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移民刘晓丽:从喧嚣回归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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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丽一家

今年年底,有华文媒体评选加国2006年“华裔社区十大新闻”和“华裔十大人物”,蒋国兵和蒋国兵跳桥事件都列入其中,可见这事对加国华人产生的影响不小。也由此看出,移民中的情绪处理不容忽视,异地的变更,身份的转位,文化的碰撞,都在在考验着客居他乡者的承受力。

也就在年底,一位叫刘晓丽的女士投书本报,结合6年来的移民经历,谈到“平淡是真”的亲身感受,她说有一吐为快的冲动。然后我们约谈,了解到她在大陆时的轰轰烈烈,到温哥华后俨然如退潮一样隐退,相夫育女,也彷徨过,也求索过,像与许多人复制了一样地演绎过情绪的颠覆,由此管窥一位女性临近岁末的坦诚观照。

有感而发

《环球华报》:您给报社的来稿很有想法,也可以说是对几年来移民生活的概括。令人感兴趣的是,里面含有一些值得与其他朋友分享的认识,确实浸透了生活的本真。

刘晓丽:几年来移民生活的最大体会,就是人一定要学会调整自己的心态,学会享受当下的生活。千万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那叫自个儿找罪受。

《环球华报》:说起来不难,但有时做起来也挺不容易的。

刘晓丽:当然有人还会说,这样做是不是太消极了?就拿夫妻关系来说,激情总是一时的,总处在激情状态人也受不了,要学会看到平淡中的闪光点。其实两口子越处越像兄弟姐妹,爱情转为亲情。生活中也是同理,要学会寻找快乐。这可能也是东西方文化差异的所在,西方重视情商和心灵教育,通过关爱与鼓励培养健康心态。

《环球华报》:而东方,特别是中国,重在应试的智商教育,强调先天下之忧而忧,想乐也要最后一个乐,最好还要偷着乐。

刘晓丽:人不能太强迫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讲,随遇而安并不是件坏事。我这人就比较率性,我先生就常说我太感性,应该学一门理科。我大女儿参加学校合唱团,近日看他们演出,听着听着我就忍不住哭了。

《环球华报》:您多次提到和朋友聚会,彼此常走动吗?

刘晓丽:我们曾住在北温,现在搬到素里,但我们至今仍和北温的朋友来往,时常有家庭聚会。基本上都是华人朋友,跟西人日常交往总觉得有文化上的隔阂,聊不到一个点儿上。与大温华人朋友相聚时,看多了两地分居劳燕双飞的情景,为家庭生活增加许多苦恼。有的老公在国内,结果日子一长就分手了。对婚姻其实还是应该珍惜的,因为家庭不仅仅是两个人的问题。

喧嚣与沉静

《环球华报》:如果没有什么忌讳的话,您能谈谈自己吗?

刘晓丽:我是秦皇岛人,毕业于北京大学日语专业,我们班女同学不少都嫁给了日本人,而我的老公王涛可是正宗“国货”,古都西安人氏。大学毕业后,我先在日立公司就职,那时经常去日本出差,但不知怎么,从来没想过移居日本。这倒不完全是日本的限制多,只是不喜欢。后来新东方的徐晓平老师动员我去,他是咨询部总经理,我作了副总。当时有一千多个客户,工作得很充实。新东方如今在海外上市了,我也算是它发展历程的一个见证者。

王涛北航毕业,在北京的康柏公司当系统工程师。在国内时我们都是高薪,房车俱全,那时买东西从来没犯过犹豫。移民到温哥华后,反而倒量入而出,开始算计着过了。您问那为什么移民?当然是想再提高生活质量。

《环球华报》:达到预期目的了吗?

