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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1日訊】 小泉上臺，真正標誌著右翼民族主義勢力登堂入室，成爲日本政治的主流。
雖然目前小泉內閣必須集中精力對付經濟問題，但在外交上，預計日本很快將正式擺脫“吉田路線”的限制，修改憲法，把自衛隊正名爲軍隊，在國際舞臺上也將更爲囂張。
小泉純一郎在自民党總裁選舉中出人意料的勝利，是日本政壇的一場大地震，而對東亞地區國際關係的影響，則更爲深遠。
小泉一貫主張修改憲法，將自衛隊變成日本的軍隊，並在參拜靖國神社，修改教科書等問題上，堅持強硬的右翼立場。在他之前，敢作敢言的右翼首相遠有岸信介，近有中曾根，但在國際關係上持如此鮮明的主張而上臺的，戰後還從未有過。在這一意義上，小泉內閣標誌著日本的外交正式背棄戰後一貫的“吉田路線”，在國際上尋求真正的“政治獨立”。
戰後日本成功的秘訣
所謂“吉田路線”，是由日本戰後復興之父吉田茂制定的外交方針。這一方針，不僅在外交上將戰敗的日本在國際上重新定位，而且在內政上奠定了日本經濟起飛的基礎。
1946年，當吉田茂出任剛剛戰敗的日本的首相而組閣時，他深信“歷史爲一個在戰爭中失敗的國家提供了通過外交而獲勝的機會”。他對國際政治的基本判斷是：一、，戰敗的日本必需集中精力發展經濟，恢復元氣；二、爲儘快結束美軍的佔領，日本應主動爲美國提供軍事基地，以換取國家主權；三、冷戰即將開始，而這一冷戰將使美軍不得不長期滯留日本，以保證日本國防上的安全。因此，他主張日本在國際政治上緊緊追隨美國，借美軍來保衛日本；同時，嚴格限制軍費開支，避免捲入冷戰。他甚至說，“當年美國是英國的殖民地，如今美國強於英國。如果日本現在甘當美國的殖民地，將來日本必定強於美國”。
50年冷戰開始，美國急需在東亞建立一個北約式的軍事聯盟。美國務院特使杜勒斯趕赴日本，要求吉田茂重建日軍。吉田茂搬出麥克阿瑟爲日本制定的“民主憲法”，稱建軍違憲，而且東亞諸國也反對。他一本正經地向杜勒斯唱高調說：日本已從戰爭中吸取了教訓，並受美國民主理想的感召，決定放棄軍備，成爲一個和平的國家。他甚至暗中唆使反對派人士在杜勒斯來訪時上街抗議再軍備，用民主的牌來回絕美國的請求。他私下對年輕的追隨者宮澤喜一（後來的外相、首相、藏相）說：“等我們恢復了元氣，自然會再軍備。在此之前，讓美國人來處理防務上的問題。我們有一個禁止再軍備的憲法，這是上天的恩賜，我們可以以此堵住美國人的嘴。那些要求修憲的政治家，全是一群笨蛋。”
吉田茂的這一番表演，在美國人看來，幾乎近于“裝孫子”，“耍賴”，然而卻使杜勒斯有苦難言。被人稱爲“弱者的訛詐”的“吉田路線”，因此成爲戰後日本外交的指標。簡單地說，“吉田路線”是以犧牲部分的外交主權，讓美國人爲日本的利益而打仗，日本坐享其成。當年通商産業省的副相，“吉田路線”最爲有力的鼓吹者天古直弘，甚至把戰後的世界比作江戶時代的日本。在江戶，社會被分爲武士，農民，工匠，商人四個等級。武士是統治者，壟斷了行使武力的權力。其他三階層是被統治者，全被繳械，唯武士之命是聽。其中商人地位最低。然而到江戶末期，武士階層沒落，商人階層壟斷了經濟命脈。名義上是武士統治，實質上是商人擁有社會。在戰後的世界，武士是美國和蘇聯，日本是商人，而第三世界國家是農民和工匠。按這樣的格局發展，日本最後將擁有世界。
