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上仁的乡土情和田园梦

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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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7月25日讯】 “我觉得每一个人一生中后来想要走到什么方向去,和小时候多少有一点关系。我小时候的生活环境、生活经验对我日后从事的民谣采集与创作工作,有着不可轻忽的影响。”在北投禅园的缕缕茶香中,简上仁老师这样开始细说起他和民谣的渊源。

长期致力于发扬台湾乡土歌谣的简上仁老师,是在嘉义大林的乡下长大的。在那个民风纯朴的小镇中,传统习俗及民俗曲艺和生活常常是紧紧相连的。

厝边南北管乐萦绕

那时,简上仁家对面就有一个南管团,团员们每天练习的乐声,常常会飘送到附近人家,成为点缀农家生活的背景音乐。每逢迎神赛会,南管团绕街、沿街演奏时,简上仁还会和邻居小朋友们一同去帮忙撑住遮阳棚的木柱,赚点零用钱。虽然简上仁当时年纪很小,根本不了解到底什么是南管,但南管、南管团却很自然地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简上仁家附近还有一个有名的城隍庙,广场上常在上演着布袋戏、歌仔戏。布袋戏中那些利用台语声调 之变化,把语言之美感与韵致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趣味性念谣、顺口溜、急口令,以及融会在情节中,不时出现的北管调,常常使简上仁听得兴致盎然,心醉不已。他不但爱看爱听,还学以致用,小学五、六年级开始就常演布袋戏给同学看,无论文、武角色,都演得活灵活现,总让同学们看得欲罢不能。

慈母念谣声伴童年

除了常常萦绕耳边的南北管调之外,简妈妈留给孩子们的点滴素材,也是影响简上仁进入民谣采集、创作领域的重要导因。

简上仁的妈妈是位朴实的农家妇女,不但很喜欢唱歌给孩子听、作谜猜给孩子猜,还喜欢讲民间故事来教育孩子。每当忙完一天家务,她总会搬把凳子,在客厅中一面吟着自编的念谣,一边拍着孩子的屁股,哄孩子睡觉。因为白日家务太过忙累,简妈妈常常哄着哄着,自己就不知不觉快睡着了。手拍得愈来愈慢,甚至有时已经都睡着了,眼皮都已垂下,手也停下来了,但她慈爱的念谣声却依然持续安抚着孩子,没有停歇…。

洋风民歌薰染校园

简上仁早期并未受过音乐的专业训练,也没想过日后要往音乐领域发展,只曾在初二时和一位老师学了个把月的吉他;把吉他当作西洋的月琴来弹,把音乐纯粹当兴趣。

虽从未有心耕耘,但简上仁在音乐方面的才华却不曾被埋没。从高中开始,他和同学们同组的乐团就四处受邀演出。除了和当时绝大多数的青年一样风靡西洋歌曲、演唱西洋歌曲外,他们还常独树一帜地演唱当时备受歧视的“台语歌谣”;无论是参加校际演出或上电台表演,简上仁充满草根香的台湾歌谣都深深触动听者的心,引起广大回响。当时的校园歌迷们还曾因为对他所唱的道地台湾民谣“天黑黑”印象深刻,而索性以“天黑黑”来称呼他,每每在校园中远远看到亲切淳朴的简上仁,就会高兴地向他招手大呼:“天黑黑来啰!”

回忆起那段引领许多学子一同去亲近乡土的校园民歌岁月,简上仁说:“其实每个人内心世界中,都隐藏着对泥土的情怀,只是没人去把它挑动起来。当听到一连串西洋歌,并且觉得很陶醉的时候,突然来一两首乡土的歌曲、台语的歌谣,会让人产生另一种情感的震撼。”

告别西风回归本土

大三的时候,简上仁受邀在中部大专院校联合送旧舞会上表演,当天的演出非常轰动。然而,在回家途中,一个声音从内心深处响起:“虽然西洋歌曲年轻人都爱听,但是,它不是源于自己的根,再怎么唱也不会唱得跟外国人一个样。那么,继续唱西洋歌曲有意义吗?”

童年时浸润在乡土歌谣中的温馨感受,此时愈发鲜明、灼热盈胸。当晚,简上仁在沉重的步伐中,告别了与西洋歌曲、西方音乐的美丽交会,也走回了自己的故乡。

简上仁决定唱自己的歌,咏唱源于这块土地这片田园的歌,并且开始有计划地采集台湾乡土民谣。他的心中渐渐萌生一种想法:“上天若要我采集印第安民谣,那么应当把我生在印第安;若要我采集西藏民谣,那么我应是生长在西藏高原上,我既然生于这片土地,长于这片土地,又与台湾歌谣有那么深的渊源,那么或许,采集、推广台湾歌谣,就是我的使命与归乡!”

