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的庄园是一座巍峨的建筑,前面是一片巨大的石砌庭院。大门左右两道石级在门前的平台上会合,这是个石工的世界。巨大的石阶梯,四面八方的石雕耳瓶、石雕花朵、石雕人面、石雕狮头,仿佛两百年前刚竣工时曾被果刚的脑袋望过一眼。
美丽的风景。小麦闪着光,但结粒不多。在应当是小麦的地方长出了一片片可怜的稞麦。一片片可怜的豌豆及蚕豆和一片片最粗糙的蔬菜代替了小麦。
宫廷里炙手可热的大臣之一的某大人在他巴黎的府第里举行半月一次的招待会。大人在他的内室里,那是他圣殿里的圣殿,是他在外厢诸屋里的大群崇拜者心目中最神圣的地点中最神圣的。大人要吃巧克力了。
曼内特医生的幽静的寓所在一个平静的街角,距离索霍广场不远。叛国审判案受到四个月时光的冲刷,公众对它的兴趣和记忆已流入大海。
那时是纵饮的时代。大部分人喝酒都很厉害。不过时光已大大地改良了这类风气。在目前,若是朴实地陈述那时一个人一个晚上所能喝下的葡萄酒和混合酒的份量,而且说那丝毫无碍于他正人君子的名声,现在的人是会看作一种荒唐可笑的夸张的。
那一锅人头攒动的沸羹已翻腾了一整天,现在正经过灯光暗淡的走道流泄出它最后的残余。
检察长先生不得不告诉陪审团说,他们面前这个囚犯虽然年事尚轻,可他从事他将用性命抵偿的卖国勾当早已是个老手。
这一切注视与喧哗的目标是一个大约二十五岁的青年男子,身材匀称,气色良好,有一张被阳光晒黑的面孔和一对深色的眼睛,看样子是一个年轻的绅士。
伦敦法学会大门旁的台尔森银行即使在一千七百八十年也已是个老式的地方。它很窄小,很阴暗,很丑陋,很不方便。而且它之所以是个老式的地方,是因为从道德属性上讲,银行的股东们都以它的窄小、阴暗、丑陋为骄傲,以它的不方便为骄傲。
那头抬起了一下,一个非常微弱的声音作了回答,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
街上落下一个大酒桶,磕散了,这次意外事件是在酒桶从车上搬下来时出现的。那桶一骨碌滚了下来,桶箍散开,酒桶躺在酒馆门外的石头上,像核桃壳一样碎开了。
邮车上午顺利到达多佛。乔治王旅馆的账房先生按照他的习惯打开了邮车车门,动作略带几分礼仪性的花哨,因为能在冬天从伦敦乘邮车到达这里是一项值得向具有冒险精神的旅客道贺的成就。
每个人对别的人都是个天生的奥秘和奇迹--此事细想起来确实有些玄妙。晚上在大城市里我总要郑重其事地沉思,那些挤成一片一片的黑洞洞的房屋,每一幢都包含着它自己的秘密,每一幢的每一间也包含着它自己的秘密。
十一月下旬的一个星期五晚上,多佛大道伸展在跟这段历史有关的几个人之中的第一个人前面。多佛大道对此人说来就在多佛邮车的另一面。这时那邮车隆隆响着往射手山苦苦爬去。这人正随着邮车跟其他乘客一起踏着泥泞步行上山。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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