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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中共紅軍創立人之一的龔楚,與毛澤東、朱德齊名。他在參與1927年南昌暴動後上了井岡山,與朱德、毛澤東組成紅軍「前敵委員會」,紅四軍組成後被稱為「朱毛龔」(紅四軍前委三人小組)。但在1935年5月2日,龔楚卻突然隻身走人,脫離了中共。
「紅軍第一叛將」
曾與毛澤東、朱德齊名的龔楚,是中共紅軍早期極少數的高階將領之一。他1927年5月初在韶關任「北江工農討逆軍」總指揮,率部參加南昌暴動。1928年1月,與朱德、陳毅、王爾琢等發動湘南暴動。1929年和鄧小平等領導了廣西百色暴動,他也曾被指派去領導秋收起義。龔楚曾歷任紅七軍參謀長,中央模範團長,粵贛軍區司令,紅軍代總參謀長。
1934年10月中旬,中共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主力部隊被迫西撤後,龔楚任留守江西蘇區的中央軍區參謀長。他最後一個中共職務是湘粵桂邊區中央分局書記兼該區紅軍總指揮。
這位中共紅四軍創建者之一、中共元老級人物,卻在1935年5月2日留下一份「脫離聲明」脫離中共,成為史上「紅軍第一叛將」。
龔楚「脫共」5大原因
第一個,是紅四軍少校參謀林野夫婦被殺事件。
林野是福建龍岩人,中共黨員,黃埔軍校畢業生,1928年初參加朱德發動的湘南暴動,任中共紅四軍軍部少校參謀。
林野出身地主家庭。1929年朱德率部攻占龍岩時,他父母被當地中共農會在暴動中殺死。當地幹部擔心報復,要求朱德將林野交給他們,被朱德拒絕。
1930年6月,中共紅12軍在福建成立後,林野任軍參謀長。因工作中得罪了軍政委譚震林,他被調去當紅軍第二步兵學校校長。
1934年秋,中共因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不得不突圍求生。林野任突圍部隊司令部參謀長,因腳受過重傷,行走不便,朱德將他調回留守部隊工作。
林野回到江西瑞金時,妻子從福建來團聚。小夫妻久別重逢,很高興。
林野的父母是被中共殺害的,中共擔心其「謀反」,當時中共「政治保衛分局」局長譚震林,與中央蘇區軍區司令員兼政委項英合謀,在林野夫婦吃完晚飯回住處的路上,將其殺害。
事後,兩個奉命殺人的特務員向龔楚報告了整個過程。一對年輕恩愛的夫妻,並沒有犯什麼錯。林野在父母被害之後,又與妻子雙雙被害,這件事對龔楚的刺激非常大。
龔楚「脫共」的第二個原因,是令人膽寒的政治保衛局濫殺。
1934年6月中旬,中共第五次反圍剿無進展,紅軍最高領導層決定突圍。為保證突圍時沒有逃跑及投降之類事件,政治保衛局對紅軍進行了嚴密整肅。所謂「嚴密整肅」,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龔楚在他的回憶錄中講,當時,政治保衛局權力無邊,常常一句「保衛局請你去問話」,就將人帶走。被帶走後,多數人就失蹤了,不宣布任何理由與消息。當時被撤職審查的官兵有數千人。為處置這一大批人,在瑞金北面與雲都交界的大山深處,設立了特別軍事法庭。離開法庭150碼,有一條二丈多寬的山澗,澗上有一小木橋,橋下便是「萬人坑」。
所謂審訊只是一句話:「你犯了嚴重的反革命錯誤,革命隊伍裡不能容你,現在送你回去。」然後押著犯人到坑邊,一刀一腳,完工齊活。更殘忍的,就要犯人自挖墓坑,然後再動刀踢入或乾脆活埋。
「這種殘酷的歷史性大屠殺,直到紅軍主力突圍西竄(所謂長征)一個月後,才告結束。」
讓龔楚感到壓抑而「脫共」的第三個原因,是無端被批鬥被開除黨籍。
1933年5月下旬,中共中央政冶局在瑞金召開了一次黨、政、軍高級幹部會議,由周恩來傳達共產國際的農民政策:消滅地主,反對富農,中立中農,聯合貧農,以僱農為基礎。
周恩來講:「地主階級的實質是反革命的。為了鎮壓蘇區內反動階級的死灰復燃,必須毫不姑息地斬草除根,將地主階級徹底消滅,這是無產階級革命領袖列寧所說的:『對反革命分子的姑息,便是對革命同志的殘忍』。」
在會上,龔楚婉轉表達了不同的看法,被周恩來以「這是共產國際的決定」加以壓制。極左政策被通過並強制執行。