乡土瑰宝喜获薪传

在实地采集乡土歌谣的过程中,简上仁发现台湾民谣不只是大家以前所看到、耳熟能详的那几首而已,而是像一个无尽的宝藏,愈挖愈多。

而眼见怀有乡土瑰宝的老先生们一个个地凋零,新生代的一辈又因相关生活经验阙如,使他们对传统文化的了解颇有承接不上之虞,也使简上仁警醒到,这个“世代交替”的“采矿”工作,不但是“舍我其谁”,且更当加紧脚步来进行。

于是,简上仁积极地巡访各地民间艺人、文坛耆老,采集关于乡土歌谣的蛛丝马迹,也常去拜访陈达老先生,向他学习恒春民谣。而那些曾经随时代的变迁而被压入箱底,已然要发黄、变调,甚至要随着岁月流逝而跟着散落、消逝的台湾民谣,就在那位殷实、热情、怀抱理想的年轻人一步一脚印的耕耘中,一一被拾起,重新找回它们的生命力。

传播台湾歌谣

民国六十一年间,简上仁将一首民间流传的年节念谣“正月调”加以修饰、谱曲,荣获第一届“金韵奖”作曲奖。这在简上仁的生涯中是一个重要转捩点,一方面更加坚定了他继续走这条寂寞而漫长的“乡土音乐回归之旅”的决心,另方面也让他感觉到应该用比较严肃的心情面对歌谣的创作与演出。

当时简上仁已在海关上班,在工作安稳,衣食无虑的情况下,得以利用业余时间投入音乐工作,而毋须随波逐流地以迎合大众口味的国语民歌来博得掌声。他期许自己做一位“肩负薪传使命的音乐文化工作者”,希冀自己的作品与演出能带给听众一些深刻的东西,让他们深入了解乡土音乐的内涵。

于是,简上仁极其认真地准备、安排着他的每一场演出。他会针对每个独特场合、不同观众群设计绝不重复的开场笑话,然后演唱生动、活泼、草根味十足又富有浓郁情感渲染力的民谣。演唱后,更会针对演唱内容提供听众知性教育,例如,演唱完北管音乐中的“饮酒歌”,便跟台下听众介绍“北管”音乐的源流等等。简上仁以轻松趣味的演出方式呈现严肃的文化内涵,使得年轻一辈的听众逐渐了解到,台湾歌谣其实是有丰富文化根源的、是很有深度的、是可以很文雅的,从而扭转了人们在“国语政策”的大环境影响下,觉得“台语歌比较没水准”的偏狭观点,重新拾起乡土情感。

成立田园乐府

经过民歌手时期单打独斗式的努力之后,简上仁渐渐觉得个人的影响力还是很有限的。于是他在民国七十二年,凝聚爱好台湾乡土音乐的人士,成立了一个台湾民俗音乐演出团体“田园乐府”,进一步以整体的方式来推广乡土音乐。 

不管是大城还是小镇,音响效果好不好,有没有回声,有没有舞台,场地优不优,田园乐府的成员都义无反顾的去唱、去演奏。有时,在村民的簇拥、殷殷期盼之下,他们甚至就在乡下的庙口,什么表演设施都没有的地方,就那么自在、毫不拘束地高歌、演奏起来,和村民、和这片土地和谐地交融在一起。与其说他们是在“推广乡土音乐”,倒不如以“传教”来形容他们的使命感;透过音乐、歌唱,他们扎扎实实地把自己对这片土地的情感与爱,传递给同样源自这块土地的人们;带领人们走回自己的乡土、自己的田园,重拾自己与这块土地血脉相连的感觉。

在这十多年间,田园乐府的足迹遍布国内外各个大城小镇,乐声在大型音乐殿堂上绕梁,也在庙口野台边悠扬;他们演出了三百多场,至今仍然在唱,并渐渐要过渡到一个研讨、学习的阶段。

发扬传统“精神”

“田园乐府”是一个以室内乐型态呈现的乐集,有演唱者,有伴奏五、六人;除了以中国传统乐器来伴奏外,更融合了西洋的钢琴、大提琴及小提琴等乐器。这种呈现方式让年轻人、老人都很容易接受。

简上仁认为所谓“传统”,并不重在其“形式”而是在其“内在精神”。所谓“发扬传统文化”,并不是得把文明遗产原封不动地照搬下来,而是应该经过“消化吸收”后,在已然改变了的时代场景中,好好地把传统的“精神”呈现出来。

所以,简上仁认为,要承继传统,毋须坚持完全要用传统的乐器演奏,也毋须每次出场时,就都要戴斗笠、把裤脚卷起等等;应该去捕捉的,是老祖宗留给我们之文化遗产的“精神层面”。简上仁说,老祖宗以认真、踏实、冒险、乐观奋进的精神,在开垦着我们的家园,那就叫做“乡土的精神”。而将老祖宗们表现在生活中的一些民俗特色或艺术表现的精华融入到生活中应用,那就是叫做“回归乡土”。

永保赤子之心

在实践理想的过程中,不可能一帆风顺、毫无波折。简上仁说,让他在理想路上坚持不懈的最大因素是“家庭”的支持,而自小就不断累积的乡土情感、与艺术工作者对“追寻真理”之本能坚持,以及一种强烈的“薪传使命感”,则都是让简上仁在他的“梦田”力耕不辍的重要原因。

简上仁虽在年纪方轻之时,仅凭“土法炼钢”的方式,就在音乐文化界占有了一席之地,但为使自己呈现出来的东西更具公信力,更广地发扬自己的理想,当年简上仁还以三十多岁之龄考上师大音乐所,并在几年后顺利拿到音乐学学位,其后更在大学教授民谣民俗相关课程。

简上仁就读研究所时,并不会觉得自己“太老了”而有心理压力,因为他一直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他认为一个创作者如果没有赤子之心,他的创造生命就结束了。五十多岁的简上仁在繁忙的教学、研究工作之余,现在还同时兼具英国一家著名大学“民族音乐学”博士班学生的身份。他说:“年龄不是问题。因为充实的过程就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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