他翻起了白眼儿,连校长都无可奈何。老教授上电视什么的希望也破灭了,因为记者们根本就不关心他这点儿破烂事儿,他们不是掏坑盗洞地调查着名人偷税案,就是整天猫腰追着明星的屁股,吭哧吭哧地抠绯闻。

  一连串的失败还让老教授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孩子真不好糊弄,比几十年前他教的那帮家伙们精明多啦!当然他也不能甘于失败,经过深思熟虑与实地考察,他决定把讲台搭到小学中去,他想,那里的孩子既问不出我不懂的问题,也不敢当着老师校长们的面对我起哄。

  春花小学作为老教授的母校,被当作他小学巡回演讲的第一站,女校长对此十分高兴,她认为有老教授这样的成功人士回到母校作演讲,对学生们来说是件好事,能够激起他们奋发学习的动力,所以为了迎接这个老教授,今天的卫生检查得特别仔细认真。

  于江和金美笑把卫生分担区打扫干净,回教室暖和不大功夫,就又随着同学们把凳子搬出教室,大家到操场上排好队坐下,听老教授演讲,金美笑拿着两条小垫儿,递给于江一条,我们的主人公愉快地接了过来,坐在屁股底下。

  台上的老教授搓着冻得发木的手,扶着话筒,擦了把青鼻涕,开始了他的演讲,他先介绍了自己,然后开始讲他父亲的那个堂妹──也就是康有为学生的那个相好儿,顺着她的线儿,又说起了康有为、谭嗣同以及太后老佛爷,还顺便提了提大刀王五之类的英雄故事,台下的学生们都皱着眉头忍着听,因为老教授讲的这些,电影里头不知都演了多少遍了。电影迷唐大春倒像是有那么点兴奋,他一边听着,一边装起了狱中与大刀王五相会的谭嗣同,他东瞧西望,躲闪着老师的目光,一会儿捅捅这个女生,一会儿又捅捅那个男生,嘴里冲他们小声嘟囔些什么‘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五爷,别了!’之类的傻话。

  扯完了大刀王五,老教授又扯起了林则徐禁烟,从林则徐禁烟又扯到了青少年不应该吸烟的问题,但他解释说除两者都是为人们的健康着想外,并无其他关联。接着他又开始讲八国联军进北京,在说火烧圆明园的时候顺便提了一下希罗斯特拉特放火烧阿尔忒弥斯女神庙的事,然后又说这两者除了都是放了把火外,并无其他关联。他还说到了东三省沦陷,说1931年9月18日对中国人来说永远是个耻辱的日子,同时他提到了希特勒的外甥女兼小情人吉莉,说她也是在1931年9月18日这一天自杀的,但她的死除了和日本人炮轰北大营的日子是同一天外,并没有啥其他关联。接着他在提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的时候顺便提了提肃亲王善春的十四格格,也就是那个成天梳男人头乱晃的川岛芳子。之后说他们除了都是日本特务外也没啥其他关联。紧跟着他又从川岛芳子扯到了赫尔加‧贝格尔,从赫尔加‧贝格尔又扯到了比彻‧斯托夫人和卡秋莎‧玛丝洛娃。大谈一通之后,又说她们除了同样都是女人外,其实也没啥其他关联。他就这样扯来扯去,无论扯到哪里,最后总要补充说它们除了某一点相同外,并无其他关联。

  吕丹阳在台下听着,不时鼻子里发出一两声冷哼,他想,既然没什么关联,那你还说它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在我们这些小学生面前显示一下你是大学教授,有学问而已,可这样就使我们更瞧不起你,因为你根本就是个喜欢抠扯琐碎东西的、自以为是的、不知好歹、难成大器的家伙。

  石小明坐在椅子上,越听越觉得无聊,于是他把老教授的脸想象成一个干瘪滑稽的木偶儿,在台上演着一出拙劣至极又可笑至极的木偶戏。过了一阵,他觉得腻了,就再把老教授的脸想象成皮影人儿,于是老教授的演讲在石小明的眼里又变成了唱皮影戏。

  如老教授所愿,在他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演讲过程中,一直没人起哄,他十分高兴,可是他不会知道,那是小学生们根本不屑跟他这个老头儿起什么哄:你好我也好,比什么不强啊?再说,天气这么冷,一起哄就会打断他演讲,那么大伙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教室里去啊?有起哄的精力,还不如留着待会儿玩弹玻璃球呢。

