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翔: 一个“谋杀”杨春光的时代

黄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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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9月27日讯】2005年 9月18日,美国时间下午4 点35分、中国大陆夜半三更时分,雨兰突然接到春光妻子东梅急电,她在电话那一头哽咽着说,春光因脑溢血突然逝世。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大陆时间9 月19日凌晨三点。东梅第一个通知的海外朋友是我们,使我们立刻感受到春光身后遗孀幼子的孤苦无告,不仅安葬春光的费用毫无着落,而且马上面临住房和生活的危机!我们心急如焚,立即向媒体发了消息并向各界发出紧急呼吁,希望海内外对杨春光的家属给予人道关注。《博讯》、《观察》、《大纪元》、《多维新闻网》、《新世纪》及澳大利亚的《自由圣火》等很快发了消息,国际笔会独立中文笔会并为此发了公告。我们以个人名义给东梅紧急汇去了300美元,而且很快获得《北京之春》信息,他们将汇去500美元。因为消息不迳而走,这件事在海外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在依萨卡的诗人一平对此事极为关心,同我们商量如何进行救助,并一起致函“中国人权”。原中国人权理事、诗人王渝女士、独立中文笔会的蔡楚先生等人表示将私人捐助,估计还有更多的朋友也伸出了道义之手。茉莉从瑞典打电话来深表关心,雨兰建议她与“二十一世纪基金会”联系,寻求对春光家属的援助,当天晚上茉莉就传来了“二十一世纪基金会”执行主任宋永毅先生和所属《议报》主编张伟国先生明确表示支持的回应,承诺寄去500美元支持春光家属。我们也在网上获悉,袁红冰先生主编的《自由圣火》将推出春光的遗著并筹备出版,并对其遗孀资助1500美元。国内的朋友已在《中国低思朝》网上为春光设置灵堂,许多热心的朋友也向春光的家属伸出援手,多家网上论坛都出现悼念跟贴和诗文;一百多人从国内四面八方赴春光所在地盘锦为春光举行追悼会,并商讨春光的遗著的保存、整理及日后设法公诸于世等事情。尽管春光十余年备受湮灭,但他的理解者和心灵知音已经遍及海内外。

接获春光突然逝世的噩耗,对于我们而言,时间几近凝止。这个消息使我们如此震惊,如此难以承受。春光是一个别人不愿意正视和认同却值得我们时代承认的人,他的名字是任何一个研究当代中国诗歌历史的正直的人士都无从绕开也无可回避的。他是不应该死的,他的死是非正常死亡,也是中国当代自由精神运动的重大损失!

杨春光是一位罕见的言论自由的自觉行使者和维护者,也是长达数十年的专制极权制度的彻底的反叛者。在这个时代烟雾迷濛的背景上,杨春光的形象鲜明而清晰,他身上毫无含糊混浊的杂质,而是具有一种非常纯粹的品格。这种品格甚至从血缘的意义上考察,也与他的亲人的心性迥然有别。这是个行事不瞻前顾后、不算计利害得失的人。他出身军旅,却不乏中国儒家的大担当精神,而且这种担当是极为自觉的,决不回避社会现实和民生疾苦。他没有佛家信仰,却天然具备另一种意义上的大智慧,其最显着的特征就是与世俗恐惧绝缘,无视暴虐的存在,不怕人群中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以悲悯情怀拥抱世界。他也不是道家的追随者,我们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禅意,却别有一番直面现实的大自由境界。他不是那种“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的性情,却是一个以“低”姿态显出“高”层次的人。仅管他始终身陷泥涂、从未冲出命运的绝境,但他却有常人没有的大气魄:“我想登上天安门”!这使我想到当代英雄、“臭鸡蛋砸老毛”的湖南汉子喻东岳,杨春光的想法和喻东岳的动作,两者都同样壮丽!所以,他们要逼疯喻东岳!逼死杨春光!也逼出个“偶像头顶撒尿”的老黄翔!

天安门对杨春光来讲,绝非世俗权力的象征,而是自由生命的起点。你头戴八角帽、左手提斧头、右手握镰刀可以神气活现登上天安门,抢去一个制高点、独霸一方风水,我杨春光为什么不能登高一呼、创建一座诗歌的天安门,让自由精神理念光芒四射?!想当年你可以招集农村地痞、城市游民以“革命”的名义公开“聚众闹事”、“占山为王”,杀人不眨眼,浑身血淋淋,聚痞匪邪恶、坑蒙拐骗、敲榨勒索、诲淫诲盗于一身,睁眼说瞎话、罔称“红太阳”,我杨春光为什么就不能升起独立生命的自由的大纛,难道只允许我一介书生、性情中人对你一个里里外外、彻头彻尾的“超级农民”顶礼膜拜、在广场匍匐的众生中挤个位置?!

