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四面墙》(三十四)

麦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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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8月7日讯】(5)大臭的阳光

这天吃过早饭,进了开水,中产阶级们照旧每人冲了一杯奶粉,放脚边凉着。刘金钟的一袋奶粉可以喝两个来月,每次只倒薄薄的半个杯底,丰子杰在的时候,说他那叫“透明的牛奶”,这玩笑一直沿用着。刘金钟说:“我就是找一喝奶的感觉,觉着没亏自己就得了。”

说着话,庞管来提大臭:“律师来了,跟律师好好说啊。”庞管一边开门一边顺嘴嘱咐。

大臭一脸懵懂地出去了。

“没戏,就是一该死的鬼。”金鱼眼看庞管走远,在后面甩了一句。

小不点插嘴说:“大臭这事是有点不明不白,要这么随便给给凿了,弄不好就是一冤鬼。”

“瞧你那傻逼操行,听丰子杰一说,你也跟热屁,丰子杰懂个屁,我当警察那麽多年不比他门儿清?抓进来的就没有冤枉的,冤枉也让你变成不冤枉。”金鱼眼拿白眼珠子翻着小不点,小不点干张了两下嘴,没敢接茬。

豹崽在铺角认真审阅着刚发下来的起诉书,一脸凝重的表情:“操,给我们打了8个罪,一弄上团伙就不好玩了,估计得整出几个无期来。”

“昨天不是都看过了吗?”金鱼眼瞄他一眼。

豹崽皱着眉头说:“那不行,得好好分析一下,有些罪定得不合理,擦边球的罪都给划圈里去了,得想法往圈外打啊。我看了,能判无期的就一个抢劫,什么非法买卖枪支、强制猥亵、寻衅滋事、敲诈勒索,都没事,数罪并罚,加到100年最高也只能执行20年——这你肯定懂,一沾上无期就不好玩了。”

“那你看什么看,有俩抢劫案在里面,还有一个案值给打了45万,算数额巨大了,无期肯定没跑了,我看弄不好你们都得做好掉一两个脑袋的准备。”金鱼眼毫无同情心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豹崽虚伪地笑道:“操,掉脑袋啊,掉一个也得先把我排头儿啊。”

豹崽往前凑了凑屁股,摊开起诉:“跟我分析分析,这起诉有问题,到开庭时候我们几个一铆劲就能把它扳过来。就这个抢劫,明明是敲诈,在分局时候打的就是敲诈,一升上来他妈改抢劫啦。”

“操,瞧你说的,不改抢劫拿什么升你?甭问了,你在你们那个区肯定民愤大,还跟官面上表示得不到。”

“官面算鸡巴呀,再晚进来几天,派出所都让我们给端了。”

“对了吧,要不人家怎么狠着劲要扫除你们呢,除了添乱,你对人家屁好处没有,谁留这个祸害?搁我那我也想法望死里整你们啊。”

“……得,再回头看我这案子,说别的都没用。”豹崽指手画脚地说他们那个案子——那个觉得冤枉的案子:

“简单说啊,这白老虎是我们那一开澡堂子的,仗着前些年也劳教过,老觉得牛逼乎乎,在当块儿不买咱哥们儿的帐,我安排人给他搅了几回局儿,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是谁干的,就是一个出格的屁也不敢放。那天我约他到澡堂子对面的酒店聊聊,傻逼还玩儿派,隔条马路愣开辆桑塔那过去,操,我看这王八蛋就来气,加上那天我们就是算计他来的,上楼我们就把他摆平了,开始还七个不吊八个不忿的,啪,俩大‘五连儿’往脑门上一顶,腿马上就软了。我说你牛逼啊,这条街上,谁白用豹崽看过门?白老虎说我没雇你们啊,我小弟砰一啤酒瓶就给他开脑袋上了,嗨他妈邪了,傻逼那脑袋愣没事,就是精神崩溃了,跪在地上说:豹哥以后你们多照应,我给弟兄们发辛苦费,我兜里有2000多,先拿去买烟抽。我说你当豹崽是花子呀,以前的费用怎么算?你先自己开个价,看看豹崽的弟兄们值多少?……不啰嗦了,反正最后我让白老虎开了张5万块的欠条,撸了一大金链子,一宝石戒指,一满天星手表。回头我说那破车我先开几天,什么时候想要说话……这不转天中午,我正开车溜呢,让刑警队给猴儿住了。”

豹崽顿一下,看着金鱼眼说:“敲诈……这不是敲诈是什么?我们又没明抢明夺,不就是威胁了一下嘛,没错,就是敲诈勒索!”看豹崽的表情,好像敲诈勒索有理似的。

舒和冲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我笑一笑,配音:“嚓!”