  学生们也不认为这个老教授像女校长说的那样,是个什么成功人士,用吕丹阳的话说就是:“他既没有车,身边也没陪着漂亮的女秘书,这些成功人士标志他通通不具备,只是来空口说白话的,他在台上自得其乐,却没有意识到我们的青春已在他的演讲中消耗掉了,这个可恶的老头是个夺取我们生命有限时光的魔鬼。”

  吕丹阳的话总是能引起学生们的共鸣,虽然大多数人都妒嫉他,说他是个爱发牢骚的倒霉蛋儿,但是有时候他的话还真有那么一点儿不正不歪的屁道理,班里那些少不经事、情窦初开的女同学们就因为这,才把他当做崇拜偶像。虽然他论哪样儿都比不上毛宁或是菜锅庆,但是身边的蜡烛总比天上摸不着的星星要亮,这话你明白吗?朋友?是的,没错儿,孩子们精着呢!

  我们的主人公于江倒是十分认真地一直从头听到尾,连眼睛几乎都没眨一下,看起来他倒是很喜欢老教授的演讲。

  金美笑一直十分幸福地依偎在他身边,两只眼睛望着于江的脸出神。

  “他专心致致的样子是那么动人,就像一头注视猎物的狮子,沉着冷静,仿彿一切都已掌握在他手中。他又像一座冰封已久的火山,冷峻是他的外形,沉默是他的表征,可在那绝傲的孤寒下,却蕴含着无比的热情。”金美笑陶醉在自己创造出的、具有诗般感觉的意境里想着:“书上说男人在专注于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最动人、最富有男性魅力的,这话一点儿也不错。”

  王东在后排坐着暗自生气:“真想不通美笑对这个痴傻呆□的家伙为什么那么喜欢, 是了,女人都有一种天生的母性,经常对愚蠢的男人产生怜悯,想尽自己的一切可能去照顾他。”他暗自寻思着,以后如何装傻来博得金美笑的青睐。

  老教授的演讲终于结束了,女校长上台对着话筒说道:“临时再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阿华电脑公司将为我校捐赠三十台电脑,以建立电脑机房,以后大家就可以开电脑课了!”

  “好啊……”立刻掌声四起,欢呼如潮,被老教授的演讲搞得昏昏沉沉的学生们立刻兴奋起来,一边休息擦鼻涕的老教授立刻产生出一股失落的感觉,他低着头抑制住从心底涌起的悲凉,暗暗地想着:“从大学、高中、初中到小学,都没有人愿意听我的演讲,下一步是否该去幼儿园了呢?”

  正在这时,他看到退场的于江拿着自己和金美笑的凳子往教室那边走,急忙走过去叫住了他,亲切地说道:“孩子,刚才我在台上演讲时注意到,你坐在前排,是惟一一个从头至尾都很专注地听的学生,你觉得我讲得怎么样?”

  “很好。”我们的主人公面带笑容,彬彬有礼:“首先我要感谢您为我们带来了这么长的一段单口相声。为了听它,我们班这节的政治课取消了,这使同学们都很高兴,您也知道,政治课本写得实在不怎么样,里面既没有生动的描写,也没有思想的闪光,相比之下,同学们更爱听寓教于乐的相声。对了,您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政治老师曾经当过造反派的领袖,而且还没从那个热血年代的时差中恢复过来,一言一行都带着文革遗风。就像相声里说的,有些人总是跟不上时代。他们不思进取,偏偏又不甘被时代淘汰,有的人总喜欢打着‘关心下一代’的大旗,可是他们却只关心在下一代的兜儿里能捞来多少名声和钱来。那些虚情假意就像涂在艺妓脸上厚厚的粉,一眨眼就往下掉渣儿。其实他们都是在演戏,更有一些人连戏都懒得演了。像您这样一心一意想说好相声,给我们带来欢乐的好人实在不多,这让我很感动。谢谢。”说完他鞠了一躬,拎着凳子走了。

  老教授呆立在那里,回味着于江的话,他觉得这个孩子的头脑就像是个乱线包,奇怪荒诞而又乱糟糟。咂吧咂吧滋味儿,觉得他有些话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自己又一时想不明白,转不过弯儿来。这时候远处石小明问吕丹阳的话传进了老教授的耳朵:“吕丹阳,你说这老头儿说的都是些什么呀?什么‘当今之世界列强环伺,鹰视狼顾,莫不垂涎吾锦绣壮美之中华,当兹如此危急情势之下,吾辈及汝等美丽之青春应奉献什么之祖国……’这都是什么意思呀?”