这广场上至今还堆着个大坟包,在这地球上好不碍眼!自由精灵杨春光假若还活着,相信他早晚是个“掀坟”者。我们今天聚集春光“网上灵堂”悼念的人,也理应扪心自问,该不该动手拆除这类超世纪的大型“违章建筑”,把它从人类圣洁的精神世界中彻底清理出去!芸芸众生,一律平等,春光升天后占地面积还不及一个死人的“大坟包”的亿万分之一,难道毛泽东和杨春光两者之向贵贱差别就这么大,生前死后尊卑等级如此分明?!要说死得伟大者,精神反叛者杨春光就是一个伟大的诗歌战士!!!我想春光生前友好高鹏举、郑贻春、张嘉谚、东海一枭、川歌、周伦佑、廖亦武、野狼、徐乡愁、杨银波、丁友星、小王子、西部快枪、典裘沽酒、李磊、管上、龙俊、管党生、墓草、狂虻、万琦、司徒南方、丁伊目、郑小琼、贾薇、周凤鸣、秋潇雨兰和黄翔,以及越来越多的海内外所有结识和未结识杨春光的人都会认同。要说死得渺小者,天下所有的暴虐实施者、暴匪、暴徒都只是一只死麻雀、烂耗子!!!今天,谁要是胆敢继续实施高压和独裁,走老独裁者走过的老路,把民众当猴耍,众目睽睽中必将有一天被越来越多的清醒者倒悬着吊起来!罗马尼亚曾上演的历史场境历历在目,那就是当今地球上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齐奥塞斯库”们最好也是最终的归宿。

在我的直觉中,像杨春光这类人,从来就陌生一个“怕”字。事情恰恰倒过来:不是杨春光惧怕独裁者,而是独裁者惧怕杨春光。在极权专制者眼中,杨春光可怕如专制体制内的“脑血栓”和欲除而不能的“大肿瘤”,必欲除之、弃之而后快。有一个杨春光存在,就足以使他们不安、随时耽心有可能发生“脑溢血”或“心肌梗塞”;有千百万杨春光存在,就注定一个体制的死亡。在中国大陆,在主要以诗歌行使言论自由的自由精神领域,杨春光以及杨春光们的形象是异常鲜明的,那是一群整体上“不犬儒”的形象。所以,杨春光曾遭受暴徒袭击、毒打、致使脑部受伤留下后遗症;所以,杨春光的病尚未痊愈,他们也从未停止过登门骚扰、实施精神高压;所以,他们无时不想让这么一个杨春光“就地蒸发”、随时面临逮捕入狱的威胁;所以,长期以来他们封杀杨春光、禁止出版他的作品,使他像我本人一样在大陆几近终生湮灭,自己也已半百人生的杨春光所重复的,正是我在中国大陆大半生经历的命运!今生今世从政治权利到经济生活到作品出版发行,所有的路都被他们堵死、所有的人生幸福都被他们盘剥得一干二净、几近赤贫。特别是近期以来,受到立案的杨春光随时有被逮捕的可能,为了抢在他们下手之前,抢救出一生心血遗留于世,杨春光迫不得已带病整理他的诗歌和诗学理论手稿。这种情况下,警察仍然没有把他放过,对他的威胁和监控也未有丝毫放松。在精神高压、心理摧残和清苦拮据的生活多重交织的困境中,杨春光心力交瘁,病情加剧并突然恶化,紧急送医院抢救无效,终于过早地离开人世。杨春光是被自由的敌人毁灭的。他的死,是一场面对所有异议者的由来已久的犯罪蓄谋!杨春光生活在一个拒绝他的时代,一个没有精神自由的时代。一个没有文学的时代。一个不能容忍真正的诗歌和诗人的时代。他置身官方、伪民间和文化犬类和鼠辈的冷漠和敌意中,置身在“文学妓女”、“文学丐帮”和数十年来一直打着“窑洞牌”旗旛的新老“文学浮渣”的多重围困中。正是这个时代“谋杀”了杨春光!杨春光的死亡背后隐藏着罪恶的极权制度这个“看不见的隐形杀手”!!!

2005年9月21日急就于匹兹堡

注:我最近另写有一篇关于《撒旦诗篇》作者、避难城(CITY OF ASYLUM)的创立者、现任国际笔会美国中心主席萨曼•拉什迪(SALMAN RUSHDIE)的文章,名《萨曼• 拉什迪——悲剧命运的旋风》,其中插入有关中国大陆一代“诗歌战士”杨春光的段落,有兴趣关注杨春光死亡事件者,可互为参照阅读。

──原载《观察》http://www.guancha.org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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