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2020年12月29日訊】河北邯鄲地區邱縣,在文革中發生過一場令人不寒而慄的人間慘劇。據《邱縣地方誌》記載:1968年,河北省邱縣「革命委員會」、「三代會(所謂工人、農民、學生代表的造反組織)」頭頭一手製造了慘絕人寰的「抓國民黨」大冤案。從當年元月到1969年3月,只有12萬人的邱縣有3835人被打成「國民黨」。523戶被抄家,1316人被打傷致殘,734人被嚴刑迫害致死,受株連群眾達數萬人。邱縣『建黨』以來六任書記、七任縣長被誣陷為「國民黨員」。縣直局級幹部80%、公社幹部70%、農村主要幹部50%被打成「國民黨」。邱縣境內「白天路上行人少,晚上處處聞哭聲,專政組裡棍棒舞,何處不是動肉刑!」成為血雨腥風的人間地獄。
《瘋狂歲月—文革酷刑實錄》書中記載了這個大冤案中的一些具體案例。
母親將兒子送上黃泉路
文革這場人為災禍,扭曲了人的心靈,人性在黨性面前,親情在階級鬥爭面前,都顯得那樣渺小。母子因為階級鬥爭反目,戀人因為階級鬥爭分手,夫妻因為階級鬥爭家破人亡的事例,數不清,道不盡。不知有多少母親告發逃回家的兒子,多少戀人揭發情書中發的牢騷,又有多少孩子揭批父母在家說的心裡話,到底是無情還是愚迷?正是多年被黨洗腦,在黨性高於人性的觀念下,才造成了一幕幕人間悲劇。
這位母親的兒子是一位公社書記,在清查「國民黨」的運動中,他首當其衝。5月的一天,他突然接到通知去縣裡開會,哪知道他剛趕到縣裡,就被群眾專政組抓起來了。
他這是被先「下水」的人「咬」出來了。當時說「咬」出,就是指被別人供出;當時說「下水」就是指涉入案中。他做為公社書記,工作多年,接觸的人很多,肯定是免不了被人「咬」出來的,何況專政組施用的刑罰那麼重,那些先「下水」的人怎麼能受的過呢,只要你被先「下水」的人提到,你就得「下水」。
開始時專政組並沒有逼他去咬別人,而是勒令他上交「國民黨」檔案材料,他真是聽都沒有聽過,拿什麼上交呢?但是,在專政組看來,不交就是不老實,就是抗拒,就是頑固不化。
因此,在審訊室裡,他被施以「打瞎子」的刑罰。他被人蒙上了眼睛,啥也看不見,突然間迎面一陣皮鞭抽過來,一片黑暗中,他慌忙躲閃,可皮鞭又是迎面抽過來,他往哪裡躲,哪裡就有人用皮鞭抽打。眼前漆黑,他逃無可逃,心生絕望。
用皮鞭抽打相比後面的刑罰還是輕的,見他仍不承認,又用扁擔狠狠地打他,他的腰、兩肋、四肢,立時出現了道道傷痕。
最後,給他上了個「豬拱地」的刑罰,就是讓一個壯漢提起他的兩腿,使他頭部觸地,由壯漢推著朝前拱……。
連續四天的審訊、上刑,他實在受不了。這天他趁著看管的人不注意,逃了出來。他怕他們追他,就先藏在莊稼地裡,雖然身上的傷痛難忍,但也只能捱到天黑。天黑後,本想投奔他姨姨家,不巧姨姨家沒人。不得已,只得摸黑朝自己家趕去。
到家已經後半夜,家裡人看見他衣衫不整,帶著滿身的血和傷痕,立即哭成一團,可是又不敢大聲哭,怕被外人聽見。
母親問他:「孩子,你犯了啥罪?」他哭了,「娘,我沒犯罪呀!我從小跟著你逃荒要飯,十八歲『入黨』,我怎麼會是『國民黨』?我根本沒見過什麼國民黨的檔案材料。我交不出來,他們就打!……」
第二天,家人生怕他被人發現,就先讓他躲在兄弟家裡。妻子提醒他要不找縣革委會主任去說說清楚,聽說那是個解放軍。他考慮再三,給縣革委會軍代表寫了封信。因怕暴露他藏身之地,不敢在當地郵局寄,又讓兩個女兒跑了四十多裡路,到鄰縣寄的信。他本想先在家躲一陣,等等消息,看看有什麼動靜再說。
他年邁的母親聽信了中共的宣傳,她曾領著四個孩子要過飯,逃過荒。她相信是黨把她這個家庭救出了水深火熱之中。
母親老淚縱橫,懇切地對他說:「孩子,你不能這麼躲在家裡,人家知道你跑了能不四處找?找到家咱說啥?躲不是個法子呀!沒有共產黨幫咱們翻身解放,就沒咱這家人。你要相信黨啊!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咱不胡說,黨也不會冤枉好人的!」
「娘,我相信黨!」