乐乐在那边说:“豹崽行啦,抢劫就抢劫,无期比20年能多几天?”

豹崽耿直地说:“兄弟那不行,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咱不能在法律面前吃糊涂亏,那不都成大臭了嘛!再说了,19年,下队就算日子,混一段就能开始减刑;无期不行啊,前面这段白呆,下队两年以后才可能改判18,前面这两三年,给谁加上谁不急?”

乐乐逍遥地说:“操,我也不操那个心了,反正死不了得了,我们那帮人,我排第六被告,掉脑袋也挨不上我呢。”

金鱼眼大度地说:“嗨,想那麽多干嘛,大不了一死,大臭那德行的都临危不惧,咱怕个鸟,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典型伪流氓。

豹崽说:“按说身子都掉井里了,指望耳朵是挂不住了,可要真给你空出一手来,孙子不往井沿上扒一把,反正上庭我就闹,非把敲诈打回来不可!那帮检察院的懂鸡巴法呀,净胡整,好像人命到他们手里跟鸟毛似的了,操!”

侯爷笑着答腔:“嘿嘿,那些混账要是落我手里,连鸟毛都不如了。”这话说的挺笼统,听上去像说那些狗官,又像再说豹崽他们,估计豹崽倒没往偏处想,还一个劲给侯爷煽情呢,说对对对!

大臭去的时间不很长,回来时还是迷糊状,跟金鱼眼汇报说:“律师是一老头,问我案子,我也说不清了,俩人穷聊了半天,他让我等信儿。”

“那就是让你等死呢。”金鱼眼破译道。

大臭嗫诺着:“反正活着也受罪,不如死了舒服,一了白了。”

舒和赞叹道:“大臭真他妈超脱,整个一哲学家啊。”

下午进了一批生食蔬菜,我们卖了二十块钱的,顺手给大臭和刘金钟几个番茄,大臭不知怎么来了兴致,置生死于度外,兴冲冲拿一小勺,在番茄上又片又掏的,居然鼓捣出一朵花来,我们很惊喜,说“大臭你还真是好厨子啊。”

看我们传阅着那朵看不出是玫瑰月季还是牡丹的红花,大臭红光满面,谦虚地骄傲着:“不是特二也是二级呢。”

刘金钟预约道:“到那边盯着给我当厨子啊。”

大臭不屑地说:“没准到那边我还是老板呢。”

乐乐也不嫌大臭脏了,一口把那朵花吞了:“嗨,大臭,给你根黄瓜,给我削个鸡巴出来!”

金鱼眼笑道:“削完了你吃啊,糟蹋了可不行。”

我们一笑,大臭晃着脑袋说:“这还真没学过。”

“嘿,别给脸不要啊,手艺人都是一通百通,没个干不了。就拿于得水当模特,我看他长的就像个鸡巴。”乐乐紧追不舍,一定要大臭操刀。

大臭一边困苦地笑,一边挑了根直溜的黄瓜,拿勺子刮起来,一边干一边瞅于得水笑。于得水汽愤地一扭脸:“操,你别老看我啊!”

我们忍不住都笑起来,金鱼眼板脸儿镇压道:“咳,小点声,把管教招来,又让我挨骂!”

过了两天,庞管开门喊大臭出去:“你小子好命的,碰上一好律师,给你打报告,今儿做鉴定去,到时候可劲地装傻冲愣啊,弄好了就混出去啦。”

“鉴定啥啊?”大臭疑惑地跨进号筒。

我们立刻兴奋起来,说大臭弄好了就走人了,就他那样的,肯定脑子有毛病,不鉴定就是一弱智,一鉴定保准神经。

“他傻,谁说他傻谁才傻呢。”侯爷笑着说:“大臭是傻里藏奸的主儿,憨厚是真憨厚,傻可未必,就是在这里面关的,不那样不行啊,没钱没人的,抖机灵又不会抖,干脆就来一装傻冲愣,人家那叫玩的高。”

听听也有道理。

话题很自然就转移到舒和身上,乐乐嘲笑他一事无成:“看人家大臭,政府上赶着给做鉴定,弄好了今就直接回家了,你瞎逼折腾啊,白受罪,也不把你当神经病。”

舒和歪头一笑,也不跟他争论。

望眼欲穿后,大臭终于回来,问他什么,也说不清,只说几个老头老太太跟他聊了一上午,还给他弄个仪器乱测,他还以为那是电刑呢,吓得脸都白了,想跑没跑了。

舒和很有经验似的说:“弄不好你就回家了。”

大臭笑着拨楞起脑袋:“你们都回家也放不到我呀。”

金鱼眼恶毒地说:“就是放你回家,还不如吃一黑枣省心,你这操行的,不白给社会添呕心嘛!”

