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孟谦:我的乞讨日记(1-3)

吴孟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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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5月4日讯】2004年5月1日05:20时,闹钟响起,我起床洗刷完毕,带了19元钱和一个瓷盆,往杭州市区赶去。

买了一份都市快报0。5元,转了两次公交车,总共6元,打了一次的士12元,06:50时,我到达杭州市延安路银泰百货门口,此时,我口袋里还剩下0。5元钱,且未吃早饭。

此时,街上人流尚少,银泰百货门口聚着一群中年男女在跳舞。我在银泰百货大门对面的公交车站台上席地而座,面前放着我的有点脏的瓷盆,现在我就是乞丐了。

对面跳舞的人越来越多,随着优美的音乐翩翩起舞,优雅的舞姿引得众多路人纷纷驻足围观。来来去去的路人,在我跟前走过,但是从来没有人来”关注”我。而我的始终眼神游离于对面优雅的舞姿以及路上行色匆匆的美女,偶尔会擡起头来,用我自己都无法形容的眼神掠过匆匆经过我跟前的路人,此时,我才有乞丐的感觉。

期间,在我隔壁的简易报亭(注:两条小矮凳,一块50公分见方的木板搭就的报亭)主人,一位30开外的妇女问我”你这是在要钱吗?”我回答”恩!我早饭没吃呢。”妇女说”你这样怎么能要到钱呢?”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要到钱,默不作声了。她的手伸向口袋,摸索了几下,结果还是没有给我钱。

我在银泰门口整整呆坐了两个小时,一无所获,除了看到美女的时候养养眼,我是沮丧至极。我不禁问起自己,到底我想做什么?如果我是想做真正的乞丐,如此状态的我根本无法进入乞丐的”境界”,如果我是想抗议”限乞令”的施行,那麽我应该把我的抗议列印成文字,跟我的脏瓷盆放在一起作为乞讨的理由。而事实是,我根本不敢把我的文字压在脏瓷盆下面,因为我害怕,我怀着恐惧,这样的感受来自于我自己曾经的体验,有心人是可以理解的。既然如此,我的乞讨行为只能归结于一种行为艺术了。而事实上,我是希望有关方面来关心我的,同时更加希望有关方面根据法定程式对我进行处理。

09:20时,我实在受不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广大人民群众如此冷落”。因为之前有网友告诉我,其他也有网友在5月1日准备在武林广场行乞。我拾起脏瓷盆往武林广场走,同时给认识的一位元打了个电话,证实确有此事,而且他正往武林广场赶。

我到了武林广场,摆开我的脏瓷盆席地坐在中国电信办公大楼对面的公交车站旁。我才刚刚坐下,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我的乞讨日记(二)

其实,当时我还来不及找美女养眼,却来了一尊凶神恶煞的菩萨–一位175cm高度以上的浙江保安–我只记得了他胸牌上”浙江保安”的字样。(以下纪录凭记忆,只能保持大意)他恶狠狠地质问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默不作声。

保安:”你在这干什么?是不是要钱啊!”

我还是默不作声。

保安:”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不能要钱的,这里是不允许乞讨的,你马上起来走。”

我擡起头来”这里为什么不能乞讨的啊?”

保安:”不行就是不行,政府有规定的啊!你马上走,把你的盆子收起来,到别的地方去”

我没有理他。他恶狠狠地生气了”你还不走啊!”同时伸出他的左手,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右手拾起我的瓷盆。”快走!”他想把我拽走。我愤怒了。”干什么!干什么!你凭什么抓我!你放开!”许多群众围了过来,保安马上放了我,把瓷盆往我身上塞,恶狠狠地叫我快走。

一位五十来岁的阿姨掏出5元钱,放在我的瓷盆里,说”给,你拿着”我见状,实在过意不去,抓起钱要还给她。她边走边说,”你拿着,拿着”然后上了公交车。我只好作罢。

我拿着瓷盆,自言自语”我在这里走来走去总可以吧!”保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就走开了。

此时,我才真正有了乞丐的感觉。我在保安眼里是毫无做人尊严的,他可以随意地喝怵我,抓我,甚至威胁我(后面还有)。虽然我明明知道,保安根本没有执法权,但是当他拿着所谓的某某规定,要强制我离开武林广场的时候,我心底还是感觉到了害怕。这是因为,我无法预测,当我与之发生激烈冲突的时候,我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保安呢?还是一项法律法规?甚至是一种制度?或者是一种文化?我不知道我的行乞行为将导致什么样的后果?这个无法预测的后果只有真实发生了,我才会知道。至于其他的乞丐,我想他们肯定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不敢有任何反抗和非议。

我在武林广场兜了一圈,没见到其他的乞丐,而后又回到了中国电信办公大楼前面。我第二次席地而坐,凶神恶煞的保安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拽起来了,恶狠狠地叫”怎么又来了,快走,到别的地方去,否则我抓你去派出所。”我的手臂一阵阵地痛,我站稳了,猛烈地甩,”你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派出所就派出所啊!你凭什么抓我!放开!”