「孩子,這就對了!」母親開導著他,「事情總會弄清楚的,你在黨,要相信領導,我看你還是回去給領導說說清楚!」
「娘,我怕……」他撫摸著身上的傷痕,流下了眼淚。
「不怕,娘送你回去。」
第二天,老母親坐在他兄弟推著的獨輪車上,帶著兩個孫女兒,將他送回到縣上。老母親特意對專政組的人說:「同志,俺家世代都是本分的種田人,要不是共產黨解放了俺,俺哪能有今天這一大家人家。孩子幹工作有錯,該批評就批評,該處分就處分,可別再……我把孩子交給你們了。」
老母親邊說邊哭,可就是沒敢說「可別再打他」了,因為這顯得她不相信黨,不相信組織。
「老太太放心回去吧,我們會按政策辦的。」專案大員們說著原則性很強的話。
無疑,老母親相信組織相信黨,雖然憐惜兒子,但還是做出了一般母親做不出的壯舉,可是,「樸素的階級感情代替不了嚴酷的階級鬥爭」,這句當時流行的話恰恰印證了這個母親所作所為的糊塗和愚迷。
二十天以後,兒子半夜三更又逃回來了。不用說,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次更是慘不忍睹。老人雖然心疼兒子,但心底對黨的信念遠遠超過了母愛。她用帶批評的語氣說:「孩子,你忍著點兒啊!老偷著往回跑,沒罪也會添罪的!」
「娘,我受不了哇!」
正在一家人沒了主意的時候,公社革委會副主任趕到他家,告訴他們,軍代表打來電話,讓老人把孩子再送回去。保證不再逼供,還保證發放隔離審查期間的工資。
他們利用老母親對黨的信任,給老人一點小小的承諾,就把老人騙住了。愚迷的老母親聽信了領導的話,第二天一早,對兒子勸導一番,讓兩個孫女兒又將兒子送回到縣上。
但是第三天就傳來噩耗,她兒子死了!做為母親,她撕心裂肺的痛心,做為黨的愚迷者,她的精神支柱徹底坍塌了。
兩年以後,省委落實政策工作組打開了她兒子的墳墓,開棺驗屍。經查:右肋骨第六根骨折,左肋骨第八、第九兩處骨折,前胸胸板骨兩處骨折。很顯然,他慘死在酷刑下。
他想證明自己的心是紅的
他是個退伍軍人,「根紅苗正」,又是『黨員』,本來文革中五花八門的各類政令劃分的鬥爭對象,是絕對輪不到他頭上的。可是,這場大清查「國民黨」的強颱風,卻將他裹了進去。
很顯然,他是被別人「咬出」來的,在專政隊的多次審訊中,因為他「死不肯改悔」,所領教過的刑罰更是不可枚舉。
單是「夾刑」他就受過好幾種。比如,將他的上衣扒光,用鐵鉗子夾他的脊背上的肉,一邊夾一邊擰,不一會兒,他的脊背就青紫一片。他們還從牲口房裡找來驢夾板,用驢夾板死命地夾擠他的腿肚子,幾下就把他的腳夾擠得如同折斷了一樣。
打手們還用好幾根拇指粗的木棍塞在他的指縫之間,然後,死勁地攥擠他的指尖。……還用鐵鉗子夾住他的嘴唇,一邊扯,一邊擰……還用兩根木棍夾擠他兩邊的太陽穴……
這些鮮血淋淋令人不寒而慄的刑罰,發生在邱縣當年到處私設的陰森恐怖的刑訊室。他無疑是條漢子,可即使是漢子,也受不了這些五花八門的刑罰。
真假不分,黑白顛倒的歲月,他知道自己是清白無辜的,但沒有人相信他。他心中涌動著一股無名的憤怒,總想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也許他在多次受刑中早就想好了,他選了一種最能表白自己的方法。
這天,當社員出工到地裡幹活,名為「學大寨」的時候,他偷偷從專政組跑出來,回家掂起把牛耳尖刀,發瘋似的跑到大街上,高聲呼喊起來:
「社員們聽著,我是貧農,是黨員,不是國民黨。他們逼著我承認是國民黨。國民黨的心是黑的,共產黨的心是紅的。鄉親們,你們都來看呀,看我的心是紅的還是黑的!……」
他一邊跑一邊喊,同時手裡的牛耳尖刀已經插進肚子裡。他踉踉蹌蹌,跌倒在地,流下一灘殷紅的鮮血。
他剖腹自殺,想證明他的心是紅色的,是向著共產黨的。但是,他向之表白的共產黨,恰恰是造成他被抓、被打的根本原因。
「誰在什麼問題上相信了共產黨,就會在什麼問題上送上小命」,此言不虛!以上兩個實例中,都是無限相信黨相信組織,愚迷地效忠於黨而造成的悲劇。
責任編輯: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