  “不必费心去理解那是什么意思。因为,”吕丹阳毫不客气:“那百分之百是一堆屁话。”

  老教授这回全都听明白了,自己在这群小学生心里其实是个不值一提的老糊涂,但他居然有些高兴:“这正说明的我国教育水平有了大幅度提高,现在的小学生已经有了以前大学生的水平,不迷信任何人,有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他现在想的是:自己下次演讲时,是应该先去幼儿园试试运气,还是应该直接到弱智学校或是养猪场。

  于江和石小明他们回到自己的教室,放好凳子,立刻又聚在一起坐下,谈论有人捐赠电脑的事,石小明搂着椅背,高兴地说:“这下可好了,咱们也能用上电脑了,我总看到电视上,什么什么单位把电脑赠送给希望小学之类的,可是身在城市中的咱们却连电脑什么样儿都没见过。”

  “别老是咱们咱们的。”吕丹阳鄙夷地道:“那是你没见过,不等于别人没见过,不要把你和大家之间的关系搞得不清不楚,让外人听了还以为五年一班的人都没什么见识呢。”

  于江说道:“啊,对了,吕丹阳,你们家不是有电脑吗?”

  “那……那当然啦。”

  “那么是四八六还是五八六啊?”石小明来了兴致。

  “傻瓜,那种说法早就过时了,”吕丹阳说:“现在是按照CPU,也就是‘中央处理器’的品牌和运行频率来划分,比如奔腾二四百,奔腾三七百、或是奔腾四2.2G、速龙XP2000之类的。”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哩!那么,你们家的电脑是奔腾几啊?”

  “哦,我知道。”未等吕丹阳说话,于江便开了口:“我到他家里去过,他那台电脑是三八六。”

  “哈哈哈哈……那么落后啊。”大家都笑了起来。吕丹阳涨红了脸道:“你们懂什么?电脑的更新速度非常快,今天买回家去的东西,明天就过时了!有什么稀奇的?”

  “嗯。”大家听了也都觉得有道理,石小明说道:“你们说,这回捐给咱们学校的电脑,是什么级别的?”

  “也就是中下等,大概是奔腾三的吧?”

  “也许吧……希望是那样。”

  “最好是奔腾四,越高级越好啊。”

  “会不会带游戏呢?”

  “应该有啊。”

  “得了吧,学校的电脑里哪能装什么游戏让咱们玩儿?”

  “那也说不定啊……”同学们七嘴八舌地猜着。

  “哼哼哼哼……”吕丹阳在一边冷冷一哂,把所有人的目光又都吸引了过去。

  “你们想得太天真了。”他潇洒已极地拨了拨头发,撇着嘴说道。

  “什么天真啊?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又要来劲儿了?”石小明挥手扇着从吕丹阳头上纷飞而下的头皮屑。

  吕丹阳又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以为,捐赠的东西会有多高档呢?告诉你们吧,赠送给别人的那些都是淘汰的垃圾货,我从电视上看得多了,有些公司把旧垃圾电脑赠送给山村希望小学,或是作为拥军礼物捐给部队,为的不过就是用这些‘义举’来换取他们公司的知名度,这样他们公司销售业绩才能上升,说到头这些都不过是些赤裸裸的商业行为罢了。”

  “是啊,这个我也看到过。”于江说道:“电视还报导过,说是有个地方的学校,学生们用那些垃圾电脑学习后,视力下降,最后不得已都进了残疾人学校改学盲文,一个连队在用那些垃圾电脑时,战士们受到过量辐射,都头晕脑胀,迷迷糊糊,后来误把来检阅的首长当成训练移动靶开了枪。不过这些事都没有得到重视,大家都认为,既然电脑是白给你的,又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学校和部队的领导也乐得省下买电脑的钱,所以后来也就没人管了。”

  石小明气得一拍桌子,说道:“那不等于是在害人吗?那些奸商们毁了我们的健康,还赢得好名誉去赚大把的钱,简直就是丧尽了天良,奸诈无比!”

