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山河一遍红”后,成千上万的“红卫兵爷爷”被赶下了乡,全国“清理阶级队伍”的“网”也越收越紧。我已是成家之人,不得不四处找临时工做,只要有活干,脏累都不怕,能挣钱养家糊口就行。陈墨属无业闲杂、东飘西荡、总感觉被“网”住了,决意邀九九一起到西昌盐源县插队落户。1970年3月1日晚,是一个“多情自古伤离别”的日子。我和徐坯、罗鹤、冯里、杨枫、云朗、祖祥、伯劳、黎明等10多人,聚在浆洗街办事处所安排的武侯祠大街一家旅馆里,为即将上山下乡的陈墨、九九送行。大家挤在一个房间内,分坐在两间床上,亮灯夜叙,或慷慨高谈,或激昂阔论,或轻声叮嘱,或掩面暗泣,坐待天明。3月2日晨,一群人浩浩荡荡从旅馆出来,步行到浆洗街办事处大门外,送陈墨、九九登上一辆带篷的解放牌货车。汽车开始启动,陈墨忽然从车内人丛中挤到车后挡板前,大声地向诸友挥手说:“再见了!”一声未了,他已是泪流满面。送行诸友受其感染,竟哭声大起,响成一片:“哭声直上干云霄”,尘埃不见万里桥。我于当天一气吟成一首《送友人赴山中》,又于第2天写了1首《似水离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