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新:嵇康絕交信的正面價值

佟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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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11月11日訊】魏晉時期的嵇康分別寫給山濤和呂巽的絕交信《與山巨源絕交書》、《與呂巽絕交書》斷然拋開人情的拘囿,清楚地表達自己與對方迥然不同的做人原則,直截了當地指責對方的宵小行為,確實讓人肅然起敬。嵇康堅決拒絕走別人為他安排的、違背他意願的仕途,痛責對方的無恥,文氣特別犀利,堪稱千古絕唱。

古人云,君子絕交,不出惡聲。嵇康顯然沒有也不屑於遵循這看似中庸實為養奸的古訓。在信裡,嵇康一展其不吐不快的心曲,表現得那樣剛烈,要麼投入地愛,要麼執著地恨;要麼率性地活著,要麼慷慨地赴死。可以得罪人,得罪世界,卻獨獨不能違拗自己崇尚自由、追慕高潔的個性。從這個意義上說,嵇康意欲與之絕交的豈止是山濤和呂巽,而是全部被顛倒、扭曲的世界和以鼠竊狗偷為能事、品行不端的群小!嵇康的這種狂狷和耿介如果出現在天下太平時代也許還能獲得寬容對待,不幸的是他生活於亂世,魏晉時期的社會生活充滿了刀光劍影。

僅說山濤與嵇康的關係。他倆同列「竹林七賢」,平時詩酒唱和,關係融洽,但在政治上卻沒有進行較深的溝通交流。山濤的思想無疑是傳統的,他和生活在東方時空中受儒家文化影響的文人一樣,要入世,要建功立業,要實現兼濟天下的政治理想,因此必定要加入或依附於社會的主流。山濤躋身清流,名列竹林七賢,表明他也是一個有才氣的優秀人物。因此,一旦他有了向司馬集團輸誠的意向,很快便獲得了重用,仕途前景一片光明,山濤的這種政治旨趣與嵇康的旨趣顯然不同。

嵇康性格耿直,很難做到不言臧否。當然,雖然嵇康性格狂放外露,但也不想徒逞匹夫之勇。為了避禍,他堅定了自己「逾思長林而志在豐草」,絕意仕進,只想終老林泉,甚至用「打鐵」的辦法來轉移或遏制自己的怒氣。一個才高八斗、風流倜儻的才人何以對打鐵樂此不疲?也許詩酒不足以宣洩胸中的不平之氣,需要蠻力從砧上發洩無處發洩的憤懣。

喝酒也罷,打鐵也罷,嵇康的用心不過是不想與政治有甚麼瓜葛。但是,山濤的一封舉薦信,將嵇康逼急了,於是,故態復萌,指著山濤的鼻子一頓臭罵,「恐足下羞庖人之獨割,引屍祝以自助,手薦鸞刀,漫之膻腥。」「不可自見好章甫,強越人以文冕也;己嗜臭腐,養鴛雛以死鼠也。」

由此看來,竹林七賢,其實在政治問題上分歧很大,山濤舉薦嵇康正是他們在這方面相當隔膜的表徵。不然,山濤也不會多此一舉,以至於讓嵇康大光其火,並因此引起常常想加害嵇氏的司馬集團的注意,自己背上了陷朋友於不義的包袱,無法消弭後人對他的唾罵。

既然嵇康「性有所不堪」,又何必強人所難?從史書的記載來看,山濤當官之後,舉賢任能,不貪不懶,他舉薦嵇康只能說明只能他對他這位特立獨行的朋友太缺乏瞭解。特別讓人覺得不可理喻的是,山濤之前舉薦過嵇康一次(這一點從《絕交書》中可以看出)並已遭到斷然拒絕。難道這個同樣以名士自矜的山濤碰了一回壁還不夠?

其實,竹林七賢中以嵇康的才名最大,山濤對嵇康的敬重也是可想而知的。因此一心將他拉出來做官。還有山濤相信儒家兼濟天下的理想,以己度人,他當然將嵇康視為同道。自己有了一個官位,自然想到還未出山的朋友。嵇康才名出眾,一向受到自己的尊重,自然成了山濤優先推薦的對象。

然而山濤的錯誤可能犯在他與一般凡夫俗子一樣,將嵇康視為待價而沽的儒生。以為首次推薦嵇康是因為嫌官職太低而不肯俯允,這次舉薦自代,官職不小,嵇康因此重新考慮進退出處亦未可知,再說,漢末的諸葛亮不是由人主劉備三次禮請之後,才轟轟烈烈的出山謀事的嗎?說不定嵇康還等著山濤自己三請四催呢?

這件在山濤看來十分平常的小事,但在嵇康看來就完全不同了。嵇康經常感受到統治集團的巨大壓力,並對之有著嚴重的對立情緒。山濤的舉薦在嵇康看來是站在與他對立的一方,助紂為虐,是對他所認定的「循性而動,各附所安」原則的不敬,是對他所固守的處事原則的褻瀆。這足以成為引起他憤怒反應的一根引線。

於是,本來為自己設置的緘口是非規避風險,貌似堅固的防線被一股強烈的表達慾望衝破了,一封驚世駭俗的絕交信就這樣誕生了。

嵇康的絕交信表面看來是為了劃清他與山濤思想、人格、旨趣的界限,但讀者能夠感覺到的是公憤而非私怨,絕交信成了嵇康自述懷抱的載體,作者的憤懣針對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迫害環境。

因此,從這封信裡,我們更多地感覺到的正是中國社會有骨氣的知識者傲岸的人格,堅貞的操守,而不是與山濤個人的恩怨。

魏晉之際,嵇康這一流人面臨著王朝更迭的風暴,他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從而將他們的旨趣與人格提升到了一個極高的境界。當我們讀著嵇康這封竟敢對強權表現出輕蔑的書信時,對這位生活在遙遠時空中的哲人充滿了敬佩之情。中國人常說,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

嵇康雖然生活得十分落魄潦倒,但這種活法是他心甘情願的選擇。為了維護他信守的原則和崇奉的理想,作為赤手空拳的一介書生,他只能以生命來做抗爭的資本,他高傲地將個人率性的作樂置於司馬氏的江山社稷之上。

嵇康的絕交信所持視角是非常態的,但是當我們將這種非常態的視角稍作調整後,發現這封信有不少正面的價值。例如他的「七不堪」、「二甚不可」以輕蔑語氣描述了當官者令人竊笑的舉止,但從其對反面、消極的辨析中,可以發現是自述懷抱,分析了從政者應具的品格。在他看來,從政者不過是繁富生活道路中一種選擇而已。嵇康的這種純真和篤誠顯然是今人望塵莫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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