  “无商不奸。”吕丹阳挥了挥手说道:“不必去骂他们,‘不赚昧心钱的商人就不是好商人’,难道你没听过这句话吗?对他们来说,只要赚到了钱就是道德的,赚不到钱才是不道德。”

  “这么说,我们学校接受到的捐赠也会是这类垃圾电脑吧?”沈小玉的话使大家原本还有些兴奋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都低头不语。

  ‘啪──!’吕丹阳打破沉寂,拍案而起,义正辞严地说道:“我们不能听之任之,不能让他们戕害咱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少年儿童!我们应该站出来反对,共同维护大家的合法权益,这是每个人都义不容辞的事!”

  “对呀……”“太好了,幸亏我们有吕丹阳这个主心骨。”“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大家向吕丹阳投来崇敬的目光。

  吕丹阳挥了一下握紧的拳头,像个大指挥官似地说:“石小明,你去校长那里问问,捐给咱们的是不是垃圾电脑,如果是的话,你就明确告诉校长,说我们宁可不学,也要拒绝奸商们的垃圾!”

  “好!”石小明刚一站起来,又坐下,翻着眼睛说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吕丹阳心中暗想:“好啊,你这个该死的石小明,本来平常你脑子最笨,怎么这时候反倒聪明起来了?”

  同学们刚才听吕丹阳说‘维护大家的合法权益,是每个人都义不容辞的事’,现在让石小明去问问,他却不肯,所以都向石小明投来鄙视的目光。

  王东站起身,大义凛然地说道:“我觉得女校长人很好,没什么可怕的,而且我们对这次捐赠的事有知情权,校长更有义务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所以,”他一推石小明:“你就赶快去吧!”

  石小明拨开他的手,说道:“说来说去,还是让我去,你怎么不去?”

  “你这是在推卸责任,”王东说,“吕丹阳都说让你去了,就该你去。”

  石小明高声反駮道:“他还说这是每个人都义不容辞的呢!这里面的‘每个人’,包不包括你?”

  “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好了,好了,你们还算不算是男生?”沈小玉哼了一声,说:“一点小事情也推三阻四的,一点魄力都没有。”

  王东和石小明一听,斜着眼睛撇嘴说道:“啊,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你去好了,让我们看看你们女生的魄力。”

  “你们……居然把这种事往女生身上推,真不要脸……”沈小玉气呼呼地扭头不看他们。

  “我回来了。”于江从教室外走了进来。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出去的?干什么去啦?”石小明问道。

  “我是去找校长。”于江说:“我已经问过了,捐给咱们的那批电脑是全新的联想品牌机,女校长说,捐咱们电脑那家公司的董事长是她的同学,专门代理各种品牌的电脑,他在全国都有分公司,是个超级大款。”

  “太好了……”同学们一听都高兴起来。

  吕丹阳抱着肩膀,眯着眼睛,做出一副‘鬼才相信’的神情说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这家伙不是个冤大头,就是个傻瓜,而且……”他拉着长音,用三根手指掐摸着下巴,就像李寻欢摸着自己的飞刀。然后又用老于事故的、深邃含蓄的目光朝同学们扫了一圈儿,探着脑袋,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恐怕咱们校长和他的关系也不那么简单,说不定是她的初恋情人什么的,要不然谁会这么大方?三十多台电脑,至少也得十几万呢!”

  ‘梆!’石小明照着他的脑袋就敲了一下,翻起眼睛瞪着他:“你这个思想肮脏的家伙,就不能想点儿好事,说些中听的话吗?”

  吕丹阳学着西洋人的样子一摊手,耸起肩皱起眉,挤出一阵搞怪的苦笑:“那也没办法,如果大人们都像他那样,能多办点好事儿实事儿,我就可以少一点无端的猜忌和怀疑了。”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

  于江隔着校服摸了摸里面的毛衣,向金美笑看去,金美笑也在看着他。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和情愫似乎在胸中膨胀。“是啊,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种种的黑暗和不幸,可还是充满光明和温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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