行人又围了过来,保安马上就松手了,说”干什么啊!我对你干什么了!你马上走,不要在这里乞讨!否则,我叫警察来抓你!”人群越聚越多。

我默不作声,我怕警察真地来,事情闹大(当时我的确是害怕),所以就走开了。

过后,我到了杭州百货大楼大门口,目睹了一位行乞网友被有关人员干涉的情景,因为有关人员素质较搞,行乞网友与有关人员虽然也发生了小小的冲突,但是却没有任何肢体交流。

有关人员离开了,行乞者继续坐在那里。我,也在他旁边十米开外席地而坐,摆好我的瓷盆。

我的乞讨日记(三)

我在杭州百货大楼延安路大门靠武林广场侧约二十米处,平安坐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迎来了一次”大规模围剿”。

突然之间五六位头顶大盖帽,身穿制服的人(下文简称大盖帽)向我聚拢过来。他们或者是城管人员、或者是协警、或者是正式警察,我没有仔细记住。以下对话根据记忆整理,非现场实录。

大盖帽围成一圈,把我夹在中间。其中有位年纪稍大的首先说话,”这里是不允许乞讨的,你知不知道,你看看在这周围有没有乞讨的人。快起来,到我们车上,带你到救助站去。”

“这里为什么不允许乞讨啊?”见如此阵势,我心里一阵紧张,擡头怯怯地询问。

“不许就是不许,市政府有规定的。你马上起来,到我们车上,我们带你走。”大盖帽乙有点不耐烦。

“是吗?如果有这样的法律法规,我愿意依法接受处罚。那你们把那个法律法规给我看看,好吗?”

“我们没带,你赶快起来走吧,要不你自己上我们车,我们把你送到救助站。否则,可以把你抓起来的,可以拘留你的。你把身份证给我们看看。”

“我没带身份证啊。那我不想去救助站,行不行呢?我愿意依法接受处罚,你们把那个法律法规给我看看。”

“不行,不去救助站你也不能在这乞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要不这样吧,去,你去车上把东西拿过来给他看看。”一位头目摸样的大盖帽对另外一个说。

一会儿,大盖帽拿着一个木版夹子过来了,上面有几张纸。他手持夹子给我看。我一看,竟然是某天的钱江晚报,上面有关于禁止乞讨的新闻与评论。”你识不识字啊?”年纪大的大盖帽好象故意损我。  

“哦!我认识几个字的,这好象是现场两个字吧。”我指着报纸上的”现场”两字,”我还读过大学的呢。”  

“你几岁了啊?”
“我29。

“两个大盖帽转过头在嘀咕着什么,我隐约听到好象是”对,可能是的”我指着报纸复印件,说:”这是报纸啊!是新闻,不是法律法规啊!”

“报纸上不是写着吗?!根据有关法律法规,杭州市某些地段禁止乞讨,这里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我要看的那个法律法规,这个新闻没用的,管不了的。”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其中一个大盖帽突然问我。

“我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跟这有关系吗?我有义务要回答你吗?”大盖帽见唬不了我,就拿掉了那张钱江晚报复印件,下面是一份顶头是”杭州市公安局文件”字样的红头文件复印件。他拿下来,递给我,不经意间,我瞥了那个木版夹子一眼,那夹子的最后一张竟然好象是我的文章《我的乞讨日》复印件。那个”杭州市公安局文件”题目我竟然忘记了,内容就是关于限制乞讨的。我边看边提出问题,大盖帽很不耐烦,喝怵我”快看,快看,没看完,你说什么说!”

我就粗略地看了一下那个文件,我发现文件里并没有对乞丐有什么强制性措施,只是当行乞人员有违法行为的时候,才可以对之采取强制性措施。当时因为现场紧张气氛,我没有考虑周全,结果对文件内容没有记清楚,没有索要一份文件。现在想来,真是遗憾。而且,我发现关于”禁乞”事件疑窦丛丛。

“你看清楚没有!”一个大盖帽指着某条拘留、罚款的规定说”如果你不听劝告,不离开这里,要拘留你的啊!快,马上把东西收起来,跟我们走。”
“看完了。我不想去救助站,那这样吧,我把瓷盆收起来,我这样坐在这里,可以吗?”我把瓷盆放到了身后,双手平摊,做乞讨状。

“不行,你这样也是乞讨。不行,你必须离开这里。”

“为什么?!这里是中国的土地,我是中国公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坐。我不偷不抢,我喜欢这样伸着手坐着,你可以不给我钱,可以不理睬我。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坐了?!” 

“那我警告你,我们这是第一次告诉你,这里不能乞讨,对你告知了。等我们第二次再看到你还在这里,那我们就要不客气了啊!”

我默不做声。他们开车扬长而去。

吴孟谦 2004年5月2日
联系电话13336119664

--转自《新世纪》(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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