不管金鱼眼如何妒忌,大臭还是顺利通过了司法鉴定,被确诊为脑袋有毛病的那种患者,当天下午大臭就走了,出牢门的时候,依旧一脸迷惘,和我刚来时看到的一个模样。

大臭什么也没拿,只带走了一身大疥,走回遥远的阳光里去。

(6)情色话题

大臭一走,对某些人的确是个刺激。

金鱼眼首先就愤愤不平,很多的闲言碎语,从肚子里不断往外涌,觉得政府太糊涂太心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啊!我偷偷说:“觉得金鱼眼如果去做鉴定,弄不好也能放了。”舒和就笑,说这小子看上去是有些变态,脑袋里面除了坏水就是大便。

舒和这两天也挺兴奋的,倒不是从大臭身上感受了政策的光明,而是让一封来信给闹的。

庞管给他送信来的时候,我们正给管教大人鼓捣一个小文,就江泽民提出的“以法治过、以德治国”发表高见。庞管放下信,暧昧地说:“舒和可以啊,没看出来呀。”

金鱼眼接过信,先审阅起来,舒和问“谁来的呀”,金鱼眼也不告诉他。

金鱼眼看完,一脸鄙夷:“操,我以为你们知识份子多干净呢,也搞破鞋啊。”顺手把信给舒和扔过来,舒和兴奋得脸色干红,抄起来先扫一眼落款,似乎很意外。我看一眼,那里签了个“Annie”。不是他老婆的名字。

“还挂了个老外啊。”我开玩笑。

舒和说:“等会儿再说。”说着自顾看起信来,我和常博也不研究治国方略了,一边一脑瓜,陪他看信。

那个Annie说,费了千辛万苦才得到他的信址,说一直特担心他,心都破碎了,整天惶惑不安地,她是相信舒和无罪的,一定是遭人陷害,舒和一定会出来,会带着久违的迷人的微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像几年前那个秋季一样。她最后很实际地说:她已经给他准备了一笔钱,只要他需要,随时可以送到,她只要他出来,便什么也不顾。

我们都已经看完了,舒和还在那里咂摸滋味,不忍心把信折起。

常博憋不住了,问他:“Annie是谁呀?”

舒和讲了一段很得意的往事。

他说Annie是“Y公司”的人事主管,就是那家被他诈骗的公司。他还在那家公司上班的时候,Annie是个比他大几岁的少妇“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不算特别漂亮,但很干练,气质贼好,对男人有一股无法言表的媚惑力,这姐姐特傲,从不拿正眼看那些男同胞,当时很多人想泡她,就是没勇气上前。舒和鬼头啊,就偷偷侦测Annie的私人资讯,伺机下手。

开始,他也跟Annie来不可一世那一套,整酷男秀,弄得Annie偶尔侧目一下,心里不定怎么鄙夷他呢。高傲的人往往鄙夷其他高傲者,总觉得“你有什么屁能耐”?后来舒和慢慢给她来个笑脸什么的,Annie就有些北京萝卜心里美了:瞧,这丫见了所有女人都铁个脸,就跟我还温暖点,就有了些征服对方的小快感。

一来二去,舒和逮个机会,趁晚上加班,很老套地建议“一块喝点什么”,被Annie笑容灿烂地婉拒了,人家还不上道儿。舒和那个气!都不想玩了,赶巧Annie被公派出差,中秋节也不能回来,舒和突发奇想,在当天下午给Annie挂了电话,问候些个温柔的话儿,然后火速通过关系,从公司查出了Annie落榻的酒店,搭飞机漂了两个多小时,傍晚时分敲响了Annie的房门。Annie打开门,看到手捧鲜花的酷男正站在面前,一脸阳光地说:“Annie,节日快乐,生日快乐。” Annie真的惊呆了。

