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珞珈山下
每个人都想变强,以为这样就能够保护自己,但始终逃不出牢笼,因为这是一个所有人共同筑起的逻辑牢笼:柔弱的人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面对残暴者、有权者,只能一味地卑躬屈...
墨绿色的湖面忽然闪过一丝明亮,好像太阳的光辉,勾勒出一朵莲花的形状,莲花下面的卡牌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她辨识出上面的字迹,默念出心底的向往:“真、善、忍好……”那朵莲花绽放着金色光芒,身后一股无形却庞大的力量将她推送上岸,向着莲花的方向,向着光明的方向。
人常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大抵是因为再没有了后顾之忧,没有了对利益的患得患失,才会不再被恐惧牵制,才会讲真话吧。此时此时,她心知肚明自己满身污浊,只是她不想变得像许家汉一般可怖,她想最后尝试着,试图剥掉身上哪怕一点儿污泥,看看那个早已被尘世、也被自己所抛弃、所鄙夷、所遗忘的那个曾经的真实的自己。
热恋中的人常常会毫无逻辑地重复着“你就是我的命”这句话,而对现在的孙妍来说,这逢场作戏的金主倒真的成了她的命,因为据许高官曾经所言的他手里有特效药,加之在孙妍的人生经验与人脉系统中也没有可以证伪此话的事与人。
在这样一个浮华、崇拜利益、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地方苟且偷生,每个人都想变强,以为这样就能够保护自己,但始终逃不出牢笼,因为这是一个所有人共同筑起的逻辑牢笼。柔弱的人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面对残暴者、有权者,只能一味地卑躬屈膝。
老马远远地看着记者打电话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平生第一次上电视呢,现在他才知道原来电视里的人都是演员,当然现在也包括他自己了。
所有党国话语系统里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只能存在于虚无缥缈的幻想和谎言里,一旦进入现实世界就都变成了相反的意思,产生相反的效果。可能“党”编出来的这套所谓理论大概是反现实的吧。
曾经,她为了得到这个武汉人的身份努力读书、考大学,在她终于扎下根来、正式成为武汉人的那一天,多少亲朋好友投来羡慕的眼光。然而现在,武汉人的身份好像一夜之间就成了让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恨不得人人喊打、除之后快的“人民公敌”。
墙国里的逻辑是可以牺牲任何人,除了自己;墙国外的逻辑是不可以牺牲任何人,除了自己。如果墙国里只有一个人,那这个逻辑是成立的,所以按照墙国的逻辑发展,世界最终只会剩下一个人,这就是现实版的《饥饿游戏》吗?
他回忆着沈家栋对信仰的坚守,是怎样反衬出了这架暴力机器的穷凶极恶,现在他也明白这家暴力机器收割的对象是所有人——所有反对它的人,所有它用谎言利诱到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的人,所有已经被它压榨干净最后一滴血汗的人——
打开尘封了二十年的报纸,打开尘封了二十年的真相,沈梦月认得《转法轮》这本书,虽然跟翻墙看到的金色封面不一样,这本书是深蓝色的封面,上面有很多飞旋着的法轮。
“习惯了服从,忘记了自己还有拒绝命令的能力;当惯了韭菜,忘记自己还有拒绝收割的权利。跪得太久了,忘记了人是应该站着行走的。被关在笼子里太久了,忘记了翅膀不只是装饰,从前是会自由翱翔的……
在这个人人是韭菜的国度里,手里有一点儿权力都恨不得立马变现;在这个人人已成囚徒的大监狱里,努力跟狱警搞好关系才能谋求些微权力的让渡,抢夺着比他们低一级的韭菜的阳光和雨露。
沈梦月的思绪被震惊全然占据,她终于明白在大数据、人脸监控、语音识别等一系列高科技让人神驰炫目并充满民族自豪感的光鲜外表下,掩藏的是多么龌龊与肮脏卑劣乃至生杀予夺的图谋。
除夕夜,本来是团圆的日子,往年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是还有奶奶相依为命。而今年的除夕夜,沈梦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派出所的一间审讯室里,她已经在冰凉椅子上坐了一阵了。
“据可靠人士爆料,此次新型肺炎是类似Sars的致命性病毒,请大家及时做好防范。相关爆料医生曾遭公安训诫……” 沈梦月的指尖在发送的按钮上停留了片刻,不过还是移开了,她删掉了后一句话,改成:“相关知情人士已经被消失。”随后才点击发送。
沈梦月昨晚赶稿睡得太晚,第二天到报社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她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先去了印刷部门。新一期的报纸并没有她昨晚提交的报导,沈梦月有些失落,但并没有放弃希望:“或许时间来不及,明天才会发稿吧。”暗自揣测着往办公室走来。
“每个人都希望被人告知重要信息,每个人却对自己知道的信息沉默缄言, 甚至唯恐别人知道自己知道。”这是沈梦月一天以来的强烈感受。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也打破了所有人此前的生活。一个由祖母抚养大的孤儿,一个精明又现实的九零后,一个体制内高官情妇,会演绎出怎样的自我救赎之路?经历过这一场生命巨殇的人们,又会如何反思,让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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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Janet Yellen)周二(5月17日)呼吁美欧合作,联手叫停北京的不良经济做法,同时抵制其分化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