刘晓丽:刚来时很不适应,即便是物质生活,也觉得没有国内丰富。社会关系更淡很多,王涛倒心态很好,他说蛮喜欢加拿大,喜欢这种宁静和相对简单的生活方式。来加5个月后,他找到对口的电脑公司,一直干到现在。而我这些年来,大多数时间当家庭主妇,养育两个女儿,这也可以说是我最大的收获。从去年开始,晚上到LondonDrug兼职。我愿意part-time工作,我和王涛可以轮流照顾孩子。我们移民时,大女儿翘翘两岁,小女儿婉儿是“土生华人”,出生在2002年。

《环球华报》:其实家庭也是社会一部分,只是侧重面的比例发生了变化,关键在于怎样调处这种落差。

刘晓丽:是的。有时我感觉这里太冷清了,就带孩子回国去住。直到有一次再回到大温,突然觉得这里有家的感觉了,明白人不可能什么都占着,要清楚你到底要什么。所以,心态平衡是需要时间的推移。

最近和女朋友们聊天,我们这些将近四十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感慨,觉得中国好多古话都说得那么真,那么对。年轻时体会不出来,但现在终于认识到那些看似平常的话里,却诉说着人生最终要面对的真实。我们感叹最多的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说这句话,已滤掉了这句名言里所流露的那种抱怨和无奈。

平淡是种真实

《环球华报》:生活是多面体,站在不同的位置,看到的却是相异的景象。

刘晓丽:今年三月一个早上,我像往常一样送走老公上班和大女儿上学,然后照顾小女儿吃饭。这时电话铃响了,原来是新东方的同事林静。她2000年去美国读MBA,后来在印第安那州一家生产柴油发动机的公司任职。她说正在去机场路上,最近每月跑英国出差,代表公司和对方谈判合资项目。虽然通过电话看不到本人,但能感觉出她作为成功白领的自豪神情,我心里却开始有些失落感。

想当初林静那时来新东方应聘,个人生活和工作都有些坎坷,孤身一人在北京打拼。后来我们先后离开新东方,奔赴各自不同的人生轨迹。如今她终于实现当年梦想,而我放弃了国内蒸蒸日上的事业和众多机会,来到安静的加国。后来又渐离职场,成了专业的家庭主妇。相比之下,失落感不言而喻。

《环球华报》:由此可见,同事张静的电话触动不小。

刘晓丽:当时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要羡慕别人,羡慕不仅没用,而且有毒,人和人之间永远没有可比性。我心理上一直不服加拿大水土,总想有朝一日还要回国。每逢学东西,也总想学了这个,回国做什么。直到去年,我终于认识到,老公是永远都不想回去了,两个孩子我也带不回去了。更何况周围那些经过了夫妻分居痛苦的朋友都劝我:老公都不想回去,你干吗自己瞎折腾?所以我终于打消回国的念头,决心将自己下半生献给这片土地。

《环球华报》:可以说,加拿大现在成了您主要的人生牵挂。

刘晓丽:这6年来,职业上我一直处于寻找目标的状态,就在这流浪的心态中,时间悄然而过。每当我和朋友感叹自己6年没有任何成就时,他们总是说:算了吧,你看你,又生了一个孩子,而且两个孩子都这么好,有什么遗憾的?我隐约觉得朋友的话也对。想当年,那么义无反顾地辞去新东方工作,来到加国,一是为孩子和家庭,二也是为自己。想让孩子在一个宽松、自然、健康的环境中长大,也想让自己过上那种心灵放松和单纯快乐的生活。

我曾想过要三个孩子,如今这梦想不可能实现了,但有两个可爱的女儿已让我感到无比满足。这两孩子像茁壮小树,在这片纯净、宽厚的土地上生长,享受着父母尽心的关爱,我又有何遗憾?想当初我下决心留家看孩子,是因为我想过: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所以要尽可能陪在她们身边,让她们记忆里永远有完美童年。钱以后可再挣;职场以后可再回;而孩子长大了,就再也回不到小时样子,我错过的,将不仅是人生一段时光,而是一段另类宝贵经验。我不亲自带她,又何以生她?而且,我岂不是很享受这6年时光?我不仅爱做中餐,也喜欢西餐做法,喜欢布置房间,喜欢带孩子去图书馆看书,听故事,体会孩子每一个变化和成长。如果现在生活赐予我的是莫札特小夜曲,而不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收获吗?