舒和早就从电脑里查出了Annie的一些私家资料,他说他自己都没想到会以这样浪漫的方式给他祝贺生日。他相信自己的策划是具有爆破性的,结果如他所料,Annie在那一天,在那个秋季阴谋里,被舒和给爆破掉了。

Annie哭了,在那个淫乱成熟的秋夜,她说他从没想过玷污自己纯洁的家庭关系。Annie的老公是个地税局长,属于风流倜傥年轻有为那一档次的,往台面上一摆,绝不逊舒和。但舒和的这一套花活,他肯定不会,至少跟Annie没玩过。

舒和得意地交代着他的作风问题,我们嘴上说他道德败坏,暗里有些羡慕。

舒和继续交代:“从那以后,Annie我们就成了地下情人,但没有再乱搞过男女关系,真的,就是成一好朋友了,Annie有什么话都跟我说,我会倾听会安慰啊。弄得那些菜鸟都快嫉妒疯啦。他们跟我请教,我能告诉他们绝招吗,必杀技啊!今儿讲出来,是担心我活着出不去,这秘笈给失传了。”

可以想像,如果丰子杰没下队,将怎样借题发挥,败坏整个知识界的道德形像了。就是个人品行绝对操蛋的金鱼眼,也不屑地说:“不就挂了一货嘛,也值当吹牛逼?问问道上混的弟兄,谁手里不囤着一打婊子?”

乐乐笑道:“还别说,我就不搞积压,小凯子是见一个上一个,玩完了一扔,不留后患,让一女的跟糖稀似的粘上,多腻!”

豹崽吟哦了一下,多少有些矫情地说:“我在外边有一相好的,东北的,在我们当块儿坐台,跟我特铁,我刚进分局那会儿,给我死盯……一到市局,不让写信了,也跟她联系不上了。操,在外面全靠我罩她,她不给我盯也不行啊。”说到后来,流氓气就冒出来了。

我问舒和:“你老婆知道Annie的事么?”

“你说呢?”舒和笑道:“没能力做好保密工作,就别在外面风流,外面是彩旗飘扬了,最后把家里大旗给倒了,不值。”

常博分析道:“我估计现在露馅了,Annie满处找你,能不走露风声?女人的感觉都多灵敏!”

听他这么一说,舒和有些打蔫:“还真没准儿,要那样,我老婆肯定气疯了,要不,没有理由不给我写信啊。”

侯爷笑着开导他:“算了,你这小情人不也够棒嘛,你都进来了,还可劲想往你身上糟践钱呢,以后就投靠她不也挺好?”

乐乐羡慕地说:“舒和你还就算够棒,把人家给操了,还上赶着给你花银子,现在这么贱的女人不好逮。”

“我就是花钱能买命,也不会用她的钱啊,我死也不会用女人的钱啊。”舒和一脸正气。

豹崽说:“别你妈吹你逼啦,真到那时侯你眼都红了,还管谁的钱?”

我也笑着揭露他:“舒和你是有点虚伪了。”

常博笑着审他:“Annie咱先放一边,算你对不住嫂子的,你说你跟你们那个同案有没有一腿?”

“你说陈兆一啊,我们特纯洁,就是志同道合骗钱,没肉体上的业务。”舒和笑着洗刷自己。

“你就说你们怎么勾搭一块的吧。”

“简单,通过一朋友老周认识的,一搞仿古家具的老板。那老兄特实诚。一天我去他那玩,他说正巧我这来一哥们儿,北京的,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吧。见面才知道是个女流,小三十的岁数,不怎么靓,这女的就是陈兆一,当时老周欠陈兆一10万块钱,看那意思,陈兆一是来讨债的,我当然冲老周也得跟人家陪好脸啦,后来琢磨着,当时老周把我拉出来也有让我出卖色相的嫌疑。

“打那就跟陈兆一认识了,我对她没什么好感,当然,也没找到不跟她来往的理由。后来陈兆一一来W市,就给我打电话,也就是打老周的幌子,出来喝喝茶,那丫头好像挺寂寞的,爱情方面搞得不理想,老让人家甩。有时候聊着天,跟我还玩怨妇情调呢,唉声叹气楚楚可怜弄得特古典,我又不好意思当她面吐,那恶心劲就别提了。”
我笑道:“甭净捡好的说,光顾着提高自己形像了,你要真不掸人家,这么大的案子,你会拉她一块玩?”

