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门铃的那一刻开始,愉悦的气氛即降临这个夜晚,应门的是满脸笑意的沈教授,沈教授的家让我眼睛为之一亮,除了墙上挂着沈教授的大作外,壁柜里收藏的各式各样的陶瓷瓶及宝石原矿都令人目不暇给,使人不禁发出连连的赞叹,真是大开眼界,端庄贤淑的沈师母端来了雅致的日式茶点后,我们便展开了这一夜艺术访谈。
身为日本最大,历史最悠久的日本水彩画会中唯一外籍会员的沈教授,对日本水彩画坛的人物及动态了若指掌,对当年(1967年起)入选日本水彩画展以来,经过十年参展取得会友资格,再历审核多年终于成为正式会员,沈教授脸上不禁流露出得意欣慰之色,对如此严苛的入会条件,不知多少水彩画家们望门兴叹。而入得会员们在创作上都能达到一定的水平,荣耀更是一辈子的。也难怪使毕业于日本早稻田美术史研究所的沈教授格外的珍惜;日本求学时期是沈教授水彩创作生涯中一个关键时期,他结识了日本当代的水彩大师级人物,也是影响他创作理念最多的人─不破章先生;当年孤独负笈他乡的沈教授每逢假日,同学们纷纷返乡或渡假之际,他便背上画架偕同不破章流连日本的乡间野外撷取美景,“写生”便成为他一生创作最主要的方式,也带给他最大的创作乐趣,至今不改其乐。
和不破章的莫逆之交,在不破章到台湾来写生时表露无遗,不破章生前曾多次每逢冬天便到台湾避寒写生,沈教授便是最好的向导,俩人南下写生,而南台湾特有的农村景观使他们流连忘返返,新年时家家团员欢聚,沈教授竟一连七、八年未曾返家过年。这难免换来家人的一阵嘀咕,然而他对绘画的热爱仍受到家人的最大支持。
留日返国,教授选择了一面作育英才,一面自我创作的并进方式,先后出任国立艺专教授、科主任、文大艺术系教授等职,亦多次获聘为国内各项重大美展的评审工作,亦举办多次的画展,课余便到各地写生作画,足迹遍及台湾各地、日本、欧洲等。近年来沈教授自国立台湾艺术学院(原国立艺专)退休,除了每周仍兼任少数几堂课外,他几乎都把时间花在写生创作上,每周固定时间搭飞机南下.屏东、高雄、台南的乡间遍布他的足迹,举凡乡间小路、红瓦土墙的农舍、椰林竹丛、水塘鸭群……无不入画。
当笔者要求观赏沈教授大作时,他亮出他的精心杰作,在一个特别订制的木框里存放着数百件作品,这个柚木柜上二层存放四开作品,下几层则放置对开作品,并依写生地点的不同分别贮放,洋洋洒洒数百件,件件精彩,看得人是目瞪口呆,而每一件作品都是在野外现场写生完成所花的时间、精力实在无法估算,对于一位坚持以写生方式作画的画家而言,如此大量的作品如无过人的毅力、体力,实在无法作到。
在风景的取材上,他特别喜爱南台湾乡间的景致,对从小在屏东乡间长大的画家而言.这股乡愁浓郁的化不开来,而日渐消失的古厝农舍亦需留下美景以为历史做见证,基于如此爱乡、爱土的情怀,沈教授如此奔波写生旅途的劳顿,便不以为苦了,这份热忱亦令人感动。
在沈教授提供本刊刊登的作品中,笔者选择了他巡游各地写生作品各几件以为代表,在他的画作中灿烂的阳光令人身心舒畅,亦如同他磊落的胸襟般毫无保留的展现大地的美景,试着分析他作品风格及创作技法,充份展现水彩画优越的特性,主要以重叠的技法呈现透明水彩的层次与明亮的效果,辅以缝合,小局部的渲染,干笔等,充份掌握了光影下多变的色彩美感,虽然他很谦虚的表示,他只不过是忠实的反映天候的状况罢了,但我们却发觉即使在晴朗的天空裹,云彩的设色仍变化多端,水分趣味十足。
一幅“田园烟楼”最令笔者心动,激起笔者服役南台湾时期每日晨起慢跑于乡间小路的美好回忆,弯曲的小径带领我们的视线随着鸭群,农人进入画面的主题,蕉林与烟楼,一跃进入绿野的喜悦油然而生,翠绿的蕉园错落有致,沈教授应用了缝合的技法,让每一片蕉叶保有它清澈透明的色泽,独特的烟楼昂然的矗立林中,红瓦、白墙、绿叶相衬,鲜明又活泼.南台湾特有的乡间景观跃然纸上。
饱赏沈教授的大作后,喝了沈师母调制的果汁,不自觉时光匆匆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为不延误主人的作息,只得告辞,踏着夜色而返,顿觉心满意足,不虚此行。
(本文摘自1995《水彩杂志》夏‧停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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