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希望自己快点长大,扩充新的视野,出去打天下;长大后却老想要回家,这种微妙的心境,可不是时下的青少年随随便便就能体会的。
从有记忆以来,父亲便因为工作的关系,长期留在台北,伴我在身边的自然就是母亲了。也因此,母亲对我的家教甚严。年幼的我,常因为母亲偶尔几句告诫,产生不服气的心理,想早日脱离母亲的约束;等到年纪稍长,才了解母亲用心良苦。
记得国中时都由母亲接送上下学,每天母亲一定比我早起,张罗早餐,而后再叫醒我。当我刷牙时,就替我整理床铺。母亲身为职业妇女,平日朝九晚五,有时还要值班,但这三年里,我从没听见母亲喊过一声累。这样的情形持续三年直到我上了高职。
为了赶车,我必须比母亲早起。但我总习惯性的把被子一踢,做其他事去了。回神来才发现被子还零乱的躺在床上,而母亲的起床号也由闹钟取代了。有时候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在厨房寻不着母亲开冰箱取牛奶的身影,就浑身不对劲。
周末假日的时间,往往排给几个好友相约打球、逛街,慢慢的待在家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每出门,眼角瞥见母亲些许落寞的神情,母亲总问:“回不回来吃饭?”年少轻狂的我只是咬咬牙、甩甩头,让母亲的期待一次又一次落了空。心里有歉意,自然就玩不开心。
之前大言不惭,认为自己岁数已够,独立性强,不需依附他人;现在才发现,对家的眷恋是一直到死,不管你身在美国,或是南极洲,甚至死后都难以割舍的。有时候厌烦母亲的喋喋不休,一旦听不到了,又不免挂记。虽然母亲常说“倦鸟归巢”,但我看的出那是母亲自我安慰的话。或许母亲也在我背后感叹过吧,只是舍不得让我看到。
我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个成熟的个体呢?连母亲的心思都无法体会。我瞧不起把家视为旅馆的人,但换个角度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我只懊悔没有早些看出母亲的细腻,千百句对不起也及不上母亲的空虚,我实在欠她太多。
是时候,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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