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古今未見的「天之驕女」,她身家高貴、金枝玉葉,她才高八斗、天縱英才,她的精神與物質、親情與愛情、名聲與成就、識見與歷練,樣樣不缺、樣樣不凡,她能跟李白、李後主﹙煜﹚二位大家在「詞」的領域裡齊名,她能隨手輕捻一闕詞,即風華千萬、千古流傳,她的存在是華夏文學中的奇葩,她的傳作裡有太多洞悉世情的經典,她有一顆冰晶玲瓏的心,一種敏銳慧黠的眼光,還有…還有…..她這一生令人不勝唏噓的生平吧;她風光的來到這世上,在讚嘆與掌聲中成長,卻在長長一生的行路中,被迫在國破家亡的大時代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狼狽而卑微的丟失了所有,最後她孤老何往?她隱姓埋名、染垢流離、不知所終、卒年不詳……. 。
繡幕芙蓉一笑開
李清照在距離今天九百多年前的北宋末年﹙即北宋神宗元豐七年,西元一○八四年),生於山東省濟南市歷城西南的「柳絮泉」。那地方景色優美,人文薈萃、是一個天地山川之間的靈氣仿如皆獨鍾於此之地,當地的柳絮若綿,處處飄颺,居屋古樸中帶出秀麗,濟南名士,名聞遐邇;李清照就誕生於這樣一個能夠薰陶心靈,觸發文學創作能力的地靈人傑之處。
她含著金湯匙出生,投胎在一個非常顯赫的家族,這是一個位居社會金字塔頂端、身為皇朝權力中樞以及歷來最高層士族的家庭,在這貴族的書香世家中,她的家族長輩不是狀元,就是進士,連她的媽媽都是系出名門,「善屬文」的才女,加上父母向來與文人、名士友好,所以她終日跟隨父母來往於這些文壇碩彥之間,耳濡目染,使她成為一個博聞有禮,好學不倦的女孩。她承籍家學之淵博,受到良好的正統教育,克紹箕裘,研習經史百家,習文引經據典,學問淵博深厚。
雖說「蓬生麻中,不扶而直」,清照的生長環境中盡是如此不凡的教育與薰陶,卻不足以完全決定她那曠古風流的文采,因為真正關鍵的是清照的天資超卓,她生來具有得天獨厚的強記及理解、創發及運詞的能力;聽說她還不到十一歲,這個小女孩的詩文就已經被父執輩的文壇耆老們所稱賞,並以才藻聞名於鄉里了。這樣一個能過目成誦,更能舉一隅而以三隅反的女孩,不僅是嗜書如飴,幾乎是把「書」看作了自己生命無法分割的一部分了。這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卻過著手不釋卷的生活,她的閨房內往往不論是几案或香枕,最後都盡成書籍,可歎芳華正盛,不敵書香正濃,她終日滿足的沈醉其中…….。
先天的遺傳、後天的庭訓、高貴的家世背景與卓然天成的稟賦,都令她一出生即已高高在上、光彩奪目、不與俗同,這也注定了她的前半生要踩在雲端之中,李清照人生的春艷景緻,竟是那樣的不食人間煙火、不識人間苦難呀!
這樣的才女註定要嫁給一個命定中的人,那就是嫁給了當時的吏部侍郎(也是後來的當朝丞相)趙挺之之子,博學多才的太學生趙明誠。趙明誠與她年齡相當,是一位勤篤溫和,踏實寬容的好先生,他出身官宦世家,卻沒有絲毫貴族子弟的氣息,他一樣善於詩文,喜歡金石書畫,對考古學極下功夫,後來並且以『金石錄』一書名滿天下。
傳說趙明誠小的時候,便曾夢見過一本奇書,醒來時只記得有三句話是──『言與司合,安上已脫,芝芙草拔』,他覺得納悶,便告訴父親詢問其意,聽說他父親仔細推敲之後便笑著說:「孩子!『言與司合』是『詞』字,『安上已脫』是『女』字,『芝芙草拔』是『之夫』二字,你將來可能是『詞女之夫』啊!」想不到明誠後來人生的發展,竟然真的與這離奇的夢完全巧妙的應合了。
十八歲的清照初為人婦,初解情思與愛戀的生活是那樣一帆風順的甜美,他們小夫妻志趣相投、能力相當,詩詞唱和之際,更收集研究金石書畫,生活安定美滿豐腴。他們每晚的工作時間是以點完一枝蠟燭為度的,有時校勘古書,有時相互評論前代的書畫彝鼎。而據《易安居士事輯》記載:「易安(是清照的號)性強記,每飯罷,與明誠同坐,烹茶、指堆積書史,言某事,在某書,幾卷,幾頁,幾行,以中否決勝負,為飲茶先後,中即舉杯,往往大笑,茶傾覆懷中,反不得引而起。」這是他們倆別有風味的閨房之樂;意思是說,他們常在飯後喝茶時,做這樣的遊戲:即一個人說出古書上的一件事,另一個則要答出這件事記載在哪一部書的哪一卷、哪一頁、哪一行,說對了就算勝利,可以先喝茶,說錯了就算失敗,就得後喝茶。也因為常常笑鬧爭先,以致茶湯總會翻覆,弄得兩人濕答答的。而那樣的人生,不但小倆口拼記性、更比才情,明誠對妻子才氣的折服,對妻子寧願甘拜下風的呵護。正是清照這一生中最旖旎的風光了。@
(http://www.dajiyu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