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8月5日訊】朋友從大洋彼岸傳來你的消息:胃癌!晚期!住院觀察中情況危急!
三個連續的驚嘆號,仿佛重磅炸彈落於我毫不設防的身體,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刺痛驚厥,噎於喉頭的低喊在暗夜裏凝結成一股涼氣迴旋於屋頂,隱隱的疼痛從內心往四周層層蔓延。
生命正值風華正茂,死亡卻不露聲色在暗處布下陷阱,倘若生命的終結是無可更改的天意,我依然希冀,十字架前,我匍匐在地的祈求可以感動上帝,讓天使的微笑化作人世間最真實的應許。
我在痛楚中勾畫你的樣子,你憂傷的眼神如此清晰,在我深鎖的記憶裏交替,仿佛那日,你和我躑躅於碧波如洗的鼓浪嶼,看日升日落,看海風追逐海浪掀起一波波白色的裙裾,白色裙裾在海岸線上翩然起舞,帶走貝殼,帶走沙礫,帶走我們用雙手堆砌的城堡,你悵然若失:“生命如此脆弱,一如淺灘上的沙器,狂淘過後,夷為平地了無痕跡。”
那時候,夕陽微酣,海灘如金,你落寞的神情是黑色的,摻雜在無限好的夕陽裏,那麼不合時宜。我在逆光中看你,模糊的輪廓,模糊的表情,模糊的一切總讓我駭異,我瞭解你會不會比一粒捏於手心的沙礫更多?
你伸手,拂去我深藏於眼眸中的疑惑,在暮色來臨前將我的影子緊裹。
“死亡是日漸漲起的海潮,總有一些沙地在海潮中最先被淹沒,被淹沒的沙地裏,總有一些疲弱的生命終究躲不過。做一頭敏捷的小鹿吧!在海潮未曾抵達前快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歇腳,不要回頭也不要看我,無需惦記也不必牽念就像你從未來過。前路的燭光影影綽綽,總有一注,等著你――將燈芯輕撥。”
我不解地看你,正值荳蔻的心思觸摸不到死亡背後的陰影。遠方的航標燈在夜霧裏忽明忽現,暗礁上的愛之船已在恍惚月色中漸漸沉陷――
“愛情是揣在你手心的一盒瑞典火柴嗎?吹熄或點燃,全由著你掌控?倘若分手是彼此無可逃脫的結果,用死亡作憑據,轉身會不會就顯得格外從容?”
我置疑的眼光在你的躊躇中尋求答案,而你——終於還是選擇了離開。
於是那日,鼓浪嶼淺灘上那座坍塌的城堡,那座失卻根基的沙器成了我們彼此最後的聯手。
兩年了,我們音訊全無,你消失了,從我的視線中,而我將自己扔進了完全陌生的人群裏。這樣的決絕聽起來是不是很殘忍,只是殘忍也許是彼此得以忘卻的最佳療程。
而我,其實是不甘的!所以時常,在夜深人靜的午夜,將蒙塵的記憶一張張掀開,在你遺落的隻字片語中尋找答案,只是我讀懂了生命之無奈,讀懂了愛情之憂傷,卻始終不曾讀懂死亡。
你是死亡的預知者嗎?還是那份契約——死亡契約早已成為我們默然收場的最後鋪墊?
你寧願選擇一個人徒步走上死亡的旅程,也不願看到我的眼淚成為你生命的負累。
而你可曾知?你的大度折殺了一份本應純真的靈魂,仿佛錯時的季候風,燃烈焰焚燒春的幼露,摧雨水氾濫淒涼的末秋。那是愛嗎?還是殘忍的殺戮?
你總是用幾近冷酷的眼光看我:
“你本不屬於這裏,你有你應該去的理想中的大溪地。你是一隻待馴化的鳥,時刻記得梳理你的羽翼,離開吧!飛出桎枯飛出閉塞,找尋屬於你的新天地。”
你像一個獨裁者,禁錮我所有的自由,將我送上一個人的刑獄。
你又仿佛是一個先知,將我的前路盡數預備,捆綁信心智慧和勇氣,藏於我孤單的行李箱中,然後,用鐵鏈鎖下“永不回頭”。
你從來不給我更多的選擇,你給我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聽從”。
而今,當我在黑暗裏重拾起你的話語,痛惜和悔悟總加劇我思念的苦。
——死亡是日漸漲起的海潮,總有一些沙地在海潮中最先被淹沒,被淹沒的沙地裏,總有一些疲弱的生命終究躲不過。做一頭敏捷的小鹿吧!在海潮未曾抵達前快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歇腳,不要回頭也不要看我,無需惦記也不必牽念就像你從未來過。前路的燭光影影綽綽,總有一注,等著你――將燈芯輕撥。
倘若時光可以剪除所有的心結,倘若歲月可以消化所有的誤解,我只求你可以聽見:
——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倘若生命的字典不可避免加印著“痛苦”的註腳,我願意用“承受”將你我作唯一的編號,前路的燭光影影綽綽,我只顧念眼前的這支,即使燈影黯淡,殘光寥落,冥冥神跡中,自有它不滅的光耀。
只是,只是——
這一切都已經太遲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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