日本戰後的好運，也正是由這一精心策劃的格局開始。在朝鮮戰爭中，幾萬美軍死於非命。而日本一兵不發，夜以繼日地爲美軍趕制運屍袋和其他軍需品，發了一筆戰爭財，經濟也由此復興。冷戰期間，美國被沈重的軍費壓得喘不過氣來，日本卻享受免費的國防，傾其全力發展經濟，完全像是一個武士保護下的商人。80年代，日本的人均國民産值一度超過美國。若不是冷戰適時結束，使美國能有餘力重整經濟，日本在經濟上很可能會取美國而代之。無怪基辛格驚歎，“吉田路線”是戰後主要國家中最有遠見，最聰明的外交方針。
極端民族主義的挑戰
正因爲“吉田路線”的驚人成功，戰後半個世紀，日本政府一直奉之爲基本的外交準繩，沒人敢破。然而，“吉田路線”並非沒有代價。天古直弘直言不諱地說，商人見了武士，該下跪就得下跪，別講什麽尊嚴。宮澤喜一91年當上首相後，把他恩師的思想歸納爲“價值中立的外交”。說白了，就是作爲商人的日本不去惹政治上的是非，只顧賺錢。這一路線爲日本創造了一個太平盛世，但與之相伴而來的，是日本國民的政治冷漠，國家意識淡薄。一系列的民意測驗表明，日本的年輕人，比起歐美和亞洲的同齡人來，是最不願爲自己的國家犧牲的。日本的右翼政客，包括吉田茂在內，都是200%的民族主義者，對這種狀況充滿憂慮。象石原慎太郎，江藤淳等，早就起來鼓吹日本獨立於美國，再軍備，成爲政治大國。然而至少在90年代以前，這種民族主義勢力基本限於文化界，未能成爲政治主流。80年代中曾根身爲首相參拜靖國神社，想扛起民族主義的大旗，但很快就在亞洲諸國的抗議下下了台。
然而冷戰結束後，日本不得不開始在新的世界格局中探求獨立的外交路線，修憲，再軍備等課題紛紛被提到議事日程上來。特別是石原慎太郎選上東京都知事後，成了日本最人氣的政治家。許多人認爲，如果日本首相是直接選舉，那麽非石原慎太郎莫屬。右翼的極端民族主義者，在政界終於有了一個強有力的代言人。
不過，石原慎太郎身居自民黨之外，畢竟不能主導日本主流政治。因此，這次小泉上臺，才真正標誌著右翼民族主義勢力登堂入室，成爲日本政治的主流。這也無怪乎小泉一贏，便與石原，中曾根，森等於餐館聚會密謀，而石原的大兒子，馬上進入小泉的內閣。雖然目前小泉內閣必須集中精力對付經濟問題，但在外交上，預計日本很快將正式擺脫“吉田路線”的限制，修改憲法，把自衛隊正名爲軍隊，在國際舞臺上也將更爲囂張。
更應注意的是，石原，中曾根，小泉在日本都是最具個人魅力，最美國式的政治家。他們都主張日本首相應象美國總統一樣直選。其中石原就任東京都知事，就是直選的結果。小泉的當政，也是由於自民黨此次採取了類似美國黨內預選式的地方預選。美國式的總統直選政治，當然是民主政治的充分體現，但同時也是製造極端民族主義的最有力的機器。每到美國大選，共和與民主兩黨都競相在外交政策上“擺硬”，過去的靶子是蘇聯，現在則輪到了中國。在世界上，很少能找到比美國的民族主義更極端的民族主義。日本向更直接的民主制的過渡，將可能刺激日本的政治家加緊爭奪民族主義的政治資源，鼓勵“大和”沙文主義的發展。過去石原與自民黨的不同是，兩者心裏想的雖然是一件事，但石原總是用最激烈的方式表明立場，自民黨則根據“吉田路線”，盡可能少惹政治上的是非，心裏想的能不講就不講。今後的自民黨走向，則可能是“石原化”，不再“裝孫子”。對東亞諸國而言，這可能是半世紀未有之大變。
──原載《聯合早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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