“拥有”的选择

《环球华报》:您现在还是ld兼职的美容咨询顾问,从事这个职业有多久了?

刘晓丽:有一年半左右,其间有一件事值得提及。圣诞临近,化妆品部有个奖励活动:只要你卖了五款香奈儿(Channel)产品,可选一款它的香水。我们部门有人已得一款,又为下一款努力。尽管香奈儿是众多女士心仪的大牌,但我并不很喜欢它的味道,所以把我卖的那两款都送给了同事。十几年前,我曾得到过一瓶香奈儿19号香水,是那种真正的香水,每天只要点一滴就可留香整天。那时在中国,那样一瓶香水要卖到过千,而且还要在很特殊的商店才能买到。但我只用过一两次,实在喜欢不起来那种味道,后来就送给了朋友。我喜欢简单的生活。有用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随意丢弃;而没有太大需要的东西,即使再贵重,留下来都是一种累赘,不如转手送给那些真正需要的朋友,倒能体现它的价值。

《环球华报》:这个事例很女性化,看起来您很细心体味生活。

刘晓丽:我特别爱给孩子买玩具,每当面对商场各种新奇的儿童玩具,大脑就有个声音说,给翘翘买这个,给婉儿买那个。好像不把这个玩具买回来,孩子的幸福童年就没了保障。而每次将玩具买回家,孩子玩得过了新奇劲儿,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丢在地上,忘记收拾时,我就恨自己:本来一片好心,却买来一堆麻烦,下次再也不给她们买了。然而下次又站在商场玩具前时,理智又一次丧失。

经过这么多次折磨,我终于接受教训,学会有选择性的拥有。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不要理它,不管摆在那里多么诱人,多有名气。其实对孩子每寸耐心,每次深情拥抱,每句“Iloveyou”,都比那些外在东西更能让孩子体会童年快乐。

《环球华报》:这个事例又很母亲味儿,却都富有哲理。

刘晓丽:人到中年,在生活中要学会用减法,即不像年轻时总想拥有外在的和物质上的东西,而是开始减去生活中那些不需要、不必要的东西。减少物质上的欲望,也是给自己腾出更多心灵空间。物质拥有不是坏事,但要看是否对自己真正有用。别人有的,你不一定要有,因为它不一定适合你。这样的拥有只是满足一下虚荣,接下来呢?

常怀感激之情

《环球华报》:从我们交谈中可以感知,经过几年磨合,您的心态摆正了。

刘晓丽:温哥华生活的快乐,不仅在于让我体会到家庭的凝聚力,更体会到朋友间心无戒备的包容。感谢温哥华,让我们从原来的陌生走进相知,从原来的疏远走进相近。当我们互相走近对方时,才发现我们的人生故事是如此相似,我们的心原来是可以如此相通和贴近。对于温哥华的生活,我心存感激,毫无抱怨,因为它让我从人生的喧嚣回归沉静,从浮躁中沉降了真实。

《环球华报》:新年将至,按老例讲,您及其家人会许个什么愿呢?

刘晓丽:现在不奢谈什么远大抱负,只愿固守平凡是真的生活本意。新的一年里,我相信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新目标和行动计划。我家王涛长久以来最大希望就是他回到家时,我能跪在门口,为他脱鞋,再用日语对他说一句:你回来了,就像那些传统的日本女人一样。他常心怀诡计地对我说:你不这样做,日语岂不白学了?我一直对他这一要求嗤之以鼻,但说不定今年考虑一下满足他这个心愿。

而我的心愿哪,就是希望当每天早上一家人分开,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时,我们有个familyhug。这是最让翘翘开心的事,也是小婉儿会enjoy的事。
文章来源:环球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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