“嗨,那不都是为老周嘛。陈兆一那天来了,把我跟老周都约过去,哭天抹泪地说,她在海南跟黑社会借了80万高利贷,现在人家追上门来,要死要活的,让我们给想想法啊。老周特仗义,当场就拍胸脯说多了帮不了,欠你那十个包准先拿来,谁知道转天大哥就没影了,所有带音儿的通讯工具都歇了,老周就给我来一电话,说形势紧迫,先闪了,要我给顶一阵,嘿,大哥也太水啦!把陈兆一给气得骂街,也没闲心装淑女了,我咋办,只能安慰她,这咱是高手。当时是把姐姐给糊弄美了,可后来发现,这宽心话顶不了钱用啊。”

“所以你就跟他一起去诈骗?玩那麽大,悬乎掉脑袋的事,你们俩要就那麽一层纯洁关系,能这么玩命?弱智的都不信你的鬼话呀。”我先不信他的。

常博也笑着打击他:“别把你美化得我们都不敢认啦。”

舒和紧着摆手,笑道:“我不是高大全哦,我也没往那上描自己,我就是跟你们说不清了,反正我跟陈兆一真没那事。”

我说:“你这叫欲盖弥彰。”

舒和笑道:“我这叫欲辩已忘言啊。”

“那句是用这的么?”常博嘲笑起来。

舒和痛心疾首地说:“鲁迅说假道学家看见女的买块肥皂,就开始幻想人家怎么咯吱咯吱地洗澡,我还不信,没想到啊,你们俩也这么庸俗,看人家男的女的往一堆一近乎,就开始给人家编意淫故事,失望啊,太让我失望啦。”

又说笑了一会儿,我催着舒和接着交代怎么跟陈兆一沆瀣一气走上犯罪道路的。舒和说:

“我就跟她开了句玩笑:不行咱想法套点钱出来?我说我倒是有法儿。陈兆一一提钱就红眼啦,说千方百计,是条道都行,只要把钱弄到手,让我先过这关就行啊。我就说我能搞来‘Y公司’的财务章和账号,咱把它的钱先套出来用不得了嘛。

陈兆一想都没想就说行,有这两样就行了,回头你给我账户上打,取出来咱二一添作五。我说你短路啊,往你账户上发钱,那不等于领着警察查户口嘛!这女人就是猪脑子,算计个油盐酱醋什么的能耐大了,一沾大方向的,就懵了,我指挥他,我说你先回去弄个假公司,起个账户,再招聘一女孩,别太精,相当于高中毕业那水平就行。以后取钱也好,转账也好,都叫她出头,咱就在后面去那个收单的。陈兆一当时那个佩服咱呀。

陈兆一一回北京,我就跟韩文渊联系,从他那弄来他们公司的业务单复印件,上面有他们的账号和财务章啊,回头我用PHOTOSHOP 把那章给抠下来了,一加工就跟真的一样,‘彩喷’咱有现成的,就等陈兆一那边的消息了。”

我说:“这么说整个事都是你策划的啦,你不打折的一罪魁祸首啊。”

“我不给她策划,她撞死也想不出这好计谋来呀。”舒和炫耀地说。

“钱骗出来以后,你们好像也没就地分赃啊。”常博以前听他零星讲过,所以疑问。

舒和无辜地一摊手:“嗨,说了你们又不信,我开始就没想要钱,就是想骗出10万,把老周欠她的钱给堵上,再冲动点,也就是提80万,先帮陈兆一把高利贷还了,我真的没打那钱的主意,你们说,我二十几万的年薪,也不低了,我在钱上没有压力,没理由去冒风险吧。”

“580万,你说过最后你们一共骗了人家580万。”我凿了一句。

舒和气急地说:“可不是嘛,那丫头一看钱来得这么易,红眼了,连着就填了好几张单子,凑了580个,说一不做二不休,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她最后算把我给害了。”

舒和马上又愤愤地补充道:“钱一到手,我才明白,原来黑社会那事根本是那娘们编的,就是为了挤兑老周还钱,要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给他露高科技那一手啊。”

常博说:“就怕你过得了财关也过不了色关啊。”

“我意志坚定着呢,尤其在她那样貌不惊人的女流面前。”

我小结说:“你也甭给自己贴金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啊,一个因色迷心,一个见财起意,凑一堆要不祸害人都怪了,看现在着屋子了么,那不是钢筋水泥筑的,那就是钱和色码成的。”

常博赞许地笑起来,舒和也笑了,气短地说:“你们就铆劲损我吧,等哪天我步了大臭后尘,你们想损我还找不着人了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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