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哈!哈!」上課鐘聲響起,走到教室旁邊的樓梯時,就聽到一陣陣狂笑聲由教室傳來,我趕緊加快腳步跑進教室。一踏進教室就看到一群人圍著阿聰,有人一邊指著他的褲子一邊捧腹大笑;有人笑得彎下了腰;女同學則掩著嘴輕輕竊笑。阿聰漲紅著臉像熟透的番茄,手足無措地站在人群中。
小傑指著阿聰的褲子對我說:「老師,你看阿聰運動褲穿錯邊了,屁股上的口袋跑到前面來了。」阿庭附和說:「已經五年級了,褲子還穿錯!太好笑了!」窘迫的阿聰面對同學的嘲弄不知所措。我趕緊將他拖出人群,邊推向教室門口邊囑咐他:「趕快到廁所把褲子換好!」
「請各位同學回自己的座位,我們開始上課了。」我站上講台,翻開綜合活動課本〈愛在尊重與關懷〉單元,接著告訴小朋友,我們關懷社區的鄰居也要關心我們身邊的人。阿聰褲子穿錯邊大家都嘲笑他,會讓他不知該怎麼辦。
大家都知道阿聰父母離婚後,父親去世,祖母獨自養活他。祖母必須上大夜班,根本沒時間照顧他。放學後,阿聰自己上安親班、自己料理晚餐、自己準備第二天上課用品然後上床睡覺。有時祖母早上要補眠,也沒辦法為他準備早餐,所以我常常假日在街上賣清粥小菜的自助餐店遇到他。
「你們像他這麼辛苦又能獨立生活的人舉手?」我問。台下的小朋友面面相覷,沒人舉手。我接著說:「所以他偶爾疏忽,褲子穿錯邊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們根本不應該笑他。」
阿聰雖然生活不怎麼順遂,但是他很努力的過生活,作業每天都按時交給我,成績也維持在80分左右,而且他對同學們十分友善。同學上音樂課前想到操場玩,他就幫他們拿直笛和課本,讓他們不用回教室就可以直接到音樂教室上課。說到這兒台下有些同學開始露出愧疚和不安的表情。
「遇到這種情況,他需要的是幫助而不是嘲笑,幫他脫離困境而不是奚落他,帶他到廁所換褲子而不是讓他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這時阿聰匆匆回到教室,坐到他的位置上,原先在褲子前面的口袋已經服服貼貼在他的屁股後面了。
「好,我們繼續上課」這時我聽到坐在阿聰左邊的小傑輕輕的說:「阿聰,下課我們一起到溜滑梯玩『紅綠燈』好不好?」右邊的阿庭接著小聲的說:「我先當鬼捉你們好不好?」我很高興之前的一番談話,小朋友都聽進耳朵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