後來,在周恩來主持的大規模思想鬥爭會上,龔楚因為在廣西右江主持蘇維埃運動時,沒有大開殺戒、消滅土豪鄉紳,被指控犯了右傾機會主義錯誤。
龔楚被迫違心檢討,之後繼續接受批鬥。一個年輕幹部還無中生有,說他生活腐化,用一千元娶妻,令他忍無可忍。
最後周恩來宣布,開除龔楚黨籍一年,送紅軍大學學習,以觀後效。
打AB團人人自危的恐怖氛圍,是龔楚「脫共」的第四個原因。
1930年10月14日,毛澤東向中共中央寫信說,大量反共的AB團分子「充塞領導機關」,需要肅清他們。11月下旬,紅一方面軍搞了半個多月的「快速整軍」,在4萬紅軍中肅清「AB團」4千多人。12月,反毛澤東的「富田事變」爆發,毛趁機大搞反AB團運動,造成中央蘇區,大量紅軍被殺。
殺了多少呢?中共黨史研究室編寫的《中國共產黨歷史》記載是7萬人,中共上將蕭克回憶錄中提到10萬人。負責殺人的,主要是政治保衛局。
紅五軍團總指揮季振同,僅僅因與參謀長趙博生在人事安排上有不同意見,1932年10月與部下另一將領黃宗岳同時被殺。
除政委與政治部主任,紅軍中各級長官不知道身邊警衛多數都是經過「政治保衛局」培訓的特務。百色起義主要領導人、紅七軍軍長李明瑞,就是被跟隨多年、奉命監視他的特務警衛林某擊斃。
龔楚在回憶錄中寫道,當時,「不但中下級幹部終日憂懼,不知死所,高級幹部也人人自危。在這種恐怖的氣氛籠罩下,怎能叫人生活下去呢?這時,我便暗萌去志。」
第五個讓龔楚決心「脫共」的原因,是民眾遭受的苦難令他異常痛苦。
龔楚回憶說:「1933年4月中旬,我率模範團由清流南下,道經長汀縣城,那天晚上,有位五十多歲姓劉的中醫生,特地跑來見我,這位誠樸慈祥而醫術頗精的儒醫,兩年前曾為我醫過病,因而和我有一段交情。他老淚縱橫地告訴我:『30年來我都是靠做醫生來維持一家數口的生活,因為省吃儉用,積蓄了一點錢,早年在鄉間買了七畝田,還在縣城開了一間藥店。蘇維埃政府成立後,我在鄉間的田地被沒收了,一家的生活,於是僅靠著藥店的少數收入和我行醫的酬金來維持,而政府每次派下的捐款,我都設法照付,並沒有任何拖欠的情事。近一年來,店裡兩位工友,先後都去當了紅軍,店裡完全由我一人料理,而他們的工資,我還是照政府的規定,按月送給他們的家屬。惟近來沒有生意,屢次想停業,政府都不批准。最近不知為了什麼,又要我捐出一大筆捐款。你想,我已一貧如洗,就是傾家蕩產,也無法籌出這筆錢來。這怎麼辦?我想來想去,只有請你救救我,不知你願意不願意?』我聽了他這番訴說,心裡有說不出的痛苦,替他去主持正義嗎?一則恐怕不發生效力,再則甚至引起地方政府對他更深的仇恨;不理他?我的良心又覺得不忍;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所以在離開長汀時,便鼓起勇氣,特將此事面告當地政府負責人,請他查明辦理。」
「不料,經過十多天後,我由閩西再回到汀州時,那位醫生已被殺害!藥店也被政府沒收,他家的孤兒寡婦已淪為乞丐了!我聽到這個消息,異常痛苦,也非常憤怒!好幾晚,我為了這件事不能入睡。」
中共無人性 帶來的是破壞
看了上面五個原因,龔楚選擇脫離中共,是不是就不奇怪了?
龔楚曾經反思說:「土地革命時期,農民向地主豪紳的激烈清算和地主豪紳伺機向農民的慘酷報復,在循環不已的鬥爭中,既違背了人道主義的精神,也沒有增進社會人類的幸福,反而使生產萎縮,農村經濟破產。人民固有的生活方式破壞了,新的生活根本沒有建立起來,人與人之間彼此猜疑,彼此防範,除了聽從中共的命令之外,簡直變成了一個奴隸社會。人性毀滅了,人道毀滅了,人格也毀滅了,自由平等,更談不到,這樣的革命手段,難道是我所應追求的理想嗎?」
理想幻滅,認清了中共真面目,可能是龔楚最終下決心脫離中共最重要的原因。
好了,今天的節目就到這兒,謝謝您的收看,我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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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真相》節目組製